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衫新魂

三井獸

在保羅·皮爾斯以凱爾特人球員的身份正式退役之后，誰是他的接班人成為了綠衫軍球迷熱烈討論的話題。剛剛簽約的戈登·海沃德或許是眾望所歸的人選，但對于那些凱爾特人死忠來說，“外來”的自然沒有“己家”的受歡迎，今年球隊選中的探花郎杰森·塔圖姆才是他們最看好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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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只需兩年，塔圖姆可能就會比海沃德更強。”ESPN名記克里斯·布魯薩德這樣說。并非布魯薩德“迷之自信”，而是塔圖姆確實打鐵自身硬。猶他夏季聯賽首戰，凱爾特人以89比88擊敗76人，塔圖姆全場17投8中貢獻21分、7個籃板、3次助攻和5次搶斷，除了在首秀的數據上全面壓制今年的狀元馬克爾·福爾茨（17分、2個籃板和1次助攻），他在比賽還剩5.7秒時用一記皮爾斯式的急停中投殺死了對手，展現了與他年齡不相符合的大心臟。隨后凱爾特人以70比81不敵馬刺，但塔圖姆的表現依舊穩定，全場18投10中收獲23分和10個籃板；第三戰以65比68輸給爵士，塔圖姆再次拿到12分和12個籃板的兩雙。

輾轉拉斯維加斯夏季聯賽，凱爾特人首戰湖人，塔圖姆面對榜眼朗佐·鮑爾表現得更強。盡管鮑爾拿到11分、11個籃板和11次助攻的三雙，但塔圖姆全場19投9中入賬27分和11個籃板，凱爾特人也以86比81擊敗湖人。而且塔圖姆再次在比賽中投出“神仙球”——第三節結束前3.4秒，塔圖姆搶下后場籃板一路推進。在剛過中線兩步的位置拔起就投，球應聲入網，三分壓哨！雖然在之后的兩場比賽中，塔圖姆的數據有些下滑——11分、7個籃板和15分、6個籃板的表現其實也并不差——但別忘了，塔圖姆已經先后與狀元和榜眼交手，這份場均18.2分、8.8個籃板和1.3次搶斷的數據含金量十足。

塔圖姆在進攻端展現了超強的得分能力，但他也深知新賽季要遠比夏季聯賽殘酷。“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體型，讓自己便得更有對抗性。”他說。被譽為本屆新秀中的頭號即戰力球員，塔圖姆持球后的三威脅技術、假動作、突破、投籃等單打功夫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菜鳥，同時他也展現了相當可觀的低位單打潛力，金雞獨立后仰跳投也是他的常規武器之一。此前凱爾特人拿下海沃德，與小托馬斯和霍福德組成三巨頭陣容，如今塔圖姆又表現得如此搶眼，站在綠衫軍的角度來講，擁有全明星小前鋒之余，還擁有前途無量的新人，估計睡覺都能樂出聲了。

還記得選秀之前凱爾特人把狀元簽交易走之后，幾乎所有業內人士都認為凱爾特人會用換回的探花簽拿下本屆天賦前三的新人約什·杰克遜，然而丹尼·安吉并沒有這么做，他一點都沒有猶豫就選擇了塔圖姆。剎那間會場內的凱爾特人球迷歡呼聲四起，仿佛他們等待這個時間點已經很久了。那么，塔圖姆是如何得到綠衫軍從高層到球迷的集體垂青呢？

除了自身條件的優秀，塔圖姆的態度是球隊最為看中的，他先后來過波士頓試訓兩次，其中一次還因為身體不適，但仍舊主動要求完成試訓，以至于安吉在選秀大會后的新聞發布會表示：“即使手握狀元簽，我也會選擇塔圖姆。我們喜歡他的身高與體格，他的籃板球能力與投籃技術會讓他成為一名非常強大的球員。”

作為球隊的主教練，布拉德·史蒂文斯的看法或許要比安吉更加有價值：“塔圖姆是一名擁有非常多進攻技巧的球員，同時也是一名富有才華的得分手。他是個很棒的孩子，有著很棒的職業道德，我們對于他的到來都相當興奮。其中令我最高興的是，他那不可思議的進攻技術。我們從幾年前就討論需要一些能夠在二至四號位置任意搖擺的球員，而現在我們得到了許多可以運球、傳球以及投籃的球員。塔圖姆是個多么出色的球員顯而易見，當我與杜克大學的K教練談起他時，你能感受到他對于塔圖姆的贊譽有加。我們非常激動能夠選到塔圖姆，他不僅非常適合我們的體系，也有能力承擔起我們將給予他扮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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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圖姆的進攻技術確實相當優秀，就這屆高順位球員來說，可能也就狀元福爾茨能夠與他相較，但是他在身體上要遠遠好于其他人——骨架壯碩、肩膀寬闊的塔圖姆大學畢業時的身高為2.03米，但據傳現在他的身高已經逼近2.06米。考慮到今年三月才剛滿19歲，或許他進入聯盟之后還能進一步長高。前杜克大學球員、2002年NBA榜眼杰·威廉姆斯在采訪的時候透露，他曾在假期回校期間看見2014年的榜眼賈巴里·帕克（同樣是前杜克大學球員）與塔圖姆連續四天一對一單挑，而塔圖姆占有絕對優勢。“塔圖姆是一名卓越的球員，而福爾茨不是。”威廉姆斯說道。

