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希+龔定宏



摘 要 目的:探索家庭照料者認知團體心理治療干預對社區慢性精神分裂癥患者康復的效果。方法:在社區慢性精神分裂癥患者家庭中招募80名密切接觸患者的照料者。分為干預組(40名)和對照組(40名)。對對照組的照料者實施常規康復指導和健康教育,對干預組是在對照組干預基礎上,對照料者增加認知團體心理治療。分別于干預前、干預完成時、干預6個月后測量陽性和陰性癥狀量表(PANSS)、社會功能缺陷篩選量表(SDSS)、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DL)來評估干預的效果。結果:在干預前和干預完成時,兩組家庭的精神分裂癥患者之間的PANSS、SDSS、ADL等量表及其因子平均得分均無顯著差異(P>0.05),而在干預6個月后,干預組家庭患者在PANSS的陰性量表分因子、SDSS、ADL量表因子的平均得分均低于對照組(P均<0.05)。干預組的PANSS的陰性量表分因子和ADL量表軀體生活因子均比干預前有明顯降低(P均<0.05),SDSS、ADL量表的工具性日常生活因子和ADL總分的平均得分比干預前和干預完成時都有明顯降低(P均<0.05)。結論:認知團體心理治療干預家庭照料者對該家庭精神分裂癥患者康復的近期影響有限,但具有改善患者陰性癥狀控制、生活功能的遠期效果。家庭照料者所提供的積極康復氛圍是社區精神分裂癥患者遠期康復的影響因素。
關鍵詞 精神分裂癥;家庭照料者;認知團體心理治療;康復
中圖分類號:R749.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1533(2017)16-0056-04
Effect of group psychological intervention of family caregivers on the rehabilitation of the patients with chronic schizophrenia
LI Chengxi, GONG Dinghong
(Hudong Community Health Service Center of Pudong New District, Shanghai 200129,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effect of cognition group psychotherapy intervention of family caregivers on community mental rehabilitation of chronic schizophrenic patients. Methods: In the community chronically schizophrenic families 80 closely contact caregivers were recruited and divided into an intervention group and a control group with 40 cases each. The routine rehabilitation and health education were implemented for the caregivers in the control group and on the basis of the intervention of the control group and the caregivers in the intervention group were added cognitive group psychotherapy training. Before intervention, when intervention was completed and after 6 months of the intervention, measurement of positive and negative symptom scale (PANSS), social disability screening scale (SDSS) and activity of daily living scale (ADL) were used to evaluate the effect of intervention. Results: Before intervention and at completion of intervention, there were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scores of PANSS, SDSS, ADL and the average scor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schizophrenic patients(P>0.05). After 6 months of intervention, the average scores of PANSS negative subscale, SDSS and ADL scale factors in the intervention