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四伏

古文狂

在NBA自由市場上，球員交易永遠是主旋律。除了最初的新奇感之外，你可曾意識到，這是他們效力的第幾支球隊？

除了戈登·海沃德、保羅·喬治這樣的重磅交易，一些小運作也值得關注——文斯·卡特以一年800萬美元和國王簽約，這已經是他的第20個賽季，而國王則是他效力的第七支NBA球隊；和他擁有同樣資歷的是賈馬爾·克勞福德，他和新東家森林狼的合同價值是兩年890萬美元；凱爾·科沃爾雖然選擇了續約，但騎士已經是他效力的第五支NB球隊。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至少都為四支球隊效力過，這好像已成為了一條警戒線。踏過了這條線，意味著生涯成就多少會打上折扣。在NBA世界里，一名球員職業生涯的交易次數永遠不宜過多。

20號的怨念

我們的討論要從前NBA全明星后衛雷·阿倫開始。“君子雷”職業生涯曾先后效力四支NBA球隊，而在他剛剛度過42歲生日時，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球衣是否能退役，似乎成了一個難題。

是的，雷·阿倫18年NBA職業生涯的傳奇色彩，隨著戈登·海沃德身披凱爾特人20號球衣而遭到削弱——那正是他在2007年至2012年效力波士頓時所穿的號碼。這意味著，即使TD北岸花園球館上空懸掛起了那么多的退役球衣，雷·阿倫仍不會享受到同等待遇。

上賽季季后賽初段，一批凱爾特人奪冠老臣受邀參加由加內特主持的TNT電視節目《Area21》，而唯獨缺少雷·阿倫分外扎眼——他幫助凱爾特人在2008年奪冠，并在兩年后重返總決賽。加內特、皮爾斯、拉簡·隆多、肯德里克·帕金斯和格倫·戴維斯追憶了他們在波士頓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并依舊對雷·阿倫在2012年轉投宿敵熱火陣營感到痛恨。

“當我們討論重聚時，是把對球隊的忠誠度放在首位的。”加內特說。“老實說，哥們，當雷決定加盟熱火時，我覺得他太自私了。”

2007年6月29日，雷·阿倫從超音速被交易到凱爾特人，正是這筆交易讓加內特下決心從明尼蘇達東游波士頓。他們和全明星隊友皮爾斯組成“三巨頭”，并輔以隆多、帕金斯和戴維斯一眾得力隊友，重現了20年前伯德-凱爾·麥克海爾時代的榮光。在主帥道格·里弗斯的率領下，他們打出了隊史最佳常規賽勝率69.3%（273勝121負）。

但這種被里弗斯極度推崇的波士頓“班圖（Ubuntu）”精神，隨著雷·阿倫的離開而遭到破壞。由于對角色地位遭弱化感到不滿，2012年恢復自由身的雷·阿倫選擇和熱火簽約，并幫助勒布朗·詹姆斯、德維恩·韋德、克里斯·波什贏得連續四年總決賽之旅中的第二冠，他也戴上了第二枚總冠軍戒指。2013年總決賽G6，他更是面對馬刺投中了可能是史上最偉大的絕命三分。

雷·阿倫在其職業生涯效力的四支球隊里，表現均可圈可點，無論在雄鹿、超音速、凱爾特人和熱火的老友聚會中，都應該出現他的身影。然而，四段不同的旅程將他整個職業生涯的貢獻肢解破碎。

他是雄鹿的隊史三分王（1051），但總得分和罰球出手數僅僅排在第九位（9681分、2065次）、投籃出手數第十（7567次）、搶斷數第八（618次）。而他在超音速效力的短暫四個半賽季，也隨著西雅圖籃球版圖被劃入俄克拉荷馬城，而鮮被人提及。

雷·阿倫身披凱爾特人的綠色球衣，曾一次奪冠，三次入選全明星，但有一大把“綠衫軍”名宿所獲的榮譽要比之更亮眼。而在加盟熱火后，他更多成為了一名角色球員，在152場常規賽中有143場作為替補出戰，其場均得分（10.3分）只相當于前16個賽季的一半（20.0分）。

