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欠搞垮自己一生

◎蔡 軍

嘴欠搞垮自己一生

◎蔡 軍

北宋時有個超級學(xué)霸叫胡旦，為人處事很張揚，年輕時就立下誓言：“人生在世，就得轟轟烈烈，高考就是要做狀元郎；當(dāng)官嘛，就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據(jù)傳宰相呂蒙正未發(fā)跡前，曾經(jīng)流落江湖，一日遇見了公子哥胡旦。呂蒙正看起來氣質(zhì)不俗，滿面書卷氣，胡旦問其所長，呂蒙正答善詩書。胡旦說：“不妨把你作的詩讀來聽聽。”呂蒙正遂口占一絕，最后一句是“挑燈夜讀夢不成”。胡旦聽后拊掌大笑，很促狹地說了一句：“原來是個瞌睡漢啊？”呂蒙正鼻子都?xì)馔崃耍源税l(fā)憤苦讀，第二年一舉高中狀元。呂蒙正記掛著這件事，于是修書一封，寄給胡旦，上面寫著：“瞌睡漢已高中狀元。”不承想胡旦看過信后，冷笑數(shù)聲道：“狀元有什么好嘚瑟的？待我明年及第，不輸你一籌。”果然，胡旦次年也高中狀元。

牛人胡旦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不過，胡旦終其一生，并未達(dá)到人生的第二座高峰，沒有擔(dān)任過宰相一職，他的最高職務(wù)是國家圖書館館長，文史研究員，從三品。天縱英才的學(xué)霸，緣何官運不暢？這個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胡旦自己太沒正形了，逮著誰都要戲耍一番。

胡旦性情急躁輕狂，渾身像長滿了刺一樣，逮誰刺誰，官場上忌諱什么他說什么，不給別人留任何余地。他在做秘書少監(jiān)的時候，宋太宗讓他向內(nèi)宮太監(jiān)寫誥書，他直言不諱：“你們這群太監(jiān)啊，久淹禁署，與世隔絕，所以想什么，做什么事時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以免貽笑大方。”太監(jiān)們聽到胡旦這樣肆無忌憚的嘲諷后，都想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不僅如此，胡旦和同事之間的關(guān)系處得也很僵。大理寺官員范應(yīng)辰平時邋里邋遢，不修邊幅，看起來像個叫花子。別人看了，一笑了之，而胡旦看后，別出心裁地畫了一幅畫，畫面上是一只布袋，里面裝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上題四個大字“袋里貧士”，他把這幅畫送給了范應(yīng)辰。范應(yīng)辰并沒有罵胡旦，而是深深地記住了眼前這個人是怎樣傷自己自尊的，發(fā)誓一定要還回去。同事都讓胡旦得罪完了，他會有好果子吃嗎？

胡旦對同事刻薄，但對皇帝卻不忘拍馬屁，終于在一次馬屁拍到馬蹄子上后，被一腳踢到基層去了。他被貶后仍然不知收斂，還是喜歡刺人。胡旦在襄州任通判時，頂頭上司是學(xué)士、知州謝泌。有一天，胡旦上班期間因飲酒而滿面通紅，謝泌取笑他說：“瞧瞧你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話音未落，胡旦應(yīng)聲反擊說：“學(xué)士心頭似幞頭”。這話是說，謝學(xué)士，你那心黑得像黑頭巾一樣。你說你都虎落平陽了，干嗎用語言去得罪你的上司，這不擺明了讓人家給你小鞋穿嗎？

胡旦后來久居襄州無事，心里很煩，敢情新上任的皇帝（宋真宗）把自己給遺忘了。這天，胡旦上書真宗請求覲見，真宗心懷惻隱，打算接見。可是胡旦最后的美夢卻讓昔日得罪過的一幫同事給攪黃了，這些同事跟真宗說胡旦嘴太欠，一旦見了皇帝，必定口無遮攔，妄議中央大政，還是將其阻止在中書衙門吧。結(jié)果千里迢迢，長途跋涉而來的胡旦連真宗的面都沒見，怏怏而歸。

胡旦這位超級學(xué)霸，一生在官場上混得并不如意，此中原因，全是個性惹的禍。做人別圖嘴巴快活，嘴巴快活了，只是一時的快活，卻換得一生的不快活。《宋史》載，胡旦晚年貧瘠，死后子孫連棺材都買不起，停尸多日，后來還是襄州地方官稟告朝廷，真宗賜錢20萬，他才得以入土為安。

編 輯/夕 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