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犯罪（上）

[1]時空躍遷的后遺癥比時差更霸道，陸濤已經在2017年呆了兩周半的時間，身體仍沒有緩過來。

這是他第一次參與跨時空追捕罪犯。罪犯叫韓楓，是這個時代頂尖的物理學家，時空穿梭機正是以他為首設計建成的。然而，韓楓卻違背了保密協定，強行啟動時空穿梭機，穿越回了2017年。在那里，韓楓很可能換了新面貌，有了新身份。時空搜查隊目前只能通過模糊的時空定位，探查到韓楓在一所普通中學里藏身。

陸濤接到的任務，就是以該校新任物理老師的身份潛入學校，設法找到韓楓，將其帶回。

“陸老師，這是初二（1）班的名單，”溫和的聲音打斷了陸濤的思緒，說話的是初二（1）的班主任老師柳茵，“明天學校安排我出差，這段時間學生們就先拜托你了。”

陸濤笑著接過名單，不動聲色地掃過上面的名字，上課鈴聲響起，他暫時放下名單，拿著課本走進初二（1）班。

站在講臺上的陸濤掃視了一圈教室，果然，柳錚又不見了。雖然教師只是他的掩飾身份，但是看到一個學生明目張膽地多次逃課，陸濤還是很不高興。下課后，他徑直向籃球場走去，果然，柳錚正在球場上練球。

下個月，本市將會舉行一場校際籃球聯賽，柳錚是他們學校的主力選手。雖然陸濤對籃球活動是支持的，但不代表他允許學生逃課，更何況他已經跟柳錚強調了多次。

“你下次再逃課，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陸濤嚴肅地盯著柳錚說，“利用課余時間練球不好嗎？”

“上課是在浪費時間，”柳錚將籃球高高地拋起，單手完成了一次扣籃，“學校的課程都太簡單了。”

說實話，陸濤還是第一次見到初中生能夠如此輕松地完成扣籃動作，他不得不承認柳錚敏捷得像一只獵豹。一米八的個子再配上緊繃的肌肉，柳錚簡直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籃球運動員。

而在學習上，柳錚同樣優異得讓人驚嘆，不少老師都建議他跳級。所以最初，陸濤也曾懷疑過柳錚，畢竟他的思維方式太過成熟，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初中生。但時空搜查隊提供的資料顯示：韓楓新身份的年齡應該比他大很多。

“只要你還在我班上一天，我就不允許你這樣逃課，”陸濤想了想，說，“不過，如果柳茵老師同意，你可以在自習課時練球。”

柳錚無所謂地聳聳肩，運著球往教學樓走去。正巧一個三十多歲的男老師急匆匆地從里面跑出來，躲閃不及的兩人狠狠撞到一起，男老師懷里的試卷散落在地上，那好像是隨堂檢測的數學卷子。

柳錚一邊道歉一邊幫男老師收拾試卷：“對不起，我沒看到您出來。”

“沒關系。”男老師收拾好試卷，向迎面走來的陸濤打了聲招呼后匆匆離去。

[2]盡管柳茵對學生一向嚴厲，但面對自己兒子時，她似乎毫無辦法。當陸濤提到柳錚一直逃課的問題時，柳茵幾乎不假思索地說：“只要不惹出大亂子，就隨他吧。”

“柳老師，”陸濤察覺到柳茵的臉上有一絲古怪，“你不舒服嗎？”

“沒事，只是覺得以前好像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柳茵揉動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或許最近工作太忙，我休息一下就好。”

陸濤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沒有追問下去。柳錚的父親很早以前就去世了，這么多年一直是柳茵獨自養家，她還培養出了那么聰明的柳錚，可見平日里有多辛苦。

回到辦公室，陸濤無意間瞥見另一張辦公桌上的數學試卷，檔案袋上標著“初二（1）班”。趁著四下無人，陸濤迅速翻找起柳錚的名字。

整齊清晰的筆跡印在試卷上，每一道題目都解答得完美無缺，陸濤不由得暗暗稱贊，柳錚果然聰慧。不過，當陸濤把卷子翻到另一面時，他發現最后一道大題的解題步驟被涂黑了，旁邊的空白處是另外寫的解題過程。

被涂黑的區域很少，估計原本的步驟只有三四行。改后的解題過程完全正確，可是陸濤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陸老師，有什么事嗎？”

一個男聲從門口響起，陸濤連忙將視線從辦公桌上挪開。那是初二（1）班的數學老師余仁，五十多歲的年紀，一向板著臉，從不見笑意。

“沒什么事，就是有點好奇，”陸濤尷尬地撓撓頭，指著柳錚的試卷問道，“他的卷子交上來就是這樣的嗎？”

