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農戶滿意度的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的績效研究
——以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為例

■賓幕容 文孔亮

基于農戶滿意度的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的績效研究
——以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為例

■賓幕容 文孔亮

借鑒循環經濟學和組織行為學相關理論，以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為例，對湖南省農戶進行調研，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從農戶滿意度視角探究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績效的作用機制，數據結果表明：在農村經濟快速發展、農民環保意識增強背景下，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帶來的經濟績效、社會績效、生態績效和技術績效對農戶滿意度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其中生態績效對農戶滿意度的影響程度最大，農戶受教育水平程度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的調節作用，農戶受教育水平程度越高，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績效對農戶滿意度的促進作用越明顯。

農戶滿意度；循環農業技術；績效；結構方程模型

一、引 言

在資源與環境的雙重約束下，發展循環農業已引起政府和全社會的高度共鳴。作為實現農業清潔生產、改善農村生態環境、提高農業資源可持續利用的有效路徑，發展循環農業是解決農業資源環境問題的客觀需要，其實質是實現生態農業與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的有機結合，以最大限度地提高農業資源的利用效率。目前，我國農業廢棄物主要涉及作物秸稈和畜禽糞便，每年秸稈可收集量約8.3億噸，綜合利用量約6.4億噸，綜合利用率為77.1%；畜禽養殖廢棄物產生量約38億噸，處理率約為42%。資源化利用率偏低，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空間巨大。

農業技術是農業經濟增長源泉的關鍵生產要素［1］。現行循環農業技術主要包括減量化技術、再利用技術、資源化技術以及系統化技術，其采用有利于提高農業效益、增加農民收入、實現農業可持續發展。農戶作為農業生產中最基本的決策主體，是循環農業技術的需求者和采用者，循環農業技術的推廣、應用須以農戶的廣泛采納為基礎。但一項涉及農戶福利的循環農業技術，只有獲得農戶的認可，技術采納的滿意度高，其績效水平才是高的［2-3］，農戶才有可能持續地采納，即農戶滿意度直接關系到循環農業技術的采納效果以及循環農業發展成效。因此，基于農戶滿意度的視角，探索農戶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績效對促進循環農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現有文獻資料中，對循環農業技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方面：一是循環農業技術體系構建，如高旺盛等基于循環經濟理念，構建了包括減量化技術、再利用關鍵技術、再循環關鍵技術和控制化關鍵技術的循環農業技術體系［4］，鄧旭霞等基于循環農業發展的“3R”原則，結合湖南省實際情況，構建了涉及經濟、技術和社會等3個方面的循環農業技術水平評價指標體系［5］；二是循環農業技術作用機理研究，眾多學者就作物秸稈還田對改善土壤肥力的作用機理進行了論證；三是循環農業技術采納及影響因素研究，農戶采納循環農業技術受到眾多因素的共同影響，這些影響因素主要包括農戶特征、資源特征、技術因素、制度環境因素等方面［6-8］。良好的行為結果會增強技術需求的強度，使采納行為持續、有效發生，但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績效如何目前鮮有文獻涉及。

基于以上現實與學術背景，本文以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為例，借鑒循環經濟學和組織行為學相關理論，基于農戶滿意度視角，運用結構方程模型（SEM），探究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績效的作用機制，以期為政府深入、持續推廣循環農業技術提供科學參考。

二、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基于農戶滿意度的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績效研究，源于顧客滿意度理論（Customer Satisfaction Index，簡稱CSI）。本研究中，農戶滿意度即為農戶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之前的預期值與采納后的感知質量之間差距，是農戶根據自身主觀感受來評價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所帶來的經濟績效（Economic Performance，ENP）、技術績效（Technical Performance，TP）、社會績效（Social Performance，SP）和生態績效（Ecological Performance，ELP）的滿意程度。當農戶采納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的感知質量與預期一致時，農戶滿意度就會較高，反之，滿意度就低。