這一點確實可以在NBA賽場上再作驗證，如果塔圖姆真的如此優秀，那么這可能就是為何凱爾特人這么看好他的原因了。話說回來，塔圖姆被凱爾特人選中時，臉上確實是滿滿的幸福感，再加上會場內球迷的歡呼聲，這真的令人有些莫名感動。他在選秀后的采訪中也表示：“能夠被凱爾特人這樣偉大的球隊選中就像是夢想成真一樣，我已經準備好去完成史蒂文斯教練給我的任何戰術要求，能夠加入這里真的非常興奮，我能夠學到更多的東西，我已經迫不及待和那些經驗豐富的隊友們一起打球了。”與此同時，凱爾特人還專門為塔圖姆舉辦了單獨的新秀介紹會，而這些年都是幾名新秀共同召開的，包括老板維克·格羅斯貝克在內一共150名員工到場，如此盛大的介紹會在近年來難得一見。塔圖姆帶著父母一起出席，他想不出任何理由阻止父親賈斯汀和母親布蘭迪·科爾-巴恩斯見證這一重要時刻。

塔圖姆在逐夢的旅程中不斷地努力前進，并終究抵達夢想的殿堂，這并不只是他自己的夢想，也是父母的夢想。當賈斯汀還在圣路易斯大學打球的時候，小塔圖姆就會在更衣室里蹣跚爬行。而當他出國到荷蘭打球時，布蘭迪也會帶著幼小的塔圖姆前往現場觀賽。

身上流著賈斯汀屬于籃球的血液，塔圖姆在剛學會走路時，便已對籃球產生濃厚的興趣。就像我們都經歷過的，一年級時，老師詢問塔圖姆長大后想要做些什么，他的答案非常簡單，也很明確，那就是NBA球員。老師聽了這個的答案后哈哈大笑，并對他說：“選擇一個更貼近現實點的職業，換掉你的夢想。”endprint

“我簡直大發雷霆。”布蘭迪說，“第二天我便到學校找這位老師談話，這并不像是兩人的會談。因為我在家里總是告訴他，任何他所夢想的東西都是有可能會發生的，而不是像老師那樣，告訴他這是一些他無法達到的東西，這是一種冒犯，我絕不允許。”

直到今日，塔圖姆都不會忘記母親總是不厭其煩地告訴他：“杰森，不要讓任何人告訴你，你能夠做到什么，或者是你不能夠做什么。相信你自己，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一樣。”每當布蘭迪對兒子說出這番話時，她也在自我鼓勵著，因為她就是在那么艱苦的環境下，憑著毅力以及不放棄的信念一路走過來，并且成功地把塔圖姆撫養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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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歲，正值少女的青春年華時刻，大一更是燦爛大學生活的起點，只不過布蘭迪卻在這時候懷了塔圖姆。堅強的布蘭迪沒想過要從圣路易斯大學退學，而是堅持把書念完，所以她懷胎十月都是在大學度過的。當塔圖姆呱呱墜地的時候，布蘭迪甚至把他帶在身邊，一邊讀書一邊在教室里照顧他。當時布蘭迪的生活環境并不是很好，隨著賈斯汀在畢業之后前往荷蘭打球，而她的母親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去處理，所以塔圖姆童年記憶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與布蘭迪在大學度過。

“從我還是一個嬰兒到大約8歲的時候，一直跟著母親去大學上課。我清楚地記得，自己坐在課堂的最后方，吃著零食或者把自己沉浸在圖書或游戲機里。”塔圖姆說，“我會保持安靜，在課堂里四處聆聽。盡管對我而言，她的大部分教授看起來都很啰嗦，但是我有自己的東西可以去專心，而她也是。”那段對布蘭迪而言相對難熬的日子，深深地烙印在塔圖姆的腦海里——在餐桌上一起準備功課；廚房里關于數學題的一問一答；母親哄睡自己后孤身一人繼續與課業奮斗的身影……這些都是屬于塔圖姆和布蘭迪的美好時光，他們緊緊相依，度過每一天。也許，在布蘭迪身邊打轉的塔圖姆，是她一直能夠支撐走到今日，最終成為執業律師的能量泉源。

而賈斯汀對塔圖姆而言，并不只是父親而已，他也是塔圖姆的籃球啟蒙教練，盡管在那段過程中更多地充斥著競爭的元素。在結束了荷蘭的籃球旅程后，賈斯汀先是在索爾丹國際研究中學擔任主教練兼運動主任長達6年，接著在2013年前往與塔圖姆處于相同聯盟的基督教兄弟學院高中擔任籃球隊主教練。“沒有太多東西值得去說，但是這三年他一直在踢我們的屁股。”賈斯汀回憶道。他率隊與塔圖姆所就讀的查米納德大學預科學校對決，戰績僅為1勝5負。“我很討厭作為他的執教對手。他是個典型的競爭者，永遠都不想輸給我。”

