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裁判，也是警察

陳碩麟

對于絕大多數裁判而言，吹哨只是副業，他們的主業五花八門，當然也包括警察。除了我們熟悉的英國人霍華德·韋布之外，前意甲裁判馬爾切洛·卡爾多納如今已是米蘭警察局局長。

去年11月底，皇馬在歐冠小組賽客場2比1拿下里斯本競技，比賽結束之后，擔任本場比賽底線裁判的蘇格蘭人道格拉斯·羅斯成了新聞熱點人物。身為蘇格蘭保守黨議員，羅斯在司法委員會會議和吹罰歐冠小組賽中選擇了后者，而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為了兼職裁判曠工了，乃至于羅斯所在的黨派對他發出警告：再不老實就炒了你。

發現情況不對，羅斯趕緊把精力放回到議員工作上面，最終也保住了自己的飯碗，這算是一件幸運的事情。要知道他擔任議員一年能夠領到4萬英鎊的薪水，如果真因為一份兼職把工作丟了，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事隋。像羅斯這樣顧頭不顧腚的情況只是個例，但這個例子也展現了絕大多數裁判的生活情況：吹罰比賽只算副業，各自還有本職工作要忙。

財經顧問科里納、醫師羅塞蒂、警員韋布……場上他們是黑衣法官，在場外從事的主業則是他們的社會標簽。一般來說裁判在本職工作的選擇上都有所講究，大多會從事時間較為自由的職業，以便他們更好地安排日程，避免發生沖突。而在形形色色的職業中，還要數警官和裁判的性質最為貼切。

韋布

救命的主裁

談到主業是警員的裁判，英國人霍華德·韋布是其中最為球迷熟悉的一人。他的父親也曾擔任過裁判員，韋布走上綠茵場算是子承父業。而早年間的韋布還是家鄉羅瑟漢姆的一名警員，在擔任助理裁判鍛煉能力的同時，他主要的工作還是維護當地治安。直到2003年韋布以主裁判的身份在英超聯賽站穩腳跟，而后才慢慢將工作重心轉移到裁判工作上來。

根據英媒2015年披露的信息，在英超，簽訂職業合同的裁判每年能拿到65000英鎊的底薪，如果每輪聯賽都能進行執法，一個賽季下來的收入可以突破六位數。不過聯賽組織者并不傾向于使用全職合同，大量的裁判都是按場次計酬，并非合同工，這樣可以節約不少成本。職業合同只有能力出眾的精英裁判才能獲得，韋布正是其中之一。

在成為英超職業裁判后，韋布暫停了自己的警察生涯，并在隨后十數年間執法過不少名局。韋布作為裁判最大的特點是剛毅果斷，需要掏牌或判罰點球的時候絕不猶豫，這多少和他的警察工作有關聯。而韋布本人在退役后接受采訪時也親口談到過警察工作對自己執法的幫助：“兩項職業在某些方面是互通的，比如需要熟知比賽規則和國家法律。同時還要控制一些激烈的場面，這都需要你始終保持冷靜，并采取適當的措施。”

警員工作對于韋布的幫助不僅體現在常規執法上。2012年3月，在熱刺主場迎戰博爾頓的足總杯1/4決賽中，客隊球員姆萬巴突然昏厥，倒在球場中央，執法比賽的韋布迅速做出反應，他馬上組織醫護人員進場，并對周圍人員的情緒進行安撫，為急救人員提供足夠空間進行救助。在被送往醫院之后，姆萬巴最終獲救并康復。事發當時韋布冷靜沉著的反應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救了這位中場一命，事實上他當時的表現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贊許。后來韋布承認，早年學習的警務知識在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

2014年8月，韋布在英超官網宣布結束自己25年的裁判生涯。在離開綠茵場之后，他曾于同年重操舊業，回到羅瑟漢姆繼續當警員，每周為警局工作10個小時，同時在當地的足球學校為小球員講解比賽規程，教授他們比賽的基本禮儀。當然，由于自己在當裁判時積攢的名氣，韋布一直是體育媒體和各國裁判協會的座上賓，就在今年2月，英格蘭人受聘成為美國錄像裁判機構的經理，開啟了自己職業生涯的新篇章。

卡爾多納

前裁判，現局長

從事警察職業的裁判不止韋布一例，意大利人馬爾切洛·卡爾多納在仕途上的發展比前者還要出色。與韋布從警察轉型為職業裁判不同，現年61歲的卡爾多納剛于3月初走馬上任，成為米蘭警察局局長，登上警官生涯的又一個高峰。在這之前，他已經在意大利多個城市當過警察局長。而在卡爾多納的上任公告中，他曾擔任足球裁判的經歷往往會被拿出來強調。

與英格蘭不同，由于法律上的限制，意大利足壇并沒有職業裁判這一工種，無論薪金高低，簽訂的都不是雇傭合同，哪怕是科里納這樣的名哨，也一樣不例外。當然，對于卡爾多納來說，即便有職業裁判這條路讓他選擇。他也不一定會去考慮。在卡爾多納數十年的職業生涯中，足球裁判只算是個插曲，在大學他主修法律專業，并擁有新聞學學位，1981年卡爾多納參加了警員培訓課程，隨后正式開啟了自己的警察生涯。

早些年卡爾多納一直在米蘭工作，而他的足球裁判經歷則于1990年起步，持續時間并不長，只有6年。在這段時間里，卡爾多納以主裁判身份吹罰了32場意甲比賽，以及63場意乙比賽。雖然沒有雇傭合同，但在意大利足球裁判的工作強度不比任何一個地方小，他們和球員一樣需要在賽季前進行集訓，儲備體能。對于卡爾多納來說，一來他在警察系統中的地位不斷上升，二來兩者在時間和精力上不好權衡。1996年卡爾多納被調至羅馬，負責調查國際恐怖主義活動和意大利極右勢力犯罪，這是他職業生涯的一個轉折點，也是他短暫執法經歷的休止符。

但是卡爾多納和足球的緣分并沒有隨著他掛哨中止，因為專業對口和辦案經驗豐富，卡爾多納隨后一直還以執法者的形象活躍在意大利足壇，但工作地點從綠茵場轉向了幕后。1999年意大利裁判協會任命他為官方律師，2015年的夏天，卡塔尼亞假球案轟動了整個意大利足壇，當時卡爾多納還領頭簽發了對相關責任人的禁足令。

當然，卡爾多納在警察生涯中的成就更值得一書。除了上文所提的成績，他后來還在反黑手黨犯罪以及禁毒活動中發揮作用，同時職務也慢慢攀升。離開羅馬的時候已經成為了警局副局長，從2009年開始，卡爾多納在瓦雷塞、利沃諾和卡塔尼亞3座城市都擔任過警長一職。無論在倫巴第、托斯卡納還是西西里島，卡爾多納都有過工作經驗，范圍跨越大半意大利國土，最終能回到米蘭擔任警察局長，也是業務能力的體現。

時隔多年后重回米蘭，卡爾多納感慨萬千：“我感到幸福。這座城市給了我太多，當年我開始警察生涯時才25歲，我在這度過了非同尋常的歲月。”當然，除了當年工作時的一腔熱血，在意甲賽場上奔跑的那段時光，應該同樣讓卡爾多納難以忘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