group were lower than those in the control group(P<0.05). The PANSS negative scale factor and Somatic life factor of ADL of the intervention group were lower than before the intervention(P<0.05). The instrumental daily life factors of SDSS and ADL scales and average score of ADL total score decreased significantly before the intervention and at intervention completion(P<0.05). Conclusion: The cognitive group psychological intervention of the family caregivers on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has limited impact, but it has long-term effect on controlling the negative symptoms, and improving living function of the patients. The positive rehabilitation atmosphere provided by the family caregivers is the influence factor for the long-term rehabilitation of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in the community.endprint
KEY WORDS schizophrenia; family caregivers; cognitive group psychotherapy; rehabilitation
精神疾病對于患者本人及其家庭會產生一系列負面的影響[1-2],精神分裂癥作為我國重性精神疾病之一[3-4],其不僅對患者會造成生理、心理、社會等多領域的不良影響[5-6],還會給患者家庭帶來疾病負擔[7-8]、病恥感壓力[9]等一系列負面問題。由于精神分裂癥發病率逐年提升[10],精神疾病康復的醫療資源相較之下則顯得捉襟見肘,精神分裂癥的社區康復被越來越多的運用于中國各大城市[11-13],我國早在2004年即有精神分裂癥重返社會程式訓練相關康復模式的探索與實踐[14],但因為精神分裂癥家庭照料者長期處于高應激狀態下,其自身焦慮抑郁發生率高[15],加之缺乏專業康復技巧,精神分裂癥家庭康復效果難以獲得持續保障[16]。目前已有較多嘗試提升家庭照料者專業康復技巧的研究[17-19],但缺少改善精神分裂癥家庭康復氛圍的探索,本研究旨在評估家庭照料者認知團體心理治療,對社區慢性精神分裂癥患者康復水平產生的效果。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在上海某社區具有符合國際精神疾病分類及診斷標準(ICD-10)[20]的精神分裂癥診斷內容、病情穩定、社區康復1年以上、服用新型抗精神病藥物的患者家庭中,在與患者每周密切接觸不少于60 h的家庭照料者中采用隨機數表法抽取80名納入研究,納入要求得到知情同意且有能力參與團體心理治療的照料者,其中男性34名,女性46名。將入組照料者簡單隨機化分組分為干預組、對照組各40名。兩組人員基本信息均保持一致,詳見表1。
1.2 干預方法
對照組家屬僅進行常規健康教育、康復指導。干預組家屬在常規健康教育基礎上開展認知團體心理治療,家屬認知團體心理治療方案如下:
(1)彼此了解認識、討論治療目標,形成團體契約:相互介紹,探索團體成員在日常生活中的共同點,形成團體凝聚力;討論治療目標,在團體治療中期望獲得的收獲;形成團體心理治療契約,盡量不要遲到缺席、活動過程中彼此尊重、活動內容對外保密。
(2)團體成員逐步形成團體支持與互助行為:討論生活中遇到哪些不順心的事情;在社區生活中有哪些困難;總結煩惱,并列出清單。
(3)發揮團體智慧,出謀劃策、交流經驗應對困難:討論如果自己遇到生活中煩惱事情的時候如何應對;分享自己應對問題的小技巧;分享一些社區生活的資源,如殘聯的補助、社工服務等,協助成員應對生活中的難關。
(4)提供科學方法應對困難的信息,模擬實際情況提出可執行的應對方案:討論自身在日常生活中運用的有效促進患者康復的技巧、心得。提供一些實用且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慢性精神分裂癥康復技巧,包括與患者溝通技巧、初判病情方法等。治療現場情景再現,模擬大家感興趣的康復技巧的實際運用。
(5)總結參與團體心理治療后的收獲與經驗,分享實踐生活中的積極改變:分享交流在團體心理治療活動中的收獲;討論在活動中掌握的應對技巧運用于實際生活的效果與經驗;成員寫下對自己、對他人的祝福心愿卡并與其他成員互換心愿卡。
1.3 評價方法和指標
本研究在干預前、干預完成時、干預后6個月后分3次對兩組家庭中精神分裂癥患者疾病病情、康復水平進行評估。評價指標如下。
