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
到過草原的人,有多少幸運兒,親眼見到過萬馬奔騰?駿馬匯聚成群,朝著一個方向奮蹄狂奔,從天上看,就像一片變幻的祥云,在原野上快速流動;從遠處望,塵煙滾滾、大地顫抖,陣似千軍擁沓,勢如排山倒海。
該是怎樣的人間精靈,才能跑出這風一樣的馳騁云一樣的瀟灑?得是多么威猛的牧馬漢子,才能穿梭在飛奔的馬群中面不改色、控縱自如?也難怪,為什么與馬群為伴的草原民族,都是那樣的崇尚自由,那樣的豪邁灑脫,那樣的不屈不撓。
草原民族是馬背上的民族,草原民族的歷史就是人與馬同甘共苦的歷史。隨著現代化內蒙古的崛起,蒙古馬已成為一種精神象征和文化符號,被賦予更豐富的價值內涵,吃苦耐勞、一往無前的“蒙古馬精神”,正指引著內蒙古各族人民奔向共有的精神家園。
馬是牧民心中難以割舍的情感
有人說,有了草原,便有了馬。提到能征戰、善騎射的蒙古族,就不能不提到蒙古馬。
蒙古馬生活在夏季炎熱少雨、冬季寒冷干燥的蒙古高原,在極端的氣候條件下頑強地生存,耐饑渴、耐粗飼,生存適應能力極強。
蒙古族對馬的感情是極為深厚的。在蒙古族的古老傳說中,蒙古馬是“天降神駒”,是長生天賜予草原的禮物,它同主人一樣,只喝潔凈的水。蒙古族人民將馬視如生命,在牧民眼里,馬就是家庭成員之一,是最親密的伙伴、最值得信賴的朋友;在牧人心中,馬就是草原上最美的風景,是最難以割舍的情感。
“馬在五畜里邊排第一位,是力量和進取的象征。蒙古馬的耐力基因特別好,從起點到終點一口氣跑三四十公里沒問題,國外純血馬如果一口氣跑幾千米的話就可能肺出血。”內蒙古農業大學教授、“馬博士”芒來說。
“遙遠的地方因為有馬而不再遙遠。蒙古民族的夢想,在馬背上實現了,馬讓人變成像雄鷹一樣的,有夢想、能飛翔。”錫林郭勒盟牧民葉赫說。
“離開草原十多年,總覺得騎過的馬還在草原上活著,總想去再看一看,再騎一騎。”內蒙古馬業協會理事長烏蘭巴特說。
白云悠遠,輕聲訴說著草原上人與馬的故事。
在東烏珠穆沁旗,牧民布和額爾敦家養著400多匹馬,有一匹叫達根薩日的老馬死了,他把馬頭安放在一座山坡上,用蒙古族的禮節給予祭奠,馬頭面向他家的蒙古包,意為永遠守望著自己的故鄉。他說,對他家有功的馬,他都要給予厚葬。
在恩和吉日嘎朗嘎查,牧民那森布和對白馬情有獨鐘,白馬在馬群中最為長壽,被認為是吉祥的圖騰。他家有800多只羊、50多匹白馬,在干旱時節,他把草場留給心愛的白馬群,自己和妻子趕著羊群走敖特爾(租用別家的草場),每年要多支付2萬多元的租金。
如今,我區的蒙古馬數量比鼎盛時期大幅減少,很多牧民家里因為草場載畜力不足和經濟效益低等原因已經不養馬了。然而,依然有一些牧馬人寧可貼錢也還是要養馬,依然有許多人致力于為蒙古馬尋找新的出路。守護蒙古馬,不僅是為守護心底的那份眷戀與熱愛,更是為守護馬背上的歷史記憶,守護草原兒女的光榮與夢想……
像蒙古馬一樣的草原人
正是因為這幾千年來生死相依的陪伴和精神依托,草原人民的血液中始終流淌著對草原和駿馬的無限熱愛與深情,像蒙古馬一樣吃苦耐勞、一往無前的奮斗者不斷涌現。
在達茂旗百靈廟鎮的一個社區里,看門房的張德勝老人最想感謝的人就是檢察官潘志榮。他沒有子女,老伴兒前年去世了,還拉扯著侄兒不滿3歲的幼子。潘志榮了解到他的情況后,主動找到他,幫他聯系協調了社會救助,還資助了他500元錢和米面等生活物資。“我很想好好感謝老潘,又不知該咋樣感謝才好。”老人搓著雙手說。其實,這只是潘志榮幫扶困難群眾的一件平常小事。
潘志榮現在滿都拉口岸的檢察室任職。他平均每周走訪農村牧戶2-3天,全旗77個嘎查和行政村,都留下了他的足跡,980多個牧場和3400多戶農牧民家里,都留下了他的身影。為了更好地與牧民交流,他自學了蒙古語,還帶出了一支蒙漢兼通的檢察官隊伍。就在不久前,牧民阿迪亞家因為用水問題與村民發生了矛盾。潘志榮知道后,積極協調旗里有關部門爭取到指標,還及時聯系到技術員,幫阿迪亞家打了一口180米深的水井,矛盾化解了,牧民們都很滿意。