不管那些凱爾特人老家伙們是否喜歡，雷·阿倫日后終將位列籃球名人堂。而且在三年多以前雷·阿倫和加內特、皮爾斯的最后一次系列賽交手時（兩人當時均效力籃網），他還是成為了勝利者。但問題是，這僅有的亮點往往被人無視。

事不過三

那么，雷·阿倫的球衣有朝一日能退役嗎？如果不是在波士頓，那么在其他地方有可能嗎？

這份榮譽通常是為那些職業生涯僅效力過一到兩支球隊的偉大球員而預備的。一般來說，他們在一支球隊里度過了大部分黃金歲月。另一支球隊？那通常意味著他們只是在生涯末段在那里消耗了一段喝咖啡的時間。當懷舊情緒開始蔓延時，我們很少會在意喬丹在奇才度過短暫兩季，卡爾·馬龍在湖人效力的最后一季，或者是尤因離開紐約后在西雅圖和奧蘭多度過的養老時光。

還有相當數量的全明星和名人堂成員，在他們的黃金期曾先后效力過三支球隊。好吧，我們看到了一些傳奇人物，比如說張伯倫（費城勇士/舊金山勇士-76人-湖人）、巴克利（76人-太陽-火箭）和丹尼斯·約翰遜（超音速-太陽-凱爾特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里出現的一些NBA名宿遠遠不止效力三支球隊。但這無關緊要，因為我們將球員在每支球隊的出場數限定在至少100場，這一科學嚴密的衡量標準有助于去偽存真。比如說：鮑勃·麥卡杜雖然曾先后效力于七支NBA球隊，但他只有在效力布法羅勇敢者、尼克斯和湖人時的各自出場數過百。以此類推，阿德里安·丹特利（七隊，湖人、爵士、活塞）、麥迪（六隊，猛龍、魔術、火箭）、羅德曼（五隊，活塞、馬刺、公牛）、蘭尼·威爾肯斯（四隊，圣路易斯老鷹、西雅圖超音速、騎士）、里奇蒙（四隊，勇士、國王、奇才）均屬此列。這里還有一個特例：考慮到一些傳奇球員擁有ABA履歷，但該聯盟又充滿了動蕩，于是我們規定：無論該球員在ABA效力幾支球隊，一律皆視作在一支球隊里打滿100+。這樣看來，阿蒂斯·吉爾摩爾（ABA-公牛-馬刺-凱爾特人）也符合標準。

那么，如果一位球員先后在至少四支球隊里的總出場數均超百，能否退役球衣？恐怕很難。其實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一名球員真的足夠出色，他怎么會頻繁被擺上交易貨架呢？

四次成讖

是不是球員每被交易一次，價值就降低一次呢？也不盡然。

由于工資帽的限制和一些球員過于冗長的職業生涯，一些非常出色的球員依然頻繁被交易，他們被稱之為“手提箱”式球員。只要接到球隊的交易電話，他們隨時都能打點行裝啟程。在這些人里，包括已經退役的安德魯·米勒、馬庫斯·坎比、安東尼奧·麥克戴斯，以及現役球員泰森·錢德勒、J.R.史密斯和特雷沃·阿里扎。拿老米勒來說，他曾先后效力九支球隊，其中還不包括二度效力掘金。他們無論輾轉多少支球隊，但總有在四支球隊的出場數皆能達到100+的記錄。雷·阿倫曾獲得總冠軍、入選全明星和其他杰出成就，而以下球員和他相比也毫不遜色。endprint

1.奧尼爾：魔術-湖人-熱火-太陽

如果你不太記得奧尼爾曾為太陽打了103場比賽，那也應該記得以下事實：他在場均近30分鐘的出場時間內，能拿到17.8分和8.4個籃板，投籃命中率高達60.9%，并且幫助太陽拿到61勝42負。奧尼爾在2009年第15次成為全明星時，已36歲高齡。當然，奧尼爾之前的表現則明顯要出色很多，他曾先后率領魔術、湖人和熱火六度殺進總決賽，并四度奪冠，還曾獲得年度最佳新秀、一次常規賽MVP、兩屆得分王、三度入選聯盟防守二陣。奧尼爾依靠著他在魔術、湖人、熱火和太陽這四支NBA球隊出場100+的出場表現（他在騎士和凱爾特人待的時間過短），去年還入選了籃球名人堂。

