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晚報編輯部
老公騎著摩托車一路飛奔,時不時地還有汽車從身邊疾馳而過,我嚇得趕忙抱緊老公并讓他騎慢點,可中午在表哥家喝得盡興的他,此刻把我的話完全當成了耳邊風。
突然,一聲異響,摩托車的后胎被扎破了。看著瞬間癟下去的輪胎,被酒精燒得滿臉通紅的老公,對著摩托車惡狠狠地踢了一腳。
我們倆一邊埋怨,一邊推著摩托車繼續往前走。十幾分鐘后,在一棵大榕樹下,我看到一個干瘦的老頭正在忙碌著,補胎、打氣……旁邊還停放著兩輛待修的自行車和一輛摩托車,幾張靠背椅上面坐著幾個等待修車的人。一身酒氣、滿臉流汗的老公看到還剩一個空位,一屁股就坐了上去,不到一分鐘就呼呼大睡了。
我只好站在樹蔭下,耐心地等著。老人干活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兩輛自行車修好了。眼看著那輛摩托車的輪胎也快補好了,后面又來了兩個推著自行車的人,我擔心其他人插隊,我趕緊叫老公把摩托車推過來。還沒等老公睜開眼睛,那老人只瞅了一眼就對我說:“姑娘,等一會兒才到你。”
可能是老人糊涂了,我立馬走上去和他“理論”。老人笑著說:“我心里有數,再等等。”和這老人說不清楚,悶熱的天氣,再看看竹椅上酣睡的老公,我氣得差點流下眼淚。
半個小時又過去了,老人還是說沒有輪到我們。我再也忍不住了,埋怨道:“太不講理了,早知道這樣,我們就找其他人修好了。”
“我想你是誤會我了。再等半個小時,好嗎?”老人還是一臉微笑。
等其他修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太陽也落山了,一陣涼風吹來,老公終于醒了,老人這才開始為我們補輪胎。我沒好氣地說:“哪有像你這樣做生意的?我們半天的時間就這樣被你浪費了。看你和我父親的年齡差不多,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老人聽到這句話,臉色變了,低聲地說:“孩子,我就是想留你們。你看他喝了酒,我擔心出危險啊!我也是一個父親,曾經有一個兒子,可現在就只有我一個孤老頭子了。我唯一的兒子前年因為喝酒騎摩托車,結果……”老人哽住了,兩行熱淚從他干瘦的臉上滾落下來。
十年前的那次補胎,讓老公很受警醒,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酒駕過。雖然我家早買了汽車,再也沒去那個老人那里補過胎,甚至已經多年沒再看到過那個老人,可每當路過那棵大榕樹,我都會想起那個補胎的“父親”。
(摘自《福州晚報》2017年6月27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