牧區最難的工作就是牧民的草場矛盾、風電矛盾、土地劃界,這無形中增加了很多與本職工作無關的事務。潘志榮扎根達茂30多年來,解決了近百起矛盾糾紛,寫下了8萬多字的《民情日記》,他 30年來只請過6天假,經手的610余件案件無一錯案,每年接到農牧民訴求電話近200次,次次有答復。
長期的奔波操勞讓潘志榮落下一身病,胃病、肩周炎、風濕病不時來襲。90后檢察官楊強是潘志榮的同事,他動情地說:“老潘不善言辭,不會講什么大道理。要問他是怎么和牧民成為‘好安達的,那秘訣就只有真心實意、低頭苦干幾個字了。”
動人的故事說不完。每一個勇敢追求、默默奮斗的身影背后,都是蒙古馬精神的支撐。每一個努力讓自己的生命散發出光和熱的人,都具有蒙古馬吃苦耐勞、一往無前的品質。
把“蒙古馬精神”傳承下去
馬蹄聲碎,穿過草原的風雨,穿過戈壁的黃沙,攜著歲月的印記,由遠及近。逐夢路上,不忘來自何方,不忘去向何處,苦干實干,忠誠擔當,才能筑夢圓夢。
蒙古馬的故事,在新的時期寫出了新的篇章。
“蒙古馬是內蒙古重要的生物遺傳資源,不能丟掉。”芒來說。
從錫林浩特市往東40公里,就是白音錫勒牧場。4萬6千畝的牧場上,放養著一種特殊的蒙古馬——新型錫林郭勒馬,它是人工培育的新品種,結合了國外純血馬速度快、爆發力強與蒙古馬耐力好、環境適應能力強的特點。白音錫勒的試驗是一個新的發展起點,通過引進外來血統馬進行改良雜交,通過建設現代化馬場和俱樂部、促進馬產業發展等多種途徑,讓養馬的牧民走上新的致富之路,也讓蒙古馬這一優良品種迎來新的發展。
迎來新的發展的,還有更多的草原“珍寶”。從安代舞、頂碗舞、筷子舞到長調、馬頭琴,從蒙古族服飾、毛氈、皮藝等制作技藝到蒙醫藥,在內蒙古,4400多項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傳承保護。民族的血脈得到延續,厚重的文化煥發出勃勃生機。
蒙古馬的精神,在新的時代得到了新的弘揚。
在內蒙古一機集團,有一群埋頭苦干、精益求精的“大國工匠”。
“當工人就要當最優秀的工人,干電焊就要干成最有水平的專家。”盧仁峰今年55歲了,1986年,一場意外事故使他幾乎失去了左手,對于一個手藝人來說,這就是致命的打擊。傷痛中的盧仁峰咬緊牙關:一定要重返焊接崗位!此后,他在每天的恢復訓練中用掉50根焊條,焊得不好的割下來再焊上去,一次不行兩次、三次,在車間里常常一蹲就是幾個小時,起來后才發現其他人不知什么時候都走了,有時候遇上難題,一連幾天都吃住在車間。憑著這股較真勁兒,盧仁峰練就絕技,成為中國兵器工業集團的首席技師,贏得了“獨臂焊俠”的美稱。
一“絲”的直徑是多少?是0.01毫米。可是,鉗工張學海的精準度是半絲,即0.005毫米,相當于一根頭發絲的1/20。俗話說,“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這“毫厘”之間的精準度,張學海練習了20年。43歲的張學海,已經獲得過技能工人的最高獎項——“中華技能大獎”,他本人卻非常謙虛樸素。他說:“當個好鉗工并沒有捷徑可走,下得工夫多,才能比別人干得好。”他先后帶過200多個徒弟,選徒弟他只有6個字的要求,那就是嚴謹、細致、踏實。
匠心筑夢。在內蒙古的前行路上,各行各業涌現出許許多多如盧仁峰、張學海一樣的建設者,因為他們,草原這邊風景正好;因為他們,內蒙古的名片更加亮麗!
像這樣身體力行踐行“蒙古馬精神”的草原兒女,還有很多很多。在祖國北疆亮麗的風景線上,一匹匹揚鬃嘶鳴的蒙古馬,昂首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