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明月掛我心

張輝祥

故鄉明月掛我心

張輝祥

天下何處無明月？就我而言，離開故土后，走南闖北到過不少地方，見過大漠孤月、海上明月、雪域冷月、瀟湘銀月，真是千種明月千種情，讓人欣賞不已。可是，每到中秋，依舊最憶故鄉月。“月是故鄉明”承載著一種永恒的鄉思之情。

中秋的月色，光映著歷史，也光映著未來。我相信，故鄉的那輪明月依然發散著銀色的光輝，如水般地灑在河谷、山崗、田野之上；我相信，蜿蜒崎嶇的山路上定然有候鳥般的游子們披星戴月急歸的身影；我相信，農家小院的中秋夜宴上肯定會如約而至地響起稚嫩的童聲：“中秋夜，亮光光，家家戶戶賞月忙。擺果餅，燒線香，大家一起拜月亮……”家鄉的中秋，就是一幅恬靜、甜美的月色圖，它連同那月光下的記憶一起在我心中永遠定格珍藏。

兒時，母親一句“月亮出來了才能吃月餅”的話語，使我一個人獨自爬到屋后的小山崗上，靜靜地守候那輪皎潔的圓月。故鄉，山多，又有河谷，因而入秋后常起點薄霧，夜幕中一切都顯得朦朧，山朦朧，樹朦朧，人朦朧。等啊，盼啊，朦朧的月亮終于抹在了山頂的樹梢之上，然后它緩緩地在夜空中升起，最終突破霧氣的縈繞，皓然盈空。剎那間，萬丈銀光傾瀉而下，如紗似水，灑向山川河流、農舍村莊、樹木野草……這時候，除了偶有“明月別枝驚鵲”的鳥鳴，一切生靈都在盡情地享受著月華的清輝在自己身上柔柔地流淌。

沐浴著月色，我一路從山崗上奔跑而下，口中還不停地喊著：“媽媽，月亮出來了！吃月餅了！”回到家中，一桌豐盛的中秋夜宴早已在小院的桂花樹下擺好了。那年月，物質還比較匱乏，能在逢年過節美美地飽餐一頓，便是無比幸福的事了。小院的中秋夜，充滿了濃濃的詩意，桂花幽幽的暗香浮動，抬頭一看，那繁星似的花朵，既點綴在深藍色的夜空，也好像影影綽綽地映襯在月宮里那棵桂樹枝上，天上人間，美滿團圓。

月光之下，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母親做的桂花糯米藕等美味菜肴，品著父親烤制的芝麻紅糖土月餅，飲著奶奶釀制的醇香桂花酒，其樂融融賞明月。月光如酒，我們都有點醉了，是陶醉。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父親，也滔滔不絕地講起了“月光文學”，什么“嫦娥奔月”，什么“牛郎織女”，什么“月宮仙子”，使我癡迷地仰望著夜空那輪高懸的明月，遐想翩翩……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潔凈的露水滋潤著鄉思之情，而中秋的明月則照亮著歸鄉之途。無論天涯海角，故鄉明月掛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