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小妖風大

馬漢卿

看似不起眼的校園里，竟然藏著驚天的秘密……

章程是市教育局的科長，30出頭，年輕有為。教育局要安排一批青年教師到鄉鎮中小學開展支教工作。章程第一個報了名。他去的鄉鎮中學叫“五里亭中心學區”。

局長把章程叫到辦公室，說：“你這次去五里亭中心學區有兩個任務，一是抓教學質量。現任校長高曉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在當地很吃得開，可不知為什么那里的教學質量始終上不去。二是抓午餐質量，之前有老師反映，學校的午餐質量有問題，還出現過學生中毒的事。但是，高曉伍極力否認。教育局沒有掌握到證據，也就不好作出處理。”章程走出局長辦公室，覺得此次下鄉支教擔子不輕。

去支教前的一天晚上，章程在江濱公園散步時，遇到了黎明小學的蔡惠芬老師。蔡惠芬的丈夫正是五里亭學區的校長高曉伍。章程問她怎么這么晚了還在這里，蔡惠芬尷尬地笑了笑，說：“睡不著。”

章程問：“高校長經常回來嗎？”蔡惠芬一臉凄苦地嘆道：“一年回來一次。”

章程心里一驚，五里亭學區距離市區的車程不過2小時，他怎么會一年才回來一次？

高曉伍是5年前下鄉支教后留在五里亭中心學區的。他之前是黎明小學的教務主任，下去后，剛好老校長退休，就讓他負責中心學區的工作。高曉伍當了3年校長后，教育局有意將他調回來，他卻不肯回來，還說：“鄉下師資力量薄弱，青年老師留不住。為了農村的孩子和農村教育，我愿奉獻一份力量。”

又一年之后，蔡惠芬通過關系為高曉伍聯系了一所學校當副校長，但他還是不肯回來，理由是他離不開農村教育與那些可愛的孩子。為此，高曉伍年年被評為省市兩級教育系統先進工作者。但背后有人對高曉伍議論紛紛，說得比較難聽。然而，究竟是道聽途說，還是事出有因，尚無結論。現在，章程隱約覺得五里亭中心學區有事，高曉伍有事！

五里亭中心學區是個大校區，周邊有20幾個自然村，所有中小學全部合并到此。章程來到這里后，高曉伍帶著章程參觀了校區。高曉伍與章程是高中同學，他們同時考入師范院校，畢業后又都回到當地當老師。

參觀過程中，一個光頭開著一輛農用車來學校廚房送蔬菜和肉。章程看了看蔬菜，樣子還不錯，但是有沒有殘留農藥就不得而知了。章程拿了把蔬菜放到鼻子前聞了聞。高曉伍見狀，馬上說：“章老師，你放心好了，我們要的蔬菜是最好的。”章程說：“最好的標準是什么？誰來為蔬菜質量把關？”高曉伍說：“我們與菜農有購菜合同，上面寫得清清楚楚。”章程想，合同定得再好，如果執行時馬馬虎虎，不也是形同虛設嗎？

中午，高曉伍在學校小食堂設宴請章程吃飯，為他接風。這間小食堂是專門用于招待領導的，裝修得豪華而亮堂。然而，上面領導來的機會并不多，這間餐廳就成了高曉伍的專用餐廳，學校老師稱之為“腐敗餐廳”。

章程提醒高曉伍，現在不能喝酒搞招待。高曉伍說：“天高皇帝遠，沒人管，放心喝！”他把鎮領導都叫來了，坐了滿滿一桌。從喝酒的情形看，鎮里領導與他稱兄道弟，關系融洽。章程有點明白了，高曉伍在這里活得像神仙，不敢說呼風喚雨，至少是舉足輕重，這恐怕是他不愿離開此地的原因之一。

第二天，章程去聽了兩個老師的課，作了些點評。他覺得老師講課不夠熟練，備課不充分。從教室出來，他想找高曉伍談談，卻找不到他。一直到晚上10點，一輛本田轎車開進來，高曉伍從車上下來，徑直回了房間。

章程問門衛，這輛車是誰的。門衛說是高校長買的。章程感到很疑惑，他既然有車，為什么一年才回家一趟？

隔天清早，章程起床后便出門轉轉，他發現停在學校操場上的車不見了。章程走出學校，沿著公路往前走，十幾分鐘后就到了農貿市場。章程看見那個為學校送菜的光頭在裝菜。章程聽見有個人問光頭，今天怎么給學校送這么好的菜。光頭說：“高校長講了，市里來了個老師在這里支教，要防著他，不能被他發現了秘密。”

