我畢業得一點都不酷

孤獨少年

中考倒計時三天，那天上午最后一節是化學課，照常上課。班主任推開門，叫了十幾個男生下樓扛了很多箱罐裝八寶粥和甜筒上樓，一個一個地分下去。她說：“9月1號開學那天答應給你們煮糖水的，可是我的大鍋找不到了，給你們買了八寶粥和冰淇淋，分了吧，中考順利！”化學老師不講課了，停了下來，在一片起哄聲中唱了《十年》。我們笑著喊他“男神，男神！”還記得那天我生理期，卻硬是當著她的面吃掉了那個甜筒，把八寶粥往背包里一塞，混在年級常發的押題資料里，走了，一如往日地放學。

回家之后把八寶粥往冰箱里一丟就復習去了。五天后，考完英語，很平靜地走出考場，跟月考沒什么兩樣。跟好基友約了晚上要狠狠地去浪一回，最后的結果卻是兩個二貨捧著學校旁邊買的拍黃瓜，坐在乒乓球桌上說胡話，等到熄燈鈴響，對著教學樓喊“三，二，一，滅！”然后抱著奶茶跑。保安大叔在后面追著罵我們。

大概我反射弧太長了，我在某天早上五點半驚醒要穿衣服上學了，走下樓的那一刻才想起來，我不用上學了。在冰箱里翻速凍餃子的時候，翻出那罐八寶粥，干掉它，甜到掉牙了。不過我好像真的畢業了，在我把包裝丟進垃圾桶那一刻，突然意識到我真的畢業了……

突然間閑下來，想要去走走玩玩，想要讀好多小說。給自己買了一箱書，制定了一個短途的出去玩的路線，一天可以讀一本書，等我看完了就出發。在我最后一本東野圭吾的《解憂雜貨店》還有一章沒讀完的時候，中考成績出來了——本來信心十足的學校沒考上。心情低落了好幾天，順帶被我媽罵了幾頓，我被扔上了去廣州的車，原因只是我媽看著我心煩，把我扔給了我姨媽。帶上沒看完的《解憂雜貨店》走了一條與自己計劃中截然相反的路線，那張被我計劃過的線路圖還在，大概要等到高考完了才會拿出來了吧……

其實我畢業得一點都不酷，沒有撕書，沒有撕卷子，沒有痛哭流涕，一個人抱著這一年來刷過的卷子和練習冊，一共兩大箱書和一個背包，扛回家之后胳膊拉傷，痛得我躺了兩天。記得每次在爬六樓上教室的時候我都會罵，“這破學校把教室建得那么高還不裝電梯！”我嚷嚷過“老子不學了！”我詛咒過我們班主任，因為他每天早上六點半讓我們回學校，我還想過抗議……可是這些我一樣還沒做就畢業了，就這么稀里糊涂地畢業了。

為了不再吃學校旁邊我吃了三年的早餐店，為了去有超級好吃的食堂的中學，為了離開家，我拼了命地學，掰著手指算著畢業，當我真的畢業了，我卻開始害怕，以后大概再也吃不到份量那么大的早餐了。老天沒有如我愿，我升了本校高中部，繼續我曾經厭煩了的生活，怨著怨著我又該畢業了。

高三的學姐學長百日誓師結束，接著是廣一模，廣二模……最后高考，他們畢業，就該輪到我們上戰場了。好像我才剛剛從初中部畢業，仿佛我剛剛入學還沒多久，怎么就該走了呢？這樣真的一點都不酷的。如果非要用表情符來形容一下我的畢業，大概就是“左哼哼”和“右哼哼”，哼！這一次一定要酷一點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