1.農戶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帶來的經濟績效（ENP），即為農戶采納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所投入的資金、勞動等與其獲得收益之間的比較。經濟績效越高，技術采納的農戶滿意度越高，持續采納的意愿越強。這一變量主要測量投入和產出比率、成本降低、技術采納政策補貼等績效滿意度。舒爾茨認為，作為“理性的小農”，當他在面臨幾個可供選擇的方案時，會選擇能夠給他或他的家庭帶來效用最大化的方案［9］。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1：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的經濟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正向影響。

2.農戶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帶來的社會績效（SP），即為農戶采納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過程中進行社會學習和積累社會資本等獲得的效益。這一變量主要測量農戶參與度和社會網絡影響力等績效滿意程度。技術專家或指導員通過提供相關技術信息和指導，影響農戶的積極性，從而提高了農戶的認同感和參與感，增加了農戶整體參與度；農戶通過與領導干部、技術人員和技術示范戶等群體的溝通與互動，擴大了其人際關系，提升了其農村社會關系網絡的影響力。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2：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的社會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正向影響。

3.農戶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帶來的生態績效（ELP），即為農戶采納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所能感知到生態環境的改善。這一變量主要測量土壤肥力改善、水污染排放減少、環境綠化與空氣質量改善和農產品的品質提升等績效滿意程度。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3：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的生態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正向影響。

4.技術本身的易用性和有用性直接影響農戶接受技術的速度和效果［10］。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的技術績效變量主要測量農戶對技術的有用性和易用性感知度等績效滿意程度。此外，研究表明農戶受教育水平與技術采納意愿存在正向相關關系［11］，如果農戶受教育水平程度不同，那么其對經濟、社會、生態和技術績效的感知度會不相同，進而影響農戶滿意程度。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4：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的技術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正向影響；H5：農戶受教育水平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的調節作用。

三、研究設計

（一）問卷設計

本研究調研問卷包括三個部分：第一部分為農戶基本信息，包含農戶個體特征信息和畜禽養殖信息兩個模塊，該部分采用單選或多選的判斷選擇形式。第二部分為農戶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現狀。第三部分為農戶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滿意度情況，包含農戶滿意度（FS）、經濟績效（ENP）、技術績效（TP）、社會績效（SP）和生態績效（ELP）五個模塊。測量題項采用李克特五點量表，賦值1為“非常不滿意”，賦值2為“不滿意”，賦值3為“一般”，賦值4為“滿意”，賦值5為“非常滿意”。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信息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信息

表2 有效樣本信息

（二）數據來源

樣本數據來源于課題組2016年9月至2017年3月期間在湖南省的實地調研。根據經濟發展程度、空間地理分布以及畜禽養殖區域規劃等實際情況，課題組調查了長株潭地區、洞庭湖地區、湘西以及湘南等主要畜禽養殖農戶（場），結合研究對象特征，通過面對面訪談、實地觀察等方法完成了問卷調查。本次調查共發放問卷600份，收回問卷506份，獲得的有效問卷462份，問卷有效率91.3%。有效樣本信息如表2所示。

四、數據分析和研究結果

（一）量表的信度和效度檢驗

本研究采用內部一致性信度系數Cronbach’s Alpha值驗證量表的信度，SPSS19.0輸出結果表明（表3），各因子的Cronbach’s Alpha值在0.768～0.866之間，符合大于0.7的參考值要求［12］，表明各因子之間具有較好的內部一致性。本文進一步采用探索式因子分析（EFA）通過KMO檢驗和Bartlett的球形檢驗探討量表的結構效度。KMO檢驗結果中經濟績效為0.769，社會績效為0.787，生態績效為0.708，技術績效為0.866，農戶滿意度為0.754，各變量的值均大于0.6，且Bartlett的球形檢驗結果均為P=0.000＜0.01，按照正交最大方差法進行因子旋轉后因子載荷值均大于0.6的參考值［13］，表明量表中所有變量的信度和效度指數都達到較好的水平。

（二）SEM回歸分析與假設檢驗

結構方程模型回歸分析無法對研究假設模型的整體因果關系進行分析，為了更精確分析和驗證研究假說，本文將潛變量路徑系數分析分為兩個檢驗：利用有效樣本數據擬合結構方程模型驗證假說和利用多群組因果關系分析驗證調節變量農戶受教育水平對結構方程模型的調節作用。