光頭說的支教老師顯然是指章程。章程分明聽出了話外音，他不吭聲，看了一會兒就返回了學校。

不一會兒，送菜的光頭就把蔬菜和屠宰好的雞送過來了。章程查看了下蔬菜和雞肉的質量，發現還不錯。

半個小時后，章程在校區閑逛時，無意中發現學生食堂的后面還有一個門。那個運菜的光頭開了一輛空車過來，一個人從食堂后門出來，把剛才運來的菜又都全部裝上車讓光頭運走了。不一會兒，光頭再次送來了一車菜，這車菜與剛才的菜相比就遜色多了，顯然是剩菜，菜葉已發黃或者爛了。屠宰的雞也有問題，從肉質上看，應該是昨天或前天屠宰的雞！

原來高曉伍是這樣騙人的，把國家撥給學生的午餐費就這樣裝進了自己的口袋。難怪他不想回市里去，他在這里多快活呀，吃香喝辣，還能往口袋里撈錢！

盡管如此，章程并不想把高曉伍送進大牢，他希望通過暗示，讓高曉伍懸崖勒馬。

這天上午9點，章程找到高曉伍，讓他陪自己去散散步，熟悉下校園環境。高曉伍不好推辭，便隨著章程來到學校食堂的后門。

高曉伍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的臉開始發紅，神情有點緊張。不一會兒，光頭就開著車來了。高曉伍頓時就慌了，緊張地盯著光頭。章程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依然跟高曉伍閑聊。

高曉伍頓時明白了，章程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只不過沒把事情點破。他急忙抓住章程的手，說：“我一定悔過自新，重新做人，請你給我一個機會。”然后，高曉伍沖過去把光頭趕走了。

兩人一起往回走時，章程發現高曉伍的臉色很難看。

進了學校，高曉伍說：“我知道今后該怎么做，你放心好了。你這次來是專門調查此事的吧？”

章程搖搖頭說：“不是，我這次來的主要任務是提高教學質量，但我們是老同學，我不能看著你犯錯誤啊！”高曉伍聽后，握住章程的手，假惺惺地說：“太謝謝你了，不愧是老同學呀！”

章程有吃夜宵的習慣，他經常吃的那家餛飩店的老板娘是個美女，姓李，30多歲。這天晚上，章程正在家休息。突然有人敲門。他開門一看，發現老板娘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口，端著碗餛飩。章程驚訝地問她有什么事。老板娘說：“你太忙了，怕你忘了吃夜宵，我就給你送來了。”

接著，老板娘便扭著水蛇腰進了章程的房間，在他的床上坐了下來。老板娘說她敬慕章程的為人，接著就把上衣脫了。章程厲聲問道：“你干什么？”

老板娘說：“為你服務呀，你一個人在這里不寂寞嗎？”章程大怒道：“請你自重。”老板娘討了個沒趣，悻悻地走了。

章程感到很疑惑，老板娘不像是那種輕浮的人，為什么會主動找他呢？難道背后有人指使？

第二天早上，章程照例去餛飩店吃飯。吃完，他準備離開時，一個小女孩從店里跑出來，與此同時，一輛汽車開過來。章程趕緊沖過去，抱起小女孩，避開了一場車禍。

老板娘跑過來，抱過小女孩，一個勁朝章程鞠躬，說：“謝謝你救了我女兒。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想跟你解釋一下。不是我想做那種事，是高曉伍逼我做的，我不去，他就會拘禁我。他曾經霸占了我一年之久，現在又有了新歡。”

章程聽后，頓時呆若木雞，他沒想到高曉伍竟是這樣的惡魔。看來高曉伍派老板娘勾引他，是想把他拉下水，讓他也惹得一身騷，這樣便不能再告發他了。

章程隱隱覺得，這里真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看來高曉伍還有更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這天晚上，章程正在樹林旁散步，思考對策，突然看到高曉伍從樹林里走了出來。章程沿著高曉伍來的路尋覓過去，到了樹林深處，發現了一個山洞。他走進山洞，點亮打火機，發現一個年輕女子正被鎖鏈捆綁在地上。

章程立刻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老板娘說的高曉伍的新歡，她被拘禁在此，供高曉伍享樂！

章程回去后，立刻把高曉伍的所作所為寫成書面材料。可他正寫著，突然發現房子起火了。章程趕緊把舉報信放在地上，在上面擺了一臉盆水，然后迅速推門準備出去，誰知，在開門的那一刻，一根木棍重重擊在章程的腦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這場大火把房屋和章程的遺體燒焦了。消防員在現場勘查的結果是用電不當。然而，就在高曉伍得意之際，警察找到了他，出示了章程留下的舉報信，然后告訴他，法醫在章程的頭部發現了被鈍器擊傷的痕跡，這件事可能與他有關……

高曉伍如遭雷擊，他本以為舉報信會隨著大火一起被燒毀，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責編：陳思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