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的海上“陶瓷之路”

吳穎雯

得益于海上絲綢之路，泉州制瓷業發達，瓷器外銷世界多國，同時憑借活躍的國際商貿，掌握著各國瓷器的潮流趨勢。泉州瓷自成體系，多元的瓷器產品從山區到沿海，通過海路走向了世界，打造了一條興盛的泉州“陶瓷之路”。

陶瓷作為海外貿易的重要輸出品，使得“海上絲綢之路”也是條“陶瓷之路”。泉州制瓷業的興盛，以致于有海外旅行家在談及中國瓷器時，誤以為“只在刺桐和隋尼克蘭城制造......這種瓷器運銷印度等地區，直至我國馬格里布，這是瓷器種類中最美好的”。而今，從磁灶窯系金交椅山窯址、德化梅嶺窯遺址等處，乃至仍在生產的德化窯，都可窺視到泉州瓷業曾經的盛況。

泉州的制瓷業起步比較晚，南朝時期才開始燒制，主要在沿海地區，上可追溯到磁灶溪口山窯。隨后在隋唐、五代，制瓷業發展比較緩慢，瓷窯主要分布在晉江的磁灶、泉州東門外等地。而到宋元時期，尤其南宋以后，港口的便利讓泉州的制瓷業有了極大的發展，除了沿海的瓷窯之外，地處偏僻山區的德化也借由直達泉州的大道，將德化窯的瓷器運往泉州港，外銷世界各國。

對外貿易港口的優勢之一，是能匯聚各地產品精華，掌握“流行”趨勢。宋元時期，越窯、龍泉窯、景德鎮窯、磁州窯等名窯產品從泉州港外銷，占據了一定時期的瓷器市場，而海外市場反饋回來的信息，讓泉州的制瓷業找到了發展方向。于是，泉州沿海地區瓷器的仿燒興起，并在宋元時期形成了頗具規模的瓷器生產體系：如北宋早中期主要以越窯青瓷系統為學習對象，這個時期磁灶窯的青瓷大行其道；而北宋晚期到南宋早期流行的磁灶窯青瓷和青白瓷，除了受越窯的持續影響之外，還學習了景德鎮青白瓷的制作。在這過程中，沿海瓷窯的生產工藝博釆眾長，因地制宜，其產品大量銷往東亞、東南亞、南亞和東非等地。

德化窯是泉州瓷器模仿潮流中的一個另類，其瓷器面貌是與泉州沿海地區截然不同的。德化窯從唐宋開始燒制青瓷、青白瓷和白瓷，從明代開始，德化窯發展了白瓷中具有獨特玉質感的特色玉質瓷。這種瓷器有著響亮的名字——“中國白”。這種白瓷光澤如絹、如脂似玉，透光率極好，白中泛著淡淡的微黃，足以讓人為之傾倒，人們還稱之為“象牙白”“豬油白”“鵝絨白”。這種白瓷產品很大一部分是精致的生活器皿，會根據不同國家和地區的生活習慣，進行“定制化”的微調，如專供阿拉伯人凈手的軍持，適合東南亞國家生活習慣的大海碗。而藝術雕塑是“中國白”的又一重要產品，各類神像、人物、動物、植物等造型，尤其是明代何朝宗的人物雕塑，人物臉部五官的刻劃細膩生動傳神，人物比例準確，骨骼肌膚勻稱，連發絲、服飾皺褶變化，絲絲入微，他的作品被譽為“東方藝術”和“天下共寶之”，引得國外人士重金爭購?！爸袊住笔钱敃r歐洲上層人士的財富與高貴的象征。

今日泉州保留了不少古窯遺址，這都是昔日泉州瓷器興盛的痕跡。磁灶窯系金交椅山窯址位于晉江磁灶鎮金交椅山的窯址，創燒于五代，廢燒于元末，是宋元時期泉州乃至福建重要的外銷瓷窯之一，是磁灶現存12處宋元時期遺址中保存最完好的一處。而在德化窯中，位于德化縣三班鎮的連片的梅嶺窯遺址最具代表性，包括宋元時期古窯4處、明清8處、民國至今2處，并且有階級窯、龍窯等多種窯爐形態。探訪這些滿是瓷片的古窯遺址，有偶得文物的樂趣，也會驚嘆于昔日泉州海上“陶瓷之路”的輝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