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烈鳥：自然史的奇跡

肖戈

我非常幸運，自2013年開始每年都有機會帶領團隊乘坐直升機，對東非大裂谷的湖泊（如博格利亞湖、納特龍湖、納瓦薩湖、曼雅拉湖等）及其附近的野生動物進行航拍。被稱為“自然史奇跡”的火烈鳥就在這些湖泊之間往返遷徙、生存繁衍，至今已有數千萬年的歷史。

2017年是我在非洲拍攝野生動物的第8個年頭，這一年我第一次在東非大裂谷拍攝到火烈鳥繁殖及其幼鳥從出生地向成長地遷徙的場景。下面就請跟隨我的鏡頭看一看這大自然的奇跡吧！

物種檔案

?筆者第一次在東非大裂谷拍攝到火烈鳥繁殖的場景

火烈鳥，別名紅鸛，是紅鸛科紅鸛屬和安第斯山紅鸛屬共6種鳥類（大紅鸛、小紅鸛、加勒比海紅鸛、智利紅鸛、安第斯紅鸛和秘魯紅鸛）的統稱。它體型大小似鸛，嘴短而厚，頸長而曲，腳極長而裸出，翅大小適中，尾短。因其全身羽毛主要為朱紅色，遠遠望去，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故名火烈鳥。

大紅鸛分布于地中海沿岸，東達印度西北部，南抵非洲，亦見于西印度群島;小紅鸛分布于非洲東部、波斯灣和印度西北部;加勒比海紅鸛、智利紅鸛、安第斯紅鸛和秘魯紅鸛分布均限于南美。

初見火烈鳥

2010年，我第一次降落在非洲這片神奇的大地上。在東非大裂谷的納庫魯湖，我第一次拍攝到了被稱為“自然史奇跡”的火烈鳥的龐大族群。生存在這里的火烈鳥主要是小紅鸛，而納庫魯湖也因小紅鸛而被譽為“世界上最艷麗的湖泊”。

當我們的拍攝團隊來到納庫魯湖保護區門口時，遠遠就聽見一片喧嘩。天空中、湖面上，粉紅色的火烈鳥鋪天蓋地，它們或在湖間棲息覓食，或在天空中翱翔，使整個湖面呈現出一片火紅的顏色。這個場景深深震撼了我，如夢境般讓我無法相信，大自然中竟然會有如此壯觀的場景。

火烈鳥是一種非常溫順的野生鳥類，基本不具備攻擊能力。隨著時間以及季節的變化，它們不斷地在東非大裂谷的各個地區間進行遷徙。但是，它們的繁殖地卻主要是坦桑尼亞的納特龍湖。每年的雨季開始后，它們從各地飛回，在納特龍湖進行繁殖，開始筑巢、孵卵、哺育幼鳥的過程。一個月后，幼鳥會跟隨自己的父母遷飛到東非大裂谷其他的鹽堿湖進行覓食，往返遷徙，如此循環。

長途跋涉的遷徙

每年，數以百萬計的火烈鳥在東非大裂谷的幾個湖泊之間覓食、棲息和繁衍。

火烈鳥的幼鳥出生于火山湖泊中的鹽島上，鹽堿荒地食物缺乏以及禿鸛和其他猛禽無休止的侵擾，迫使它們放棄了自己的出生地。在幼鳥1個月大的時候，成鳥們會帶領幼鳥成群結隊地離開。它們要橫穿數十千米的鹽堿地，這是它們一生中最熟悉的線路。鳥群每天在灼熱的鹽堿地上長途跋涉數千米，其中有許多幼鳥因氣候和自身條件不佳而失去生命。

?超低空航拍到的火烈鳥孵卵場景

白天，幼鳥群在監護鳥的帶領下行進;夜晚降臨后，幼鳥會與父母一起進餐、休息。監護鳥非常細心，它們會緊盯隊伍，以確保最小的幼鳥也可以跟上。長途跋涉之后，多股小隊伍匯集成數以萬計的遷徙大軍。

遷徙大軍來到鹽堿湖的邊緣地區，這里有清涼湛藍的湖水，是它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地方，也是幼鳥成長的最佳場所。3個月后，幼鳥長大，羽翼豐滿，可以展翅飛翔于天際。之后，火烈鳥群會飛越倫蓋伊火山，飛往東非大裂谷其他的鹽堿湖。

鹽堿湖中的生命

2010年以前，肯尼亞的納庫魯湖保護區是火烈鳥最大的棲息地，在此棲息的火烈鳥占全世界火烈鳥總數的1/3，被譽為“觀鳥天堂”。

火烈鳥以鹽堿湖中的藻類為食。因水質問題，大自然中很少有野生動物或其他生命能夠在鹽堿湖中生存，而火烈鳥和被它取食的藻類則生長于此。也正因為火烈鳥食用了這些藻類，所以它們身上的顏色才會變為粉紅色或大紅色。

火烈鳥的巢穴是利用咸水湖中的鹽晶堆積而成，它們往往幾只一起在湖泊中央筑巢。在數十千米長的鹽堿湖中，火烈鳥筑巢的場面十分壯觀。火烈鳥每窩僅產1～2枚卵，卵呈白色。孵卵工作由雄鳥和雌鳥共同擔任，一只孵化時，另一只就守衛在巢的旁邊。孵化期一般為28～32天。

隨著地球氣候變暖，從2011年開始，納庫魯湖的水面由于雨量增大而逐漸上升，火烈鳥的棲息地也因此受到嚴重的破壞。雨水的增多導致咸水湖變成了淡水湖，從而使火烈鳥的食物逐漸減少。幸運的是，在東非大裂谷地帶，由火山作用形成的鹽堿湖眾多，因此，它們的種群數量變化并不是很大。

2017年的幸運之行

2017年的非洲之行很幸運，我帶領團隊在坦桑尼亞的納特龍湖，第一次拍攝到成年火烈鳥孵育幼鳥并帶領幼鳥群在湖泊間成長、遷徙的漫長歷程，這份收獲令我們歡呼雀躍。我們拍攝了非常長的時間，單是直升機航拍就有12個小時。

本文的攝影照片中，有許多是我在直升機上用相機航拍到的令人驚嘆的火烈鳥的生活場景——它們在湖中央比鄰而居，孵育幼鳥。其中，有些是飛機超低空飛行時近距離拍攝到的火烈鳥。成鳥孵卵的場景十分珍貴，因為拍攝過程非常艱難——火烈鳥孵卵的時間較短且拍攝地的地形較差。但讓我感動的是，大家都克服了自身的困難和不適。功夫不負有心人，付出總會有美好的回報，所以我們才拍攝到這么珍貴的一幕。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我們還在納特龍湖中拍攝到火烈鳥成鳥帶領著由孵育出的幼鳥組成的灰色大軍在東非大裂谷間遷徙的場景。幼鳥的絨羽呈灰色絲狀，腿也是灰色的，嘴并不彎曲，而是直的。遠遠望去，整個族群密密麻麻有數十萬之多，它們通常在一只監護鳥的看護下進行遷徙、覓食。長到兩個半月的時候，幼鳥能夠學會飛翔;1年以后，其體型幾乎同成鳥一樣大，但體色仍然是灰色;直到第3年，它們的體色才能變為紅色，達到性成熟。

希望這奇跡般的火紅的生命，可以繼續在非洲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快樂地生存下去，薪火相傳，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