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世界

朱惜墨

世界的縮影在瞳孔里。告訴我，從我眼里你看見了什么？我們彼此注視，相互呈現。你可以看到我，并讓我看到你；而你也可從我這看到這一切：我們是鏡！

走下去，沿著一條年歲已大的路走下去。幾乎沒有什么能夠令我印象深刻的景色。路旁的房屋高矮不齊，新舊不一，沒有絲毫美感。路邊幾乎沒有樹木的裝飾，路面上坑洼與修補的痕跡就如同一張老人的臉，暴露出它的年齡。

數不清的人與我擦肩而過，數不清的車匆匆駛過。堵車已經是日常的事。這時，自行車、電瓶車，還有那稍顯臃腫的三輪車，見逢插針地在汽車間靈活地穿梭著，活像是流竄于急流中的魚。汽車的鳴笛聲、人們趕路的喘息聲，還有從兩旁房屋泄露出的嘈雜聲，全部都匯聚在了眼底。

這條年歲已久的路，好像改變了什么，又好像無法改變些什么。但即使這樣，我也要沿著它一直走下去、一直看下去。有時走累了，想稍微休息一下，但時間每時每刻都這樣殘酷，將我緊拖著前行。

胸中像是有什么要迸發(fā)而出，像是沉寂已久的火山即將釋放積蓄已久的力量。開始試著奔跑起來吧，哪怕夜幕即將降臨。喧鬧聲在身后迅速撤退，模糊在空氣中。這條路倏然沒有了白天的繁忙，變得空寂。零星的行人與偶爾經過的車輛成了為數不多的聲音，紅綠燈靜靜地重復著單調的節(jié)奏，路旁的店面散發(fā)出微弱的燈光。但這樣已經足夠，因為星星一直都在，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閃爍著，映射出來，默默地守護著我們——這樣的溫暖與希冀一直都在。

無論如何窺探，這條路確已老舊不堪，可行走于此的人們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他們或許親密無間，又或許素不相識，但他們都在享受著這個世界帶給他們的種種驚喜和考驗。

路旁的店面生意時好時壞，即使碰上冷清的時候，也從容忍耐，靜靜地等待著顧客的光臨；蔬果攤的小販們，沒有此起彼伏的吆喝聲，絲毫不為自己的生意擔心。只是在有路人在攤前停留時，他們才懶洋洋地開始介紹起那擺在攤上的各種形色。只有那擁有著各色美食的小吃店，總能吸引到不少的學生，那是鮮活的色彩。

日復一日，仿佛都是這樣交替的景色——是鏡子式的冷酷與生硬。可驀然一回首，你從我的眼里看見了自己，我也從你的眼里窺探了自己。彼此目光的注視相互滲透，卻也原來都是鏡子，一面雙面鏡。

這世界究竟怎樣，都映在你的眼里。白天的喧嘩、夜晚的安靜，世間任何事物的答案，會因人而異，鏡前的任何景色也會因角度不同而變化。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正如你和我，身處同一個世界，擦肩過，窺視過。可你眼里映出的世界，從來就不是我的世界。

我的眼睛、我眼中的世界，只為一角鏡眼。而我所走過的這條路，只是我眼睛化成的鏡眼里，更為細小的、萬千中的零星一抹——

我們，便是沉默的鏡！

評點：朱偉

年歲已久的路、擁堵的汽車、形形色色的人、高矮新舊的房屋，構成了極富想象的日常的世界。在這樣的世界中，眼中所見，心中所思，既是這個世界在內心的投影，又是內心投射向世界的影像：探索求知路上，彷徨而又堅定的內心很是打動著每一個踽踽獨行的人。內心的獨白，再加上稍帶哲思的想象，鏡像世界帶給我們的是深深的思索。只是在具體的物象與情境的營造上，還缺少了些細節(jié)，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文章的力量。

（編輯：于智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