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柯宇+王宏昌
摘 要:《喜福會》自從面世以來在讀者和文學批評界好評不斷。筆者首先略述了作品與作者的互涉,接著重點從高文化語境與低文化語境、中西婚姻價值觀的差異、集體主義與個體主義的沖突以及中西教育方法的差異等四個方面論述了作品中體現的中西文化沖突,最后筆者指出跨文化視角下研究中西文化差異的意義。
關鍵詞:《喜福會》;跨文化;中西文化沖突
1 作品與作者
《喜福會》[1](The Joy Luck Club)①是美國華裔女作家譚恩美(Amy Tan)的成名之作,該作品在1989年的初次初步立即引起讀者與評論家的極度關注,整體反饋為好評如潮。該作品廣攬美國“圖書評論獎”、“圖書獎”等盛譽;同時,該作品一度駐《紐約時報》暢銷書榜,并入選美國《諾頓文學入門》。
該作品的極大凡響與作者具有跨文化特點的族裔作家身份(identity)不無關系。譚恩美1952年出生于美國加州奧克蘭,祖輩幾代曾生活于中國數年,但她求學和生活于美國,曾獲語言學碩士學位。就家庭環境而言,譚恩美被具有中國文化特點的祖輩、父輩所影響;就社會氛圍而言,譚恩美沉浸于美國文化的熏陶之中。因此,《喜福會》中譚恩美嫻熟游刃于中西方文化的“他者”觀照技巧可見一斑。
2 中西方文化沖突
2.1 高語境文化與低語境文化的沖突
美國文化人類學家愛德華·霍爾提出文化具有語境性,并將語境分為高語境(High Context,縮略為HC)和低語境(Low Context,縮略為LC)。霍爾(Hall)認為:“任何事物都可以被賦予高、中、低三種不同等級的語境。高語境事物具有預先編排信息的特點,編排的信息處于接受者手里及背景之中,只有微小的部分存在于傳遞的信息之中。低語境事物與高語境事物恰好相反,大部分信息必須處在傳遞的信息中,以便補充語境中丟失的部分(內在語境及外在語境)。”②在高語境文化中,說話者的言語或行為意義來源于或內在化于說話者當時所處的語境,他所表達的東西往往比他所說的東西要多。而在低語境文化中,人們強調的是雙方交流的內容,而不是當時所處的語境。同時,霍爾還把世界各國劃分為高語境文化國家和低語境文化國家。
《喜福會》中《里奇初見岳母》這一章,薇莉帶她的美國男朋友里奇來到父母居住的家里第一次做客時的情節就明顯地體現了中西方文化上的差異。里奇喝完了第一杯酒,又連續喝了第二杯,在中國的文化中人們在飯桌上通常只是淺嘗幾口以表本人的謙恭有禮;因為是自己喜歡的食物,里奇先于其他人拿到了自己的碗盤里很多,這在中國文化看來是很不禮貌的;一開始吹噓自己使用筷子的領悟力極高,但是卻又在眾人面前因用不好筷子夾菜而出了丑;最糟糕的是當薇莉的母親謙虛地說自己的拿手菜做的不好時,里奇卻毫不忌諱地提出這道菜的不足之處,并自顧自的想法順手便往菜里倒了醬油,此舉讓薇莉的父母親都很不高興,對里奇的印象就更差了。簡而言之,這是由于中西方不同的文化背景造成的沖突,中國是典型的高語境文化的國家[2],中國人喜歡人們表現出謙虛、恭敬的一面,中國人在交際中“非常提倡穩健、含蓄。” [3] 認為在別人面前自己不應該過分夸耀自己的才能,而當別人在你面前謙虛地貶低自己的時候,其他人也都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像就餐中這樣的場景,在品嘗別人招待自己的菜肴時,我們會認為吃到對方精心準備的拿手好菜是很榮幸的,并且會毫不吝嗇地贊美主人的手藝。即使認為所吃菜肴有什么瑕疵,也盡量不會說出來,或者換個方式委婉地表達,這是中國高語境文化形成的餐桌禮儀使然。而美國作為與中國相反的低語境文化國家,美國人的思維以及說話方式較為直接,他們考慮的更多是當下交流的直接內容,并不側重體會語言之外的延伸意思。此文化差異提醒我們在跨文化交際時需要考慮對方的語境文化背景,否則很容易造成文化交流上的障礙與沖突。
2.2 婚姻價值觀的差異
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男性是家庭勞動力的主要承擔者,妻子花丈夫的錢是理所當然的。雖然現在也有很多家庭的財產權利掌握在女性手里,至少的夫妻之間的財產是共享的。而在西方的許多家庭卻很流行婚姻生活中的A A制,莉娜和她的丈夫哈羅德婚前婚后都實行一切共享,五五平分,理論上認為他們的愛就永遠是平等的。莉娜與哈羅德的婚姻“體現出一種美國式的工具文化。”[4]
他們在任何事情方面無論巨細都記錄花費,然后平分,哈羅德認為這樣才是平等的,除了哈羅德給他自己的工資是莉娜的七點五倍。這樣的婚姻在中國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終于有一天,莉娜再也受不了如此病態的婚姻,她知道自己想得到的是丈夫的尊重、溫柔與關愛。她聽從了母親的勸告,離開了那所沒有平衡感,冰冷得“像棺材一樣”的支離破碎的房子。由此,我們可以看到,中西方文化在婚姻上的價值觀念存在很大的差異,這種觀念上的沖突最終很大程度上會導致一段婚姻的失敗。因此,跨文化交際背景下談論有關婚姻的話題,要學會相互尊重和理解,婚姻的基礎是相互關愛與尊重。
