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友好地對待土地
——聊聊“清潔田園”這個話題

龍文忠

Jinbaisheng Forum 二哥點菜

請友好地對待土地
——聊聊“清潔田園”這個話題

龍文忠

龍文忠 成都金佰盛種業有限公司總經理，中國最正宗的農民：從事種業20年，家中排行第二，男，種業同仁多稱“龍二哥（農二哥）”。畢業于西南大學，曾任職西南地區大型蔬菜種業副總、四川隆平高科種業有限公司營銷中心經理，四川廣漢龍盛種業有限公司副總。熟悉長江流域蔬菜種業發展演變歷程，熟知廣大菜農朋友的品種需求和人生追求。近十年以來，致力于萵筍、茄子、辣椒新優品種研究，尤其專注于豇豆（架豆）育種與推廣。

是不是發現種菜越來越難了？

是不是感覺要在熟地種出好菜，越來越考手藝了？

是的，我們都在感嘆！

“請友好地對待土地！”，是很早以來 “二哥點菜”就想聊的話題：我們的土地，吃得太雜，吃得太多，消耗太大，負擔太重了！

吃得太雜？是的，種子、農藥（包括對土地不友好的高殘留農藥）、農藥袋、化肥（包括對土地不友好的化學肥料）、化肥袋、農膜、搭架用的纖維繩、棚膜、滴灌損毀的零部件，前茬殘留的蔬菜植株體（基本都是帶病帶菌帶蟲害的）等等。

吃得太多？吃得太多了！華南地區種葉菜，一塊地一年可以種8～10茬[1]，每茬吃農藥化肥又達到幾次？長江流域葉菜搭茄果類、豆類一年要吃3～5茬 （茄果類豆類比葉菜吃藥吃得更多）。廣大北方地區，因為棚室的成功使用，很多地方也不再是一年一茬了。而且，吃得雜就會導致吃得更多，因為只有這樣才可能種得出菜來。

消耗太大？是的，老輩人喜歡講“種地須養土”，我們這30來年養過土嗎？怎么養的呢？我們的菜地，每年種這么多茬，前茬還沒下田，后茬苗子已經育好等碼頭了。前赴后繼的蔬菜們不斷攫取土壤中的營養，不知不覺絕大多數菜地有機質含量偏低了、土壤酸堿失衡偏酸性了、土壤耕種頻繁沙化嚴重了，導致給養輸氧滲水能力大大下降了。

一句話：我們的土地，負擔實在是太重了。這就是種菜難的根本原因，沒有第二。

1 對土地不友好的情形

近30年以來，我們對土地不夠友好。

第一類“不友好”：大量的農藥、化肥、農膜等農資在土地上肆意使用，沒有徹底清除殘留物。

第二類“不友好”：播下的種子不少帶病帶菌帶蟲。

第三類“不友好”：蔬菜生產中、采收結束后，不少帶病帶菌帶蟲植株體殘留，沒有徹底清除和妥善消毒。

這些都是無奈之舉：我們當地的種菜能手，大量移居更遠的丘陵山區邊緣省份去種菜；邊遠省份長期成熟菜區的種菜高手，大量跑到邊境地區開發新的菜地；膽大有闖勁的種菜“老司機”，甚至出國包地種菜種香蕉，因為“這一張舊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越來越困擾著無數種植精英。

當地球上的凈土都種不好菜的時候，我們到月球去嗎？

回歸故土，清潔田園——友好地對待我們的土地才是出路。

2 清潔田園標準

清潔田園，是一個系統工程，也是一個持之以恒的長期工程，不僅僅是菜園雜草除盡、廂溝無雜物、田園顯得干凈。

清潔田園，對土地友好的標準至少應該是這樣的：①菜園里整潔無雜草；②菜園土壤有機質含量逐步回到正常比例；③菜園土壤的酸堿度趨向平衡甚至到微堿性；④菜園水源中的有機質和微生物含量回到正常狀態，水源中農藥、化肥殘留降低到最低；⑤菜園周圍環境環保干凈，蔬菜生境安全；⑥菜園蔬菜生產使用的農藥（袋）、化肥（袋）、農膜、滴灌、棚膜、架材繩索等都符合環保要求、易于分解降解。

