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陸軍M109A6自行火炮最新改進計劃

雷炎

受戰爭形態變化和國防預算銳減的影響，美國陸軍武器發展項目成了“重災區”。特別是新一代裝甲車輛開發項目因耗資巨大而紛紛下馬之際，美軍不得不回頭從現役裝備中“挖潛”，在阿富汗、伊拉克等戰區的反游擊作戰中表現突出的M109A6自行火炮就成為改造的“頭等對象”。

據美國“戰略之頁”網站報道，為彌補“十字軍戰士”未來概念自行火炮項目被“腰斬”的損失，2017年9月，BAE系統公司美國陸地系統分部將完成為美國陸軍發展新一代M109A6綜合升級計劃（PIM）的任務，提高美軍現役M106A6自行火炮的戰斗力。

舊瓶裝新酒

美軍介入阿富汗戰事之初，原本對M109A6自行火炮的作戰效能不抱太大希望。因為在傳統正規地面作戰中，自行火炮的用途是協同裝甲兵遂行運動戰，以突擊火力粉碎敵堅固工事和支援裝甲步兵攻堅。但在平叛反恐作戰（COIN）中，美軍發現大口徑自行火炮配合現代化火控系統的精確打擊能力，能夠有效壓制利用城鎮建筑物或山谷地形為掩護的武裝人員。在阿富汗，美國陸軍原以為依賴陸軍航空兵和空軍近接戰術支援，就能為前線部隊提供有效的即時火力支援。后來發現阿富汗氣候多變，不僅常有沙塵暴，冬季更是陰雨連綿。在能見度不佳的情況下，美國陸軍航空兵的武裝直升機和空軍戰斗轟炸機不僅難以發現地面目標，而且所用武器種類也受到嚴格限制。

以美國空軍喜歡的激光制導炸彈為例，雖然在天氣晴朗時可以達到極高命中率，但遇到會讓激光散射或無法穿透的云霧時就變成啞彈，命中率全靠飛行員的“桿上功夫”。在能見度不佳的情況下，就算是陸航武裝直升機往往也得逼近到數百米之內才能有效識別目標。而這種情況塔利班的地面火力往往對其造成嚴重威脅，他們擁有豐富的反直升機經驗，手上也不缺俄制14.5毫米高射機槍和RPG-7火箭筒，對直升機的伏擊火力異常兇猛。

除武器發射外，目標指示也經常受到氣候影響。美軍已大量使用激光標定器作為前進控制員用于標示地面目標的工具，但在氣象不佳時，空中的飛行員一樣找不到地面上的標定點。就算用最傳統的煙幕或無線電定位方法，在缺乏明顯地面參照點或領航坐標的情況下也不見得奏效。雖然美軍還有全球衛星定位系統（GPS）可用，但根據實戰經驗，利用GPS導引的聯合直接打擊彈藥（JDAM）的圓周概率誤差（CEP）太大，并不適合對付點狀目標。曾經有美軍特戰小組在阿富汗呼叫滯空機使用JDAM彈藥攻擊1000米外的目標時，炸彈差點砸到自己頭上。

除了氣候原因外，空中支援在單位操作成本和持續火力方面也不太符合需求。雖然美軍有強大后勤能力維持機群運作，但在阿富汗戰事曠日持久后，維持航空兵行動的成本變得日益沉重。而且飛機不是說飛就能飛，當氣象條件不佳時，就算前線部隊需求急迫也不能勉強升空。在阿富汗經常遇到的情況是敵軍規模頂多只有一個加強步兵班，但出動1架“阿帕奇”武裝直升機或A-10攻擊機的維修和彈藥成本可能高達數萬美元，還不見得能有效壓制目標。在這種情況下，美軍開始重拾越南戰爭時期的火力基地戰術，配合大口徑火炮為巡邏分隊提供火力支援。

起先，美軍使用M777一類的傳統牽引火炮，后來發現它們的射速難以應付許多突擊任務。因為塔利班的接戰時間多半不長，炮兵班接到命令再搖炮裝填，需要好幾分鐘才能開火，加上炮彈飛行時間，塔利班經常溜之大吉了。況且牽引火炮缺乏裝甲防護，導致炮兵班在面對塔利班迫擊炮襲擾時只能躲在工事里，無法有效配合炮兵定位雷達遂行即時反炮兵戰。