2.3 集體主義與個人主義的沖突
中國人偏愛群居,集體主義思想深深根植于中國傳統文化之中,中國人經常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其實這正是集體主義思想的表現。我們主張個人從屬于社會,個人利益應當服從于集體、民族、階級和國家利益,當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發生矛盾的時候個人利益要服從集體利益,一切行動和言論以集體為重、個人為輕。與之對應的個人主義是典型的西方資本主義政治和社會哲學,個人主義認為個人利益應是決定個體(individual)行為的最主要因素,強調個人的自由和個人權利的重要性以及“自我獨立的美德”和“個人獨立”。
《喜福會》中薇莉小時候在下象棋方面很有天賦,她成為了象棋冠軍后登上了雜志封面,母親林多自豪地拿著雜志在路上到處向行人炫耀自己的女兒,而薇莉卻無法忍受母親這樣的行為,她向母親表示超乎她的年齡的強烈抗議,她認為如果母親這么喜歡炫耀,應該她自己去學象棋。所以她決定再也不下象棋了,然而當她想要再下象棋時,她對自己的信念與能力已經逐漸枯竭,她感到自己變得如此的“泯然眾人矣”,再也找不回當初的信心了。
2.4 中西教育方法的差異
林多阿姨的教育方式是典型的東方文化影響下的家長的教育思維模式,把自己的夢想寄托在孩子身上,“母憑子貴”的中國傳統文化促使他們以孩子的成績為驕傲,這是因為中國人認為父母和孩子本身就是一個利益的共同體,中國文化強調家庭利益,子女在家中的地位被理所當然地認為應該“依附于父母,成為父母擁有物的一部分。”[5]但是自小出生和生活在美國的薇莉接受的是西方的美國文化,她認為自己的榮譽和母親沒有任何關系。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家庭教育也有所不同,中國家長對孩子寄托有太多的期望,他們傾向于把自己的意愿強加于孩子,把自己認為“最好的”灌輸給孩子,而且普遍喜歡拿自己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作比較。但是西方的家長一般較注重培養孩子的獨立生活能力,他們希望孩子能夠做他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因此美國的孩子相對中國的孩子有較多的個人自由,這是受他們強調自由的個人主義的影響。
3 結論
《喜福會》通過展現四對華裔母女三代人之間的矛盾,折射出中西方文化在交流時的沖突和差異。這四對母女之間的種種矛盾沖突最終得以化解,她們在生活和情感問題上最后達成的一致也是暗示了中西方文化交融的過程中即使有很多障礙和沖突,但是通過跨文化意識的實踐最終都會相互融合,相互包容,相互消解。在全球化趨勢日益顯著的當今,從跨文化的角度反觀《喜福會》的各種矛盾與沖突有利于我們更好地了解中西方文化之間的差異,從而減少在實際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交流的障礙和阻隔。
注釋
① The Joy Luck Club 在我國存在不同年代的不同翻譯中文版本,本文采用學者程乃珊2006年的中文翻譯版本。
②理解來源于愛德華·霍爾1976 年出版的《超越文化》著作。
參考文獻
[1] 譚恩美. 喜福會[M]. 程乃珊 譯. 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
[2] 趙舒怡.電影《喜福會》中的跨文化交流沖突——從高語境、低語境文化和權力距離理論角度分析[J]. 海外英語, 2015, (10)
[3] 張東京. 從中美文化差異看《喜福會》中母女關系的沖突與和解[J].文教資料, 2017,(1)
[4] 陳發榮.母女沖突下兩種文化的沖突——基于比較文化視角探究《喜福會》[J]. 蘭州工業學院學報, 2016,(6)
[5] 李晶晶.從《喜福會》的母女沖突看中美教育文化的差異[J].貴陽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6(2)
作者簡介
聞柯宇(1996-),男,嘉興學院南湖學院本科生。
指導老師
王宏昌(1979-),男,講師,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