如果我們不往這個方向努力，遲早有一天，本來在土地上生產“種植”蔬菜，變成在工廠里“制造”蔬菜。

3 清潔田園的系統工作

清潔田園就像我國現在大力認真推進的環境治理，是一項除惡務盡、長期系統的工程。

3.1 政府層面，法治管理

行政介入始終是國家全局長期性戰略工作的政策保障，需要制定“清潔田園”的長效政策機制。我國有些地方已開始實施“清潔鄉村”政策，而且頗有成效。如果政府像抓環境整治一樣，制定“清潔田園”的政策，把我們的田園排查摸底、分區分片、確立清潔田園的目標，明確相應任務，制訂清潔田園的政策制度，建立相應管理機構，設定清潔田園的時間表；落實清潔治理資金、進行清潔督察、檢查和驗收，就會產生國家戰略一樣的政策效應。其實，國家可以把“請友好的對待土地”作為一個口號，一面旗幟。

3.2 行業自律，行業管理

就像《種子法》管理種業一樣，制訂行業清潔田園的法規、標準、編制清潔田園的實施辦法，把蔬菜種植業（甚至整個大種植業）作為一個行業進行管理，加強種子種苗病菌蟲害檢疫；改進耕作輪作制度；推廣有機降解農膜和農用架材繩索；推廣生物菌肥、低毒低殘農藥化肥、生物秸稈粉碎堆漚發酵還田；加強灌溉水網的監測改進水質等，那清潔田園就從操作層面有了長效保障。

3.3 蔬菜種植者自律，自我清潔

“清潔田園”這項長期具體的工作，歸根結底要落實到每一個蔬菜種植者身上，這是最基礎、最直接、最一線的清潔田園，關系到每個種植者的切身利益。

①休耕輪作——菜地的友好規劃。隨著土地流轉的深入，單個蔬菜種植者，不管是專業菜農，還是專合社、種植公司，種植的面積越來越大，這位菜地休耕輪作提供了基礎。有些國家人少地多，早就在開展休耕輪作。

我國雖然人多，可耕種土地相對顯得少一些，但是與其不斷提高土地復種指數，導致土地生命周期加速縮短，最終土地難種、土地癱瘓，不如從長遠出發，每年安排1/5～1/4的土地年度休耕，或者季節性休耕，從提高種植蔬菜產量和商品菜品質上，或許能夠得到更大收益。

The minimum RMI, which corresponds to x = 1 (see inset in Fig. 9), is 0.28 (negative bias) and 0.36 (positive bias).

輪作，更是一項值得做的事情，“二哥點菜”在上期《種菜難和賣菜難——大面積蔬菜規模種植的現狀、風險與對策》也談到過這個方式。“一個相對穩定的蔬菜生產基地，雖然要突出幾種主要特色蔬菜，但為考慮輪套作需要，還要安排幾種次要的一般蔬菜。幾種主要輪作模式有：不同科屬間作物的輪作，如茄科與葫蘆科、茄科與豆科、十字花科與蔥蒜等；不同栽培方式間的輪作，如旱作與水耕、深耕與淺耕或免耕等。套作主要有行間套作與高矮套作，如辣椒中后期套種豇豆、苦瓜棚下套種葉菜等。通過合理的輪套作，能顯著減輕作物的自毒作用，有效克服連作障礙。”[1]在成都平原，一季早春大棚茄果蔬菜后馬上種一季水稻，這土就通過輪作重新煥發青春了，所以雖年年種菜，卻沒有后顧之憂。

②改土——為我們身邊的菜地友好保健。其實，改土對每個蔬菜種植者來說并不陌生。對于土質已經變得不利耕種的土地，比較有效和簡便易行的方式不少。

常見的是石灰改土：每一季或兩季蔬菜種植結束后（至少每一個年度），根據上季蔬菜對土壤肥力的消耗量，每667 m2酌情使用30～100 kg石灰，均勻撒施，翻耕再用。一般來說，生長期長的茄果、瓜類蔬菜對土壤肥力消耗大，尤其前茬是高粱、煙葉、西瓜、生姜、茄子、番茄等，消耗土壤肥力很厲害；黃瓜、豆類、甘藍等居中；生長期短的葉菜類對土壤肥力消耗小些。

改土的極好方式：生物秸稈粉碎堆漚發酵還田。小時候就知道草木灰對土地是最友好的，年年見到生產隊長組織社員收割青草、收集莊稼秸稈，堆漚發酵肥田。專業種菜，完全可以添置秸稈處理機，將蔬菜生產留下的植株殘體碎斷，集中成堆發酵（過去是潑上氨水堆漚）。病蟲害嚴重的，可以加入相應低毒農藥消毒。發酵過程產生的高溫或者人工蓋膜捂堆生成 50～70℃高溫，1～2個月后即可作為優質有機肥使用。長江流域的可加入食用油的油枯、南方地區可加入甘蔗渣，加入牲畜糞便更好。這種農家肥換田改土，將會讓我們受益無窮。

