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城市墓園植物造景研究
——以北京天壽園和八寶山人民公墓為例

李 敏 田曄林 安永剛 陳文武，3

1 北京恒達誠信工程咨詢有限公司 北京 100038 2 北京農學院園林學院 北京 102206 3 郴州市林業局 湖南郴州 423000

現代城市墓園植物造景研究
——以北京天壽園和八寶山人民公墓為例

李 敏1田曄林2安永剛2陳文武2，3

1 北京恒達誠信工程咨詢有限公司 北京 100038 2 北京農學院園林學院 北京 102206 3 郴州市林業局 湖南郴州 423000

通過實地調查(2014—2015年)和文獻資料分析法，文章以北京天壽園和八寶山人民公墓為研究對象，探討現代城市墓園的園林植物造景特色。研究表明，兩類墓園都大量運用松柏類植物，鄉土植物也較多；不同的是天壽園植物造景特色是中西結合，景色優美，生態宜人，而八寶山人民公墓植物造景特色是簡潔、莊重。通過討論，提出現代城市墓園植物造景應在擴大現代城市生態空間的基礎上以整個墓區及其周邊的三維空間為畫布、以園林植物和自然景觀為立意及色彩元素、以植物景觀設計為畫筆、以中國傳統殯葬文化為畫魂，建設生態墓園、文化墓園。

墓園，植物造景，傳統殯葬文化

在我國，只有傳統的皇家陵園才有一定的園林綠化，墓園在人們的印象中大多是陰森可怕的。但隨著時代的發展，社會的變遷，人民觀念的變化以及為了擴大現代城市的生態空間和使現代城市有更加美好的人居環境等，現代城市墓園注重園林綠化美化，使得墓園功能多樣化且生態功能得到提升。本文以北京天壽陵園和八寶山人民公墓為例，探討在城市用地緊張的狀況下，以擴大現代城市生態空間為原則，如何運用植物素材進行植物造景，使現代墓園建設滿足優化城市生態環境的需求。

1 國內外墓園植物造景概況

1.1 國內墓園植物造景概況

殯葬園林文化可理解為古代的墓園植物造景，其發展可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王公貴族“丘垅必巨”，“其高大若山，其樹之若林”，已成風氣，且制度化。周代晚期，松樹被作為最高等級的墓地樹種，秦朝時亦為沿用，還增添了柏樹[1]。此時，樹木種類成了階級等級的象征，正如《周禮·春宮》記載：“天子樹以松，諸侯樹以柏，大夫樹以楊，士樹以榆，庶人不樹”。發展至此，有了帝王陵的雛形。隨著發展，卿大夫和士的冢樹由楊樹和榆樹改為欒樹和槐樹，庶人才得以種植楊柳[2]。魏晉承漢，種植冢樹的習俗更甚，《孔雀東南飛》中有載：“兩家求合葬，合葬華山旁，東西植松柏，左右植梧桐，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到此，松柏不再是帝王陵寢的專屬樹種，意味著冢樹不再是身份的象征，后世逐漸發展到“廣植樹林，以壯觀瞻，以此爭相奢侈”。后世植冢樹的主要功能是標識和紀念[3]。至此，墓園植物造景掙脫了階級觀念的枷鎖，使殯葬園林文化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對當代城市墓園的建設產生了重要的影響。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經濟的進步，墓園植物造景的研究發生了改變。例如，如何有機融合深層生態墓園開發與傳統文化符號挖掘[4]；探索因地制宜地構筑文化特色景觀建設的有效途徑[5]；提出墓園景觀建設的立體化、全面生態觀、情感藝術化等升級與優化策略[6]；以中國傳統風水文化、現代規劃理念及園林文化理念為指導建設墓園[7]；對花園式生態墓園景觀設計方案進行論述[8]等。值得注意的是，車曉雨等[9]以和林格爾縣郁松園公墓景觀規劃設計為例，以打造生態環保的感悟性空間為主導思想，將景觀與生態融為一體，旨在打造出符合“美麗中國”“生態文明”理念的新型墓園景觀。

1.2 國外墓園植物造景概況

國外對墓園植物景觀的研究較早，1887年美國景觀設計師Adolph Strauch創設了墓園管理協會，德國20世紀初在大學教育中開設了墓園專業，日本20世紀中葉發布了包括陵園規模、建筑、附屬物等在內的規劃設計標準[10]。澳大利亞于1980年和1990年分別出版了對陵園景觀進行詳細研究的書籍：《Cemetery Landscaping》和《Cemetery Planning and Design 》等。國外的墓園是一種特殊的園林，是作為城市生態綠地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進行規劃設計，打破了墓園陰森恐怖的局面。如1831年，波士頓的園藝家們建立了第1個花園式城市公墓——奧本山公墓[11]。國外許多歷史悠久的墓地成為了文化遺產和著名的旅游景點，如巴黎的拉雪茲神父公墓、奧地利維也納的中央陵園和俄羅斯的新圣女公墓等[12]，均以優美的自然環境、深厚的文化內涵而聞名于世。

