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易捉，人心難防

◎南 金

妖怪易捉，人心難防

◎南 金

據《續子不語》記載，漢陽（今屬武漢）有一個劉縣令，他脾性方正耿直，因打擊神棍、巫婆過于嚴厲，招來奸民向巡撫上訴。巡撫告誡劉縣令，劉縣令據理申辯。巡撫大怒，有心為難他，便問道：“你若真有本事，沔陽縣（今屬湖北仙桃）的疑案能辦嗎？”劉縣令恭敬領命，請求在巡撫衙門里審問此案，并請求借用巡撫的官印，巡撫一一答應。

原來沔陽有一戶黃姓人家要迎娶一位叫金桂的姑娘，成婚當天卻從花轎里走出兩個新娘，音容打扮無不相同。黃家嚇得將二人送回金家，而金家父母也無法分出哪個才是自己的女兒。于是兩家上告官府，請求辨出哪個是人，哪個是妖。可從縣上告到省里，半年了都沒能判決。

劉縣令審案時把二女隔開，仔細盤問其父母的生辰、家中陳設、家庭往事，發現二人供詞如出一轍。劉縣令也不急，喚她們到公堂上，道：“本官看你二人，本是一胞兩女，如果一并嫁去黃家，父母怕是不肯。所以我特設了一座鵲橋，能從橋上走過去的，判她出嫁；不能從橋上走過去的，判她退出。”然后，劉縣令派人從儀門到公堂案前凌空拉起一條橋狀白布，命二女在布上行走。

一個淚珠滾滾說不會走，另一個喜形于色飄然過橋，從儀門行至縣令案前。這時，劉縣令悄悄拿出巡撫的印，猛地擊向女子額頭。女子化為狐貍，兩旁衙役迅速用網罩住了它。最終大家把狐貍扔到江里淹死了。巡撫大喜，向上保舉劉縣令為漢陽知府。從此，遠近百姓都稱贊劉公是包青天再世。

可不久之后，這位青天大人就被打了臉。

漢陽有個販茶商人帶了很多錢回家，途中遭強盜追殺，茶商逃到漢川（今屬湖北漢川）向一家旅店主人求救。旅店主人思索再三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本店也并非安全之地，趕快投奔到武舉人家，他可保你周全。”隨即把人領到武舉人家中。

武舉人兄弟二人招待茶商，為他收拾床鋪時叮囑道：“倘若夜里聽到什么異響，只管安心睡覺，千萬不要出來看。”茶商睡下后，武舉人兄弟點亮蠟燭等待強盜。強盜果然循跡追來。雙方打斗，武舉人兄弟殺了四個強盜，余下三人爬墻逃走。翌日，武舉人叫茶商到衙門報案，不想茶商剛出門不久，知府衙門的差役就上門將武舉人兄弟捉走，鎖進府衙。原來，狡猾的強盜死里逃生后，偽裝成茶商連夜到衙門擊鼓求救。因此有了劉公派衙役捕武舉人兄弟入府審查這一出。武舉人兄弟據實陳述事情始末，并請求先釋放一人回去保家。深信強盜說辭的劉公不肯，等武舉人全家被兇殘的強盜殺光后才發覺被騙，急忙釋放二人，可為時已晚。聰明的劉公雖能輕易捉妖，卻無法識破強盜的謊言，還累及無辜之人的性命，讓人覺得無限悲哀。唐代詩人白居易曾言：“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陰險難測的強盜與狐妖相比，不知丑惡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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