1.3.1 陽性和陰性癥狀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PANSS)
PANSS量表主要用于評定精神分裂癥的陽性和陰性癥狀,于1996年引入我國,用于精神分裂癥的臨床研究及抗精神分裂癥藥物研發。量表由陽性量表7項、陰性量表7項和一般精神量表16項以及評定攻擊危險性3項組成,評定精神癥狀的嚴重程度時,按1~7級評分,得分越高,精神癥狀越嚴重,同時量表還包括有反應缺乏、思維障礙、激活性、偏執、抑郁、補充(攻擊性)等6個癥狀群項目因子[21]。
1.3.2 社會功能缺陷篩選量表(Social Disability Screening Schedule,SDSS)
來源于WHO制定試用的功能缺陷評定量表(Disability Assessment Schedule,DAS)。是由我國十二個地區精神疾病流行學協作調查組根據DAS的主要部分翻譯并修訂,用于評定精神病人的社會功能缺陷程度,不適合于住院期間的評定,主要用在社區中生活的精神病患者。SDSS共有10個有項目,即職業和工作、婚姻職能、父母職能、社會性退縮、家庭外的社會活動、家庭內活動過少、家庭職能、個人生活自理、對外界的興趣和關心、以及責任心和計劃性。按0~2級評分,得分越低,表明社會功能越好[22]。
1.3.3 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ADL)
由Lawton等于1969年制定[23]。該量表被廣泛應用于阿爾茨海默病日常生活功能臨床評價和科學研究領域。量表包括日常生活最基本的方面,如衣、食、住、行、生活自理和社交行為等,由軀體生活自理量表(6項)和工具性日常生活活動量表(8項)組成,共有14個項目,分4個等級:自己完全可以做(1分);有些困難(2分);需要幫助(3分);根本沒辦法做(4分)。總分最低14分,為完全正常,大于16分有不同程度的功能下降[24]。
1.4 統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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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結果
干預前和干預完成時兩組家庭精神分裂癥患者的PANSS、SDSS、ADL等量表及其因子平均得分差異均無顯著統計學意義(P>0.05)。而在干預后6個月,干預組家庭的患者在PANSS的陰性量表分因子、SDSS、及ADL等量表的各因子平均得分都顯著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6個月,干預組家庭的患者PANSS中的陰性量表分因子和ADL量表的軀體生活自理因子的平均得分低于干預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SDSS、ADL量表的工具性日常生活活動因子以及ADL總分均低于干預前和干預完成時,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表2)。
3 討論
無論在治療還是康復過程中,影響精神分裂癥干預效果的因素很多,不僅包括治療藥物種類、患者依從性優劣、康復技巧掌握程度等,還會受到家庭支持度、社會包容度等環境因素的影響。而本研究的直接干預對象為患者家屬,他們在干預后對家庭康復氛圍所產生的積極影響,會間接作用于患者康復過程。本研究結果顯示,在剛干預完成時并未對患者產生明顯的改善,表明對家庭照料者干預的近期影響是有限的。在社區慢性精神分裂癥患者家庭康復過程中,不僅需要關注患者家庭康復氛圍的改善,更需要同時注重康復技巧、服藥指導等具有短期干預效果的康復內容。在干預后6個月后,促使了患者精神分裂癥陰性癥狀改善,提升患者的生活自理能力以及對生活工具的運用能力。提示當患者生活自信提升之后,其社會適應能力也得到了顯著提升。這是單純采用藥物治療或患者康復技能訓練都較難達到的康復效果,同時家庭氛圍的改善并不會像藥物治療那樣產生較難應對的副作用。
研究還顯示,采用心理咨詢的方式對社區慢性精神分裂癥患者照料者的干預,能夠改善患者家庭康復氛圍,促進家屬與患者之間有效交流溝通,有效提升患者遠期的社區精神康復效果,尤其能改善在慢性精神分裂癥患者群體中廣泛存在且較難以單純用抗精神疾病藥物控制的精神分裂癥陰性癥狀。當遲鈍、退縮、交流障礙、思維貧乏等陰性癥狀得到緩解時,這些患者將更自信、自然、積極的融入社區日常生活,生活能力自然也就得到恢復。由此可見慢性精神分裂癥社區康復過程中家庭康復氛圍對其康復效果影響的重要性。
對于社區慢性精神分裂癥康復治療而言,雖然為患者家屬提供心理治療僅是通過改善患者家庭康復氛圍來影響患者康復效果的間接方法,但其對于患者的遠期康復效果還是令人滿意的,所以家庭康復氛圍的營造與維持應納入患者社區常規康復指導之中。雖然此方法干預患者康復近期效果并不顯著,但如果將其與患者康復藥物指導、社會功能康復訓練、病例個案管理等能在短期內提升康復效果的方法相結合,有可能為社區慢性精神分裂癥患者提供一個更為樂觀積極的康復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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