2.摩西·馬龍：ABA-火箭-76人-華盛頓子彈-老鷹

馬龍在ABA聯盟的猶他星隊和圣路易斯精神隊共打了126場，并入選一次ABA全明星。從1978年到1989年的前12個NBA賽季全部成為全明星，三獲常規賽MVP，兩度殺進總決賽，一次封冠（1983年，76人）。馬龍生涯共效力八支NBA球隊，兩次被交易，并在最后一個全明星賽季以自由球員身份和老鷹簽約。這位史上最殘暴的進攻籃板機器，多次改變了球隊文化。

3.穆托姆博：掘金-老鷹-76人-火箭

如果你相信以搖手指聞名聯盟的穆托姆博的年齡沒有造假的話，他25歲才進入NBA，直到43歲退役。穆托姆博曾四獲聯盟最佳防守球員殊榮，八次入選全明星。在NBA正式統計蓋帽數據以來，他的兩雙數據僅次于奧拉朱旺。2000-01賽季中期，穆托姆博被交易到76人，并幫助球隊殺進總決賽。而在火箭效力時，他的數據有所滑落，成為了姚明的導師。

4.伯納德·金：新澤西籃網-勇士-尼克斯-華盛頓子彈

2013年入選籃球名人堂的伯納德·金，擁有一個支離破碎的職業生涯，他在為尼克斯效力時曾遭遇毀滅性的膝傷。在金受傷前，他已三次入選全明星，并榮膺1984-85賽季的NBA得分王（場均32.9分）。但金傷愈后強勢回歸，并在1991年重返全明星。金最輝煌的成就，是作為頂級得分手，在四支球隊的賽季場均得分均達20+。

5.沃爾特·貝拉米：芝加哥包裝工/芝加哥和風/巴爾的摩子彈-尼克斯-活塞-老鷹

貝拉米的名人堂生涯呈現出明顯高開低走的態勢。他在前四個NBA賽季場均可以得到27.8分和16.7個籃板，每年都入選全明星。此后，他再也沒能達到這樣的高度，但在為尼克斯、活塞和老鷹效力時場均仍有16.7分和12.3個籃板入賬。

不過在今天，我們所討論的幾位主角，恐怕還遠未來到以上幾人的高度。卡特幾乎為五支NBA球隊的出場數均達到100+——他為魔術打了一個半賽季的97場比賽，只差三場就達標。作為昔日聯盟中的頂級扣將，人們曾以為卡特的職業生涯不會長久。他的秘訣是在職業生涯后期更多用經驗打球。但是，卡特的球衣會在哪里退役呢？如果猛龍不肯，恐怕就沒有別的去處了。克勞福德可能是個不太稱職的控衛，他單賽季的場均助攻數從未超過5.1次，但他成功完成了轉型，從一名先發成為板凳席上令人膽寒的關鍵先生，曾三度獲得聯盟年度最佳第六人殊榮，一次是在老鷹，兩次是在快艇。如今，已37歲高齡的克勞福德已前往森林狼，為這支青年軍帶去亟需的經驗和智慧，但他恐怕永遠都只是個好用的“超六”球員。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凱爾·科沃爾現在所效力的騎士是惟一上場數不足100的球隊（35場）——76人（337場）、老鷹（332場）、爵士（180場）、公牛（147場）。好吧，上賽季科沃爾在總決賽上令人失望的表現，可能就是他平淡職業生涯的縮影。

除非他們在一支球隊里給了留下的印象過于難忘，才能像奧尼爾那么不僅球衣被退役，而且還被退役了兩次（湖人、熱火）！只可惜，他們都很難做到這一點，而大多數時候雷·阿倫式的悲劇恐怕是主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