雖然自己執教的球隊在正式比賽中輸給兒子的感覺很不好受，然而賈斯汀一直都對塔圖姆很有信心，認為他最終可以踏入NBA的殿堂。“大概7、8年級的時候，他就一直在閱讀著各種比賽的錄像，并嘗試去做些他觀察到的科比·布萊恩特或者保羅·皮爾斯所做的事情。當他有著這股信心時，我告訴他：‘嘿，你一定可以達到你的目標。”賈斯汀說道。

賈斯汀很難忘記，發生在11歲時的塔圖姆身上的事情。當時賈斯汀所在的成人聯賽球隊缺一個人，所以他臨時決定讓前來觀戰的塔圖姆上場。“他問我：‘爸爸，我應該要做些什么？我只對他說：‘投你的球就好。”賈斯汀回憶道，“結果他在那場比賽拿下了22分，我們也贏得了比賽。他整場比賽完全不像個孩子，有著十足的信心把球放入籃筐，這也是為什么他一直都是個相當自信的得分手。從那時候我就知道，只要他一直不斷地增強自己，他未來將會變得非常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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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個夜晚，布蘭迪會坐在床邊修讀法律系的課本，而塔圖姆也會跟著翻閱關于民事財產法的書籍，就像個小大人一樣。而這樣的內容對一個大人來說，如果沒有深厚的興趣也會感到昏昏欲睡。“媽媽，我不想讀這一類的書了，我想要打籃球。”塔圖姆說。“好吧，但你最好真的很用功地去訓練，否則就給我回來。”布蘭迪這樣回答道。

于是，每天早上大約五點半，塔圖姆就會走到布蘭迪的臥室門口說：“媽媽，我要出門了，我愛你。”然后在上課前，待在體育館內進行長達一個半小時的訓練。“我每天六點半會到學校，就看到塔圖姆已經在那里了。最遲不會超過六點，他便開始自己的練習。”查米納德大學預科學校主教練弗蘭克·本內特說，“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幾乎每天都這樣。我記得只有一天他休息了一次，那是我們贏得州冠軍后的第二天，但也只有那一天休息而已。這就是他的日常，不斷地訓練、訓練、再訓練。”

無論塔圖姆花費多少時間與精力在球場上，也不管他在球場上的成就有多么好，布蘭迪最關注的始終還是塔圖姆在球場外的事情，比如他的學業、他待人處事的態度等等。“有一天，她從家長會返回家里，手里拿著我的成績單。她指著那上面的兩科C，給了我一番訓話——就是那種典型媽媽式的訓話。”塔圖姆說，“那個周末，我的籃球比賽也即將開始，但她真的不是說笑的。她真的不讓我出賽，一點憐憫心都沒有。我從那時起再也沒有低估媽媽的態度了，這也只發生過一次。”

塔圖姆是個特別的孩子，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并不只是在球場上的表現，而是在那些我們都看不到的地方，這一切都必須歸功于布蘭迪對于他的教育。她曾經對塔圖姆說過，他在球場以外所做的事情，跟他在球場上所呈交出來的數據與表現都一樣重要。布蘭迪會帶著塔圖姆參與自愿性的慈善活動，在無家可歸人士的庇護所幫忙，在周圍的社區為年輕的孩子們進行輔導。塔圖姆不但會參與孩子們的訓練以及比賽，還跟他們聊關于在學校所面臨的各種問題。“我并不習慣給予他人建議，一個還不到18歲的孩子能夠說些什么給其他孩子聽呢？”塔圖姆說，“我一直都會以相同的方式來開始，以一個故事作為開頭。”這個故事，就是一個孩子如何在讀大學的媽媽照顧下成長的故事。故事的最后，就像布蘭迪無數次跟塔圖姆所說的，他也會把這些積極的觀念傳遞出去。

布蘭迪一直告訴塔圖姆，他的天賦、成就，這一切沒有什么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必須時刻抱著珍惜的心態，感恩以及接納這一切。“K教練不會把你的球衣退休，直到你成功的畢業。”布蘭迪說，“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很多杜克大學的孩子會返回校園，然后完成他們的學業。我告訴他，不管你要花費多少的時間都無所謂，他看過我這一路走來是多么用功，他也必須如此。”

當塔圖姆成功簽下第一份NBA合約的時候，他和母親打算在圣路易斯成立一個非營利的慈善團體，利用自己的影響力還有其他職業運動員的號召幫助每一個單親媽媽。如今成為全國的焦點，塔圖姆深知他是怎么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他是如何與母親經歷過那段艱苦的日子，所以塔圖姆不會忘記母親的付出，每天早上五點鐘響起的鬧鐘，與母親的道別，還有上課前的250次投籃；不會忘記自己在場上的每一個動作都是自己拼命練習得來的；不會忘記自己拿著凱爾特人隊的球衣，背后是走過了多遠的旅程才抵達這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