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龍在大冶整軍與南昌起義中

石功彬

賀龍在大冶整軍與南昌起義中

石功彬

1927年8月1日參加舉世聞名的“八一”南昌起義部隊，屬于軍級編制的只有國民革命軍第20軍。其人數約占起義各部隊總數的三分之一，軍主要負責人賀龍當時不是共產黨員，但傾向革命，在大冶期間邁出人生的重要一步，明確地站在共產黨一邊，義無反顧地參加了南昌起義。

在大冶整軍

1927年6月15日，賀龍在武昌就任20軍軍長。26日，奉命率部返抵武漢。不久，軍參謀長陳圖南在蔣介石派來的說客朱紹良的唆使下，煽動2師4團兵變，帶走500余人。賀龍軍長毅然處決了制造分裂、違反命令的陳圖南和軍部副官柏文忠及陳策勛3個為首分子，決定移師大冶，進行整軍。

賀龍

南昌起義總指揮部舊址

7月17日，賀部到大冶。長江邊的漢冶萍大冶鐵廠二門外球場上，彩臺橫幅上書“歡迎國民革命軍第20軍軍長賀龍”。球場四周都是紅綠紙標語，落款為“大冶總工會”。數千名工人糾察隊員、農民赤衛隊員和市民、商人等，手持武器或紅綠紙旗歡迎賀軍長。當賀龍登上彩臺時，大冶總工會一名干部將系有紅綢子的“漢陽造”步槍獻給賀龍。他接過“漢陽造”舉起，激動地高聲講：“你們的心意我知道！送我一支槍，是叫我緊握槍桿子，為工農打江山！我一定不辜負大家的希望，去打一切反人民的反動派！”

當晚，湖北華記水泥廠軍部廳堂內，坐滿連以上軍官，大家靜坐無語。當賀龍在軍政治部主任周逸群等陪同下步入會場時，氣氛更加緊張。會議由周逸群主持，賀龍搶上一步憤怒地說：“7月15日，汪精衛公開叛變了，武漢國民政府公開宣布‘國共分家’。他們實行‘寧漢合流，反共滅共’的反革命政策，大批屠殺共產黨員、革命工農和革命知識分子，狂叫‘寧可錯殺一千，不許一人漏網’。”他慷慨激昂地問大家：“現在革命已到緊急關頭，我們還要不要革命？”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要革命！”賀軍長因勢利導，在軍官面前擺出三條路：“第一條路，是我們把隊伍解散，各人回老家去；第二條路，是跟蔣介石、汪精衛去反革命，屠殺共產黨員，屠殺人民，屠殺自己的工農兄弟；第三條路，就是我們要革命，要為工農勞苦大眾的解放而戰斗，走革命到底的路，跟共產黨走，走到底！”賀龍兩手一伸，往前一壓，做了個禁止的姿勢，接著說：“第一條路是死路，自殺的路；第二條路是反革命的路，也是自殺的路。”說到這里，賀龍環顧會場，斬釘截鐵地說：“我賀龍不管在怎樣困難和危險的時候，就是刀擱在脖子上，也不會走自殺的路，走反革命的路。我要為革命灑盡熱血。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賀軍長激昂陳詞，全體軍官深受感動，齊聲表示：“我們聽賀軍長的！”接著，賀龍用軍人特有的語氣強有力地說：“愿意跟我一道干革命的今后更要一條心，堅決擁護共產黨。不愿意跟我走的可以對我說，可以離開，好說好散，但絕不許拉隊伍走！”這次大會，賀龍第一次在全軍干部面前公開明確表示擁護共產黨，決心跟共產黨走的態度。

20軍在武昌成立時，只有5個團。第1師轄3個團；第2師2個團；在鄂東又成立了教導團。為了進一步加強、壯大20軍，中國共產黨在大冶對賀龍做了許多工作。第一，周恩來親往20軍軍部駐地會見賀龍，商討重要事情。在交談中，周恩來向他分析當前的復雜形勢，闡明共產黨對時局的主張，并征求他對蔣、汪集團叛變革命的意見。賀龍說：“我堅決執行共產黨的決定和政策，服從共產黨的領導，所有派到我們這個部隊來的共產黨員不要離開，繼續做政治工作。”這次會見使賀龍思想覺悟有了進一步的提高，更堅定了他跟共產黨干革命的決心。賀龍后來回憶說：“周恩來的話對促使我的覺醒起了決定作用。”第二，根據共產國際關于“要建立由革命工農組成的絕對可靠的部隊，輸送共產黨員和堅定的國民黨左派加入軍隊”的指示精神，決定將鄂城、大冶等縣被國民黨反動派追捕的共產黨員、工農革命分子和湖北、湖南地區農民協會的骨干轉移，安置到賀龍的部隊中，并把農民赤衛隊、工人糾察隊在白色恐怖下藏匿起來的武器交20軍。