2 研究區概況和研究方法

2.1 研究區概況

天壽陵園位于北京昌平區，右鄰千年古剎和平寺，承十三陵皇脈，是北京地區一座特大型花園式文化陵園。其占地面積約40 hm2，其中綠地面積多達13.33 hm2，整座陵園依山就勢，乾高巽低，融匯中西[13]。

八寶山人民公墓位于北京石景山區，面積約26.67 hm2，地勢開闊，規劃有序，松柏林立，環境幽雅。墓區分為老墓區和新規劃或改造的新墓區[13]。

2.2 研究方法

于2014年7、8、10月和2015年4、5月開展實地調查，并與查閱文獻相結合。

3 研究結果

3.1 天壽陵園植物造景特色

1) 利用鄉土植物，營造生態陵園。在城市用地緊張、環境惡化的背景下，建設生態園林是解決環境問題行之有效的方法之一。天壽陵園內用的樹種全為鄉土植物，如圓柏(Sabinachinensis)、側柏(Platycladusorientalis)、油松(Pinustabuliformis)、柿樹(Diospyroskaki)、月季(Rosachinensis)、國槐(Sophorajaponica)、白玉蘭(Micheliaalba)等，共68種，隸屬于32科54屬，種類較多。通過景觀設計，合理配植植物，形成了景觀優美、生態宜人的現代陵園。

2) 莊重、祥和、美麗如畫是其植物造景的基調。一進天壽陵園的大門，莊重的氣氛就凸顯出來，除了建筑物的作用外，植物的配植和遠處的青山將這種氣氛哄托得肅靜、美觀。長方形的綠籬以大門和對著大門的建筑為中心，兩邊高中間低，綠籬中心有突出的小葉黃楊(Buxussinicavar.parvifolia)球，兩邊用金葉女貞(Ligustrum×vicaryi)和紫葉小檗配植，有色彩和線條的變化，使景觀莊重又活潑靈動。對著正門有噴泉，噴泉的前下方種滿時令鮮花，色彩生動明快；兩邊的綠籬是高大圓柱形的圓柏，柔化了建筑的直硬線條；最為突出的是噴泉上方的巨型蓮花，佛教中“花開見佛”是指，根據阿彌陀佛四十八大愿，一個人臨命終時，如果心念彌陀圣號，一心不亂，則可蒙佛慈力手持蓮花接引，往生西方。此處盛開的蓮花是天壽陵園景觀的畫龍點睛之筆。

3) 東、西方植物造景手法結合。中國園林的特點是源于自然，但高于自然，以自然、含蓄、淡泊、守拙為美，以園林寄托情感。如祭壇的南面左右各植一排龍柏，遠處高大的樹皆為松柏類植物，創造了一個肅穆、莊重的場合。龍柏的枝條躍躍直沖云宵，寓意著在此處能把人們的思念帶給逝者。西方園林體現了人與自然的抗衡和對自然的控制，表明人高于自然，人是自然界的中心，園林必須按人的思想有條理、有規則的來進行設計和建造。圖1為典型的西方園林植物造景，規整的4塊綠地烘托著園林小品，西式的噴泉和雕塑位于園中心，此處是為信仰西方文化的人士準備安息之處。

圖1 西方式植物造景

4) 植物造景對接市場需求。天壽園結合市場需求，打造了符合不同層次人群需求的多個特色墓區，如軍魂區、名人大道及念慈園(圖2)等。各區之間用松柏類植物的樹籬與外界隔離，形成獨立區域。而墓區之內，通過植物造景的差異以滿足不同的人群需求，如陳曉旭墓是用垂柳(Salixbabylonica)來代表女性的美麗和溫婉(圖3)，軍魂區則全種植肅穆的松柏以示對軍人的尊重和軍人鋼鐵般地堅不可摧的氣質。

圖2 念慈園景觀

圖3 陳曉旭墓

5) 園路植物造景多樣。天壽園園內沒用種植高大體量的行道樹，因其崇尚“山借樹而為衣，樹借山而為骨。樹不可繁，要見山之秀麗；山不可亂，須顯樹之光輝”的造園手法。如大門左邊的主干道無行道樹，只在右前方有一群白楊樹，使喚得遠山若隱若現(圖4)。而大門的右側由于為平原，因而主干道則以高大的銀杏為行道樹，使陵園具通自然之韻味(圖5)。

圖4 園門左側植物造景

圖5 銀杏大道

3.2 八寶山人民公墓的植物造景特色

1) 植物造景的藝術美。八寶山人民公墓為了減少墓園外行人的不安及美化周邊環境，突破了用地緊張的限制，通過造景藝術，使大門外的植物造景頗有特色。如有色彩的對比和變化，大門兩側的花池內各植1棵油松，其下配植小葉黃楊和紫葉小檗；遠離大門的兩側各種植白皮松(Pinusbungeana)1株，灌木層為金葉女貞和小葉黃楊。為了消除公墓對行人造成的不安，圍墻外以銀杏(Ginkgobiloba)為行道樹，北側有紫薇(Lagerstroemiaindica)，南側為錦帶花(Weigelaflorida)，形成春有粉色、夏有紫色、秋有金黃色的植物景觀，鮮亮的色彩能夠撫平路人不安的心理。