“這批卷子不是我改的，”余仁從上衣口袋里掏出眼鏡戴上，隨手翻了一下說，“是我拜托隔壁辦公室的夏彥老師改的。”

“這樣啊……余老師，柳錚的卷子能借我一下嗎？”在打過招呼之后，陸濤抽出那張試卷，急忙走進隔壁辦公室，昨天被柳錚撞倒的男老師正安靜地坐在里面。

男老師留著清爽利落的短發，隱藏在黑框眼鏡背后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疑惑地問道：“陸老師，找我有事？”

“夏老師，我想問一下，這張試卷是你改的嗎？”陸濤將柳錚的數學試卷遞給夏彥。

夏彥翻看了一下試卷的正反兩面，點頭道：“是的，有問題？”

“這道題原本就是這樣嗎？”陸濤有點焦急地問，“就是這樣被涂黑的？”

“是啊，雖然影響美觀，但我還是給了滿分，”夏彥的神情里有了一絲不愉快，“怎么？你覺得應該扣除卷面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打擾了。”陸濤苦惱地拿回試卷，悻悻地離開：還是一無所獲啊，也許是自己的神經太過敏感了吧，柳錚只不過是改了一道題而已。

[3]還有一個星期，籃球聯賽就要正式開始了，籃球隊的所有成員在下午放學后都要留下來集中訓練，這其中當然包括柳錚。

陸濤站在體育館內看著籃球隊訓練。剛剛出差回來的柳茵拿著毛巾和手挎包站在另一邊，她朝陸濤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訓練進行得有條不紊，熱身過后的隊員們分成兩組進行對抗練習，按照教練的戰術安排組織進攻。柳錚的身體素質和傳球視野十分出眾，戰術安排也做得恰到好處，是球隊當之無愧的核心隊員。

中場休息時，隊員們依次來到飲水機前排隊取水，水桶上方擺放著一次性紙杯。排在柳錚前面的男孩是一名籃球后衛，他舉起紙杯豪邁地一飲而盡，可補充完水分的愉悅表情還沒有固定，就被扭曲的痛苦表情代替了。

男孩捂住肚子哀嚎著倒在地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讓出一片空地驚恐地看著他。

察覺到事情不對的陸濤與柳茵對視一眼，連忙擠開圍觀的學生。男孩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已經不省人事。柳茵捏著男孩的臉頰兩側，食指和中指并攏伸進男孩的喉嚨，在幾次按壓后，男孩猛地將頭轉向一邊，吐出了一攤腥臭的液體。

“看樣子是中毒，暫時不會有事了，”柳茵松了口氣，托著男孩的脖子讓他重新躺好，“救護車什么時候到？”

“大概二十分鐘內。”陸濤放下手機，隨后站起身，掃視著竊竊私語的學生們，“所有人不要喝飲水機里的水，也不要用一次性紙杯。”

直到救護車趕到學校，陸濤懸著的心才算徹底放下。現場殘留的半桶水和紙杯都被帶去化驗，剩下的學生出于安全考慮，也被建議到醫院驗血。

化驗結果顯示：那個男孩所用的紙杯內部涂有微量的氯化物，幸虧柳茵的急救措施得當，男孩已無大礙。

警方開始進行調查，在場的所有人都去做了筆錄。“這事很蹊蹺啊，”陸濤憂心忡忡地站在公安局門口，“好像只有一個紙杯有問題。”

“學生沒事就好了，”柳茵忙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才喘口氣，“剩下的就交給民警吧。”

陸濤微微一滯，之前一直縈繞在心里的違和感，在此刻變得更加明顯——柳茵在應對突發事件時異常熟練，仿佛她已經處理過無數次這類事件一樣。

可是性別不對，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時代的人了。還有一件事，陸濤一直沒明白——下毒方式的隨機性太強了，而且氯化物的劑量微弱得匪夷所思，就算當時沒有人幫助男孩催吐，也不致命，所以下毒的人目的何在？

難道是為了干擾籃球隊的正常訓練？這樣倒也說得通，可下毒的人會是誰呢？當時并沒有其他學校的人在場啊。

陸濤陷入沉思中，他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么，會是什么呢？

下期預告：

一場籃球賽，牽扯出詭譎的人心，籃球隊的中毒事件背后有什么陰謀？多弦的時空交錯，跨時空罪犯韓楓，想要做什么？更多精彩，敬請期待《超時空犯罪（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