當時，大冶黨組織在大冶中學召開緊急會議，動員團員和工農骨干帶頭參軍，大冶農協秘書項升平，工人糾察隊員殷維建等700余人在中共黃石港地方執行委員會農委書記李實的帶領下，充實到賀龍部隊，并送去30萬銀元。不久，奉中共中央命令，周恩來派侯鏡如、李奇中到大冶石灰窯，會同中共黃石港地區執行委員會組編自愿參軍的工農革命骨干和革命的知識青年，并攜鄂城、大冶各處武裝工農編入賀龍軍隊內。此時，湖北、湖南等省新參軍的2000余人都匯集到了大冶石灰窯，根據上級指示，組建了第6團和補充了軍部教導團（團長侯鏡如）。

整軍建團后，賀龍率領的20軍實有2萬人，成為一支實力較強的隊伍。賀龍深有感觸地說：“我帶了多少年兵，從來也沒有那個上級這樣關心過我的部隊、武器和軍餉。我過去像個沒娘的孩子，到處闖蕩；現在不同了，共產黨關心我和我的部隊，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赴南昌起義

1927年7月20日，從黃石港到西塞山腳下沿長江南岸停靠了數百艘大小船只，揚帆待發。賀軍長腰插手槍手握軍刀，出現在軍部辦公樓前。他身后跟著一身戎裝的周逸群、賀錦齋等軍、師級首長。他扭頭問賀錦齋：“各兵營準備得怎樣了？”“準備停當，只等賀軍長下令開船。”“嗯！”賀軍長應了一聲，叫傳令兵令各部登船。

賀龍和周逸群乘車到黃石港碼頭，踏上船頭，對身旁的軍官重復了昨晚的指示：“同志們，我們要出發打仗了。我們要去打南京的蔣介石。這次行動只說東征，究竟去哪里，是軍事秘密。如果有人問你們開往哪里，就請他來找我賀龍。”從軍長的表情中，大家預料到，這次軍事行動事關重大。這時，周逸群說道：“我們跟隨賀軍長多年，都知道他人好，心好。這次，他絕不會把我們引入邪路，而只會引向光明、正確的路。”話畢，賀軍長一聲命令，數百帆船迎著太陽，浩浩蕩蕩地向九江進發。

7月23日，賀龍率部抵達九江。24日，鄧中夏、譚平山等人根據上次會議“決定在軍事上趕快集中南昌，運動20軍與我們一致，實行南昌暴動，解決3、6、9軍在南昌之武裝”的精神，舉行第二次會議，進一步研究南昌起義計劃和具體行動方案。25日，前敵委員會書記周恩來從大冶到九江，向賀龍傳達了中共中央同意舉行南昌起義的決定。賀龍知道確切消息和行動方案后，即率部經牛行車站等地，于26日進入南昌城，軍部駐中華圣公會。項升平等大冶人大多數隨侯鏡如帶領的教導團駐新營房。28日，周恩來前往20軍軍部會見了賀龍，向他傳達了在江西大旅社召開的秘密會議精神，傳達了前委的部署和決定，并征求他的意見。賀龍當即表示擁護，說：“我完全聽共產黨的話，要我怎樣干就怎樣干。”為了加強對起義部隊的統一指揮，周恩來還向賀龍傳達了前委的決定：由賀龍任國民革命軍第2方面軍代總指揮，葉挺任前敵代總指揮。30日下午4時，賀龍召開團以上干部會議，要求各師團作好戰斗準備，接到命令，立即行動，攻擊的主要目標是駐南昌的3、6軍。

7月31日晚9時許，賀龍得到報告：有人發現20軍1師1團3營副營長趙福生到敵人指揮部告密。他忙向前敵委員會書記周恩來匯報。前委得知此消息決定將起義提前2小時，即8月1日凌晨2點舉行。而午夜剛過，20軍1師1營就向中華飯店的敵人，打響了武裝起義的第一槍。剎那間，在老營房、新營房、小營房，在天主堂、貢院，在江西省政府、南昌衛戎司令部以及牛行車站等處，都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大冶參軍的700余名英勇健兒隨第6團、軍部教導團拼力沖殺。他們血染南昌城，表現了銅都鐵城人的英雄氣概和大無畏的忘我犧牲的革命精神。在賀龍的沉著指揮下，正面沖向鼓樓，壓倒敵人火力，打開通道，從墻上翻進去，將守敵擊敗，殲滅其大部。到8月1日黎明，南昌城內外敵人，除一部分向進賢、豐城方向潰逃外，大部分被起義軍繳械，起義軍占領了南昌城。

南昌起義舉世震動。汪精衛發布了緝拿賀龍的命令，又命令朱培德、張發奎調集軍隊進攻南昌起義軍。8月4日，張發奎電令各部“進剿”賀龍、葉挺部。于是，前委決定部隊退出南昌，由江西進入廣東。南昌起義部隊在南下途中，由于遭到國民黨軍隊的重兵圍攻，部隊受到嚴重損失，作戰失利。面對國民黨軍的追剿，賀龍表示不論起義成功還是失敗，都跟著共產黨同國民黨反動派戰斗到底。在前委召開的緊急會議上，賀龍堅定地表示“我心不甘，我要干到底。”

南昌起義打響了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武裝反對國民黨反動派的第一槍，人民軍隊由此而創建。賀龍在其中作出的貢獻將被人民永遠銘記。

（編輯 韓鴻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