正因為上述種種短板，美軍才重新把M109A6自行火炮投入反游擊火力支援任務。使用自行火炮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減少額外構筑工事的需求。在快速進入新陣地后，自行火炮能立刻提供火力支援。加上自行火炮都有自動裝彈和火控定位系統，因此在突擊時能提供部隊更強大的火力支援。同樣，在阿富汗執行任務的德軍也是基于相同考慮，派出堪稱當代西方“自行火炮之王”的PzH2000前去壓陣。因為它具有“單炮多發同時彈著”（TOT）的能力，只要一輛炮車就抵得上一個牽引炮連的首輪齊射，對塔利班的震撼效果不言可喻。

成本與性能

為了降低改造成本，BAE系統公司在炮車底盤、履帶和發動機設計上都非常強調通用性，為改進型M109A6自行火炮直接采用現役M2“布雷德利”步兵戰車的底盤零件和發動機，讓今后美國陸軍旅級戰斗隊（BCT）的后勤保障系統能夠綜合單一化。另外，在發動機和傳動系統設計上，BAE系統公司也把原來的分散式設計改為模塊化組件，一旦在戰場上進行搶修，維修人員不必冒險在前線進行費時費力的拆解，只要松開固定螺栓和傳動軸，就能更換整個動力套件。

從另一方面看，模塊化動力套件雖然節省一線單位的搶修時間，但對于整體后勤系統的要求其實有增無減。因為后勤部門必須準備足夠的備用模塊化動力套件，讓前線維修人員更換，同時模塊化設計讓發動機和傳動系統高度緊湊。因此，在后續拆解維修時需要耗費的工時并未降低。美國陸軍向來重視后勤，PIM計劃自然選擇了便于快速更換的模塊化動力套件。

在火炮升級方面，新一代自行火炮多半具有快速就位發射和多發同時彈著能力，因此PIM計劃也不落人后，通過更換火控系統核心模塊和軟件升級，讓其具有真正的“停車就打”的能力。過去，M109A6雖能快速定位和開火，但仍需要數分鐘時間才能真正開火，PIM計劃不僅在裝填系統、火控電腦和操炮裝置上進行升級，還把行軍固定器升級成為自動型號。

為減少敵目標尋找掩蔽的時間，PIM計劃特別強調首發效力射，而不是像傳統炮兵通常要先試射再進行效力射。但首發效力射所要求的不僅是炮車的反應速度，還包括前進觀測員回傳的目標方位是否正確，這意味著前進觀測員也需要有激光測距儀和GPS，才能在第一時間內回傳可靠的目標方位諸元，作為首發效力射的解算依據。換句話說，當M109H6自行火炮接到射擊命令時可以直接停車，自動解開行軍固定器，然后依照射擊指揮所傳來的諸元，配合炮車內置定位系統參數解算射角射向，接著炮車就會將炮管自動指向目標。這時，裝填手可利用半自動裝彈機立刻上彈、裝藥包發射，所需時間僅為60秒。雖與全新的德國PzH2000自行火炮相比之下仍有差距，但考慮到成本和原始車體設計，能把第一擊時間縮短到一分鐘上下已非常不易。放眼現役各國自行火炮，能夠在相同時間內做到“停車就打”，而且首發即為效力射的型號可說是鳳毛麟角。

物美價廉的選擇

除火炮和底盤外，PIM計劃強調的的另一方面就是炮車的戰場生存性。除了通過“停車就打”和快速變換炮陣地取得的機動防護力外，改進型M109A6自行火炮也加裝全新的自動消防系統（AFES），能在發現車內火災后立刻噴灑消防劑控制火勢。根據阿富汗的作戰經驗，塔利班經常對孤立的火力基地進行襲擾，為加強對炮兵班的防護，車內還加裝額外的復合裝甲套件（GPK），讓車組乘員在面對簡易爆炸物（IED）或單兵肩扛式反坦克武器攻擊時能有更多保護。

為提高M109A6自行火炮的野戰操作可靠性，PIM計劃中還加上內置全車電腦自檢系統，讓車組乘員能夠實時掌握車輛情況，并在需要維修前呼叫野戰后勤維修部門前來支援，而不是等到炮車拋錨才發現情況不妙。這套系統還能與維修人員使用的手提電腦連線，直接指出需要更換或維修的部件，省去傳統依靠經驗判斷維修部位所需要的時間。

目前，許多仍在使用M109自行火炮的美國盟友也對PIM計劃頗有興趣，因為升級后的M109A6自行火炮在性能上已與德國PzH2000自行火炮相去不遠，而所需預算卻不到采購新炮的30%，堪稱物美價廉的最佳選擇。

（編輯/筆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