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風雨趕路人 數不盡銀幕好聲音（九）

文/黃永逸

六十年風雨趕路人 數不盡銀幕好聲音（九）

文/黃永逸

楊曉配音工作需要無止境地探索

代表作品：《最后一班地鐵》《合法婚姻》《逃往雅典娜》《大象音樂會》《出水芙蓉》《靡菲斯特》《看得見風景的房間》等

經典臺詞：

“愛是快樂的，但愛也是令人痛苦的。”

—《最后一班地鐵》

人這一生中往往會經歷幾個階段，或重要或特別，能讓當事人不斷地回想起。在楊曉的經歷中，上譯廠是集合了最多美麗回憶的地方，離開上譯廠之后，他也經常會因為夢到明天要配音，心就怦怦直跳。配音是一項艱苦的工作，在工作作風嚴謹的上譯廠更是如此。廠里的創作氛圍非常濃烈，每個參與其中的人都想著要把片子配好。楊曉有時候會接到一些心里沒譜的角色，就要花比平時更多的工夫去準備。

從路人甲到重要配角，再到主角，楊曉在老一輩配音演員的幫助下，得到了許多機會，只要一有合適的角色，他就會去配。上譯廠在選配音演員這方面，講究的是“量體裁衣”，誰適合角色，譯制導演就會選誰，資歷并不是第一考量要素，這也給新入廠的年輕人提供了寬闊的成長空間。在楊曉創作的繁盛時期，他光是男主角就配了將近30個，這一成績也離不開上譯廠一直以來優質平等的工作環境。

在譯制工作的環節中，有一個環節能讓楊曉緊張得冒汗。在一部影片配音之后、混錄之前，所有畫面與聲帶會被連接起來，只放對白和效果音。全部技術人員都會參與這個鑒定環節，包括翻譯、配音、導演、剪輯、錄音等等。在鑒定之后，如果陳敘一老廠長說：“算了，就這樣吧。”那就說明這部片子配得很差，無從修正，這種情況下，楊曉就特別難受，因為自己投入的心血沒有得到認可。如果老廠長針對其中幾場戲提出了修改意見，那就是還沒被判“死刑”，照著修改意見重新配就可以“面世”了。

楊曉有個習慣，就是常常會隨身攜帶一本筆記本，這本本子專門用來記錄他在配音上存在的種種問題。雖然這里面也會存在一些互相矛盾的意見，但楊曉仍然認真記錄每一條反饋。這本筆記本就是楊曉的獨家寶典，幫助他在配音業務上成長進步。

楊曉在配音的時候善于抓節奏，可以做到張弛有度，適當的松弛能讓他快速入戲，融入每個角色的身體和思想。在影片《靡菲斯特》中，楊曉配的是宣傳部長，這是一個如蛇一般狡猾的角色；在《看得見風景的房間》里，由楊曉配音的皮波爾又是一位自帶韌勁的牧師；到了不同于正劇的喜劇電影《出水芙蓉》里，楊曉也能將作曲家史蒂夫的詼諧拿捏準確。雖然楊曉擁有不少讓其自豪的配音作品，當時的自己也的確付出了不少心血，但是電影是一門遺憾的藝術，現在再回頭看，他總能一眼看到還有改進空間的地方。

配音這份工作需要無止境地探索，很多被稱贊的經典片段，基本都是配音演員長時間磨出來的。比如，楊曉為《海峽》里三浦友和飾演的角色配音，其中有一場戲只是呼喚一個人的名字，卻足足錄了半個多小時，楊曉力求情緒與技巧的完美結合。每一遍錄音都在朝著完美靠近，每一次制造完美的過程都被楊曉放進了名為“上譯廠”的回憶的盒子里。

電影《最后一班地鐵》配音角色：伯納德·格蘭戈

電影《看得見風景的房間》配音角色：皮波爾牧師

曾丹配音激發出另一個自己

代表作品：《特警護送》《碟中諜2》《蜘蛛俠》《曼哈頓女傭》《救贖》《東京審判》《完美風暴》等

經典臺詞：

“我和那個女神的不同之處在于，她在耍花招騙男人上鉤，而我在辛勤工作賺錢。”

—《曼哈頓女傭》

曾丹是一名話劇演員，她跟隨劇團輾轉多地，一次次地上臺演出。在演出時，她能第一時間從臺下觀眾的神情中，知道他們對自己表演的評分高低。不過這是進入上譯廠之前的事了，之后因為身體的原因，曾丹從光鮮的舞臺退下，來到上譯廠，開始她的配音生涯。起初，高音色讓她順理成章地擔任了許多孩子角色的配音，比如哈利·波特的好朋友羅恩，又比如《角斗士》里的小王子。

往后幾年，年齡的增長讓曾丹的聲線減了幾分孩子氣，不過在《完美風暴》中，被安排到為育有8歲孩子的年輕寡婦克里斯配音的曾丹，聲音仍然有些距離，令她沒有底氣。擔任該片譯制導演的丁建華給曾丹提供了一個可行的方法：“想象一下你正挑著兩桶特別重的水，身上有擔子壓著的時候，你的聲音一定是不同的。”

曾丹決定一試，不過她不僅僅是憑想象，而是真的去買了兩個塑料桶，在盛滿水之后感受那壓迫肩頭的重量。來回練習幾次，曾丹的家幾乎變成了游泳池的程度，不過好在她最終成功找到了感覺。之后，她還將這種感覺運用到《曼哈頓女傭》中，盡管飾演角色的拉丁天后詹妮弗·洛佩慈聲音偏粗，但曾丹配起來已經游刃有余。

在所有的配音戲中，最讓曾丹頭疼的是吵架戲，因為平日里的她待人接物總是溫文爾雅，時光在她身上走過的時候仿佛放緩了速度。不過這不能成為曾丹懈怠的理由，為了將吵架戲里的感情配到點上，曾丹幾乎每次都喊破了嗓子。隨著為吵架戲配音的次數逐漸增多，曾丹在配音上練就的技巧也變得更多更靈活，她也逐步往譯制導演的“舞臺”走去。

2005年，國內引進的第一部南非片《救贖》，是曾丹第一次擔任譯制導演接手的影片。故事以南非首都約翰內斯堡的一個貧民窟為背景，圍繞當地一名黑幫青年展開。在一次劫車過程中，這名黑幫青年無意中載著一名女嬰逃離。但善良的本性使他沒法將嬰兒隨意丟棄，于是他決定擔負起照顧這個女嬰的責任。影片拍得非常細膩，演員也演得毫不刻意，似乎更像是一部紀錄片。

雖然那是曾丹首次擔任譯制導演，但幸運的是，《救贖》的臺詞翻譯是由一位翻譯前輩負責的，對于新導演來說，這是求之不得的事。在臺詞的譯制上，翻譯前輩將每一句都摳得很細，這就為曾丹筑好了第一道墻。不過稍許遺憾的是，為了趕檔期，從接手到配音完成，給曾丹的時間并不充裕。這也使整個制作流程都相當緊張。“如果再多給我一些時間的話，在對演員的把控上可以要求更嚴格些，出來的效果也一定會更好。”最初離開演員這一行時，曾丹還想著未來的某一天會回歸舞臺，但時間久了，想法也變了，如今她反而覺得譯制事業變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她想要一直做下去的事。

電影《完美風暴》配音角色：克里斯

電影《蜘蛛俠3》配音角色：瑪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