還有使用土壤改良劑方式改土的，不但改土，而且有助于進一步殺除土壤中病蟲草害，最好在當地農業專家的診斷和指導下進行，畢竟土壤改良劑本身不一定是生物質的。

③生物菌肥——土壤的友好使者。生物菌肥的使用，早已不是新鮮事。根據有關資料，生產上用過的固氮菌肥、解磷解氮解鉀菌肥、有機質活性菌肥等比較有效，可通過提高土壤中某些有益微生物的數量，實現改土。但是目前生物菌肥本身成分是否可靠，需要嘗試比對。“二哥點菜”的一個基地朋友在湖北山區種豇豆，大量使用沼氣水肥，效果非常好，2017年5月，這位朋友參觀龍盛&金佰盛種業的豇豆生產時說：“哥，我種的你們公司的豇豆品種，比你們地里的結莢油亮翠綠。”這就是沼氣水肥（非常好的農家生物菌肥）的魅力。

我們的蔬菜種植者，在選用肥料時，一定要睜大眼睛，詳細了解肥料的成分和有效成分含量；有條件的，應選擇他人已經使用過，且效果好的肥料。如果暫時沒有生物菌肥，也要選用低毒低殘留、相對安全的農藥和肥料，國家公布禁用的品種，就不要貪圖它的表面功效了。

④種子消毒——播種前對土地的友好表示。2017年3月25日，金佰盛種業豇豆抗病試驗，曾經用過2012年10月生產入庫的種子，播種前先在春天的陽光下晾曬至發燙，播種時再用藥劑浸泡，最后出芽達98%以上，抗病蟲害表現也讓人非常滿意。建議種植者播種前，采用藥劑拌種或藥劑浸種，把好種菜的又一道關口。

⑤種植密度——清潔田園的友好空間。土肥水種、密保管工，密度不但關系產量，也關乎田園空間是否有效利用或科學使用。密度不夠，植株容易發生側芽、生長側枝，不但耗費人工打芽整枝，也可能造成田園枝葉繁雜，通風透氣不良，導致枯枝老葉損毀田園。密度太小，苗數株數太多，直接造成花少果少商品菜少，同樣也會出現田園不整潔。

合理的密度，也要進行合理整枝。蔬菜生產也是園藝行為，需要美化植株，優化田園。

⑥使用新農資——對土地友好的事半功倍之舉。具體來說，針對傳統的農膜和種菜架材使用的纖維繩索，如果有條件使用有機降解膜和降解繩索，不但免去回收之勞，還沒有回收不盡之憂，如果開發出有機降解的農藥、肥料袋（瓶、罐），那對蔬菜種植者來說，將是一大福音。

⑦田園掃除——對土地友好的舉手之勞。第一是清除農膜，纖維繩索，滴灌管材和配件、大棚棚膜、農藥肥料的包裝袋（瓶、罐），幾乎都是對土地不友好的，蔬菜種植者一定要把這些農資品的殘留物從土地上除盡清空，以免自己的菜園變成一片巨大的化合物基地。

第二是清除植株殘體尤其是病株殘體。在川西種茄子，一旦發現黃萎病株（有說法黃萎病是茄子的癌癥），是要拔株帶土包裹嚴實遠置的。

第三是清除是雜草，盡量人工除草，在雜草生長到剛好容易連根拔除時（特別是雨后）除草，盡量少用除草劑。即便使用除草劑，也要在雜草幼苗期使用低毒低殘留除草劑。

⑧綠色殺蟲——對土地的友好呵護。2016年“二哥點豇”在《種豇豆，也要以人為本》中提到過“用頻振式殺蟲燈誘殺豆莢螟成蟲；用浸泡了殺蟲劑的黃板誘殺蚜蟲和美洲斑潛蠅，667 m220張就夠了，每隔2～4天換紙，非常劃算。如果大面積成片基地，用生物防治那就非常高大上啦。”

綠色殺蟲，就是病蟲害綠色防控技術，流行說法是“三誘”殺蟲：在田間使用誘蟲燈、張掛黃色幼蟲板、懸掛性誘劑收集瓶誘殺害蟲，減少蟲源基數，可以有效減輕蟲害的發生。

對土地友好，就是對自己友愛。蔬菜種植的路是沒有盡頭的，但是我們的土地是有生命的，有生命就會有脆弱，就需要我們與之和諧相處，友好待之。

[1]肖日新，何陽.華南區菜園土壤選擇與綜合改良措施 [J].2017（14）：24-25.

10.3865/j.issn.1001-3547.2017.16.008

龍文忠，成都金佰盛種業有限公司，四川廣漢市北京大道新華路口，618300，電話：13981007217

2017-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