2) 充分利用土地空間。八寶山人民公墓位于市區，地少地貴，園內的植物造景為“經濟適用型”。植物全為鄉土植物，且絕大部分的墓與墓之間無植物分隔空間。為了充分利用空間，一進大門離大道最近處用大葉黃楊(Buxusmegistophylla)修剪成高大的樹籬，其內側為玉蘭和碧桃，靠近墓地則種植了一排側柏，使行人無法看到墓地。

3) 保留鄉土植物。調查中發現該公墓改造時，除了運用松柏類植物進行空間分隔外，巧妙地保留了原有的鄉土植物，如酸棗(Ziziphusjujubavar.spinosa)、榆(Ulmuspumila)、黃櫨(Cotinuscoggygria)、元寶楓(Acertruncatum)等，共28種20科26屬。如新六區墓地由果園改造而成，故里面的植物以山楂(Crataeguspinnatifida)為主，核桃(Juglansregia)點綴，這些植物的保留打破了墓地的沉悶氣氛。

4 結論和討論

4.1 結論

通過調查，天壽園和八寶山人民公墓在植物造景上仍沿襲中國傳統殯葬園林文化的思想，如以松柏類植物和鄉土植物為主。但天壽園植物造景是中西結合，景色優美，生態宜人；而八寶山人民公墓植物造景則是簡潔、莊重，充分利用現有的土地資源。

4.2 討論

通過研究，筆者認為中國現代墓園的植物造景除滿足基本的殯葬功能外，應在擴大現代城市生態空間的基礎上“以整個墓區及其周邊的三維空間為畫布，園林植物和現有自然景觀為立意及色彩元素，植物景觀設計為畫筆，中國傳統殯葬文化為畫魂”，更應該賦予其生態、文化傳承、文化教育、游憩等諸多功能，順應時代需求[14]。

隨著社會的發展，多民族的融合居住將會越來越頻繁。因此，滿足不同民族、不同地域需求的城市公墓也需相應的建設。但現代城市土地資源寶貴，眾多殯葬形式難以一一實現，故需通過其他方式來折中實現。如，現代出現的樹葬就和傳統意義的樹葬方式有所不同，而是對傳統樹葬的發展和創新[15]。故其他葬法也可仿此方式來實現，比如利用喬木和藤本組合，形成外疏中空的長方體廊道型“棺木”，作為各類“棺葬”的發展和創新；又如喬木為墻，木板為基，藤本分隔成若干獨立空間，形成立式墓區，作為巖棺葬、洞葬的發展和創新等。這樣既可滿足需求，又美化了環境，保護了生態環境。

現代墓園可運用植物造景形成的意境體現人物生前品質特征。古代的墓園常利用種植植物表達對先人的敬仰和表現先人的品質等[16]?，F在，隨著花文化的不斷發展，每種植物都有特殊的花語，如受人尊重的軍人等，可用松柏增加肅穆莊重的氣氛；而教師，則可種植桃花，以示桃李遍天下；若是德高望重的醫生，可種植杏樹等。

[1]丁超.陜西關中地區陵寢遺址綠化研究[D].西安:西北農林科技大學,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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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Plant Landscaping for the Cemetery in Modern City: A Case Study of Beijing Tianshou Cemetery and Babaoshan People’s Cemetery

Li Min1Tian Yelin2An Yonggang2Chen Wenwu2,3

(1. Beijing Hengdachengxin Engineering Consulting Co., Ltd., Beijing 100038, China；2. College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Beijing University of Agriculture, Beijing 102206, China；3. Chenzhou Forestry Bureau, Chenzhou， Hunan 423000, China)

The paper took Beijing Tianshou Cemetery and Babaoshan People’s Cemetery as the cases to study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emeteries plant landscape in modern city using field survey from 2014-2015 and literature review. The results showed many pine and cypress trees and native plants are planted in the two cemeteries. Tianshou Cemetery, an integrat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styles, boasts beautiful scenery and goo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while Babaoshan People’s Cemetery has simple and solemn plant landscape. After discussion, we suggested that the plant landscape of modern cemetery would continue the modern ecological spaces to construct ecological and culture grave yards by taking the three dimensional space of the cemetery and its surrounding area as the canvas, garden plants and natural landscape as conception and color elements, plant landscape design as painting brush and Chinese traditional funeral culture as painting soul.

cemetery, plant Landscape, traditional funeral culture

2016-12-03

李敏(1980-)，女，碩士，總監理工程師，從事道路綠化設計、施工和養護工作，E-mail：78665737@qq.com

田曄林(1973-)，女，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植物資源，E-mail: tianyelin@126.com

10.3969/j.issn.1672-4925.2017.04.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