結構方程模型適配性檢驗通過絕對擬合指數（χ2/df、RMR、RMSEA、GFI、AGFI）、相對擬合指數（NFI、TLI、CFI、IFI）、簡約擬合指數（PNFI、PCFI、PGFI）等指標來分析評價模型的擬合優度，適配標準值參照吳明隆的研究［14］。輸出結果顯示（表4），擬合優度指標的檢驗結果均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結構方程模型能夠很好地擬合數據，模型中的路徑系數均已標準化。

1.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的經濟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1通過驗證。政府為農戶提供技術服務以及補貼，能夠幫助農戶降低技術采納的成本與風險，增加農戶收入，提高農戶技術采納的積極性，進而增加農戶技術采納的滿意程度。

2.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的社會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正向影響，假設2通過驗

證，但相對其他變量的影響程度不大。在技術采納過程中，具有一定技術、技能資質的農戶較容易掌握畜禽養殖資源化利用技術，使得其成為技術示范戶的概率更高，在農村社會群體中的影響力逐漸增大，主觀上使農戶對技術采納有成就感。因此，在一定影響范圍上，技術采納的社會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正向影響。

表3 信度和效度檢驗

表4 結構方程模型路徑系數與假說驗證

3.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的生態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正向影響，假設3通過驗證。農村經濟取得了快速發展，以犧牲環境為代價的農業生產方式已嚴重阻礙農村經濟可持續發展，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能夠較明顯地促進當前的環境污染問題的妥善解決，使得農業生產環境更加生態化、綠色化和無害化。因此，從長期上看，技術采納的生態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正向影響。

4.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的技術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正向影響，假設4通過驗證。可能的原因是，由于農戶自身學習能力的局限性，對新技術的接受速度會比較慢，如果一項新技術通過比較簡單的方式展示給農戶，農戶就能相對“簡單”地掌握該技術，農戶技術采納的可能性就會增加，一定程度上提高農戶技術采納滿意度。

5.在涉及調節效應的實證研究中，通過多群組分析法，將整體樣本按照農戶受教育水平分為兩個子群組（以高中學歷為界，高中以下為農戶受教育水平較低組，高中及以上為農戶受教育水平較高組，提出原假設為：高群組與低群組的斜率相等），將兩個子群組的路徑系數采用結構方程模型進行回歸路徑分析，以此對比驗證農戶受教育水平的調節效應。

估計結果顯示（表5），模型整體擬合優度較好，能夠較好地擬合數據。在Amos21.0輸出報表的對比模型表P=0.925（sig.=0.000）遠大于0.1，拒絕原假設，表明高群組和低群組的斜率不相等，即農戶受教育水平對模型具有顯著的調節作用，假設5通過驗證。此外，路徑系數表明，受教育水平的高低對農戶滿意度的影響程度不同，農戶受教育水平越高，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采納績效對農戶滿意度的促進作用就越明顯。

表5 農戶受教育水平高低群組的路徑系數估計結果

五、結論與啟示

本文以畜禽養殖廢棄物利用技術為例，基于湖南省的實地調研數據，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從農戶滿意度視角探究了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績效的作用機制。研究結果顯示：在農村經濟取得快速發展，農民環保意識增強的環境下，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的經濟績效和生態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正向影響；循環農業技術采納的社會績效對農戶滿意度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其影響程度相對其他因素較小；在農戶技術采納過程中，農戶受教育水平的高低會顯著影響農戶滿意度。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啟示：第一，技術采納的政策補貼會極大調動農戶技術采納的積極性，增強農戶滿意度。因此，建立長期穩定的補貼機制，將循環農業技術內化為農戶生產力，是提升農戶循環農業技術采納水平的有效保障。第二，確立技術示范戶制度，發揮非正式組織的作用。在農村關系網絡中，技術示范戶在本地關系網絡的非正式組織中的影響力較強，有利于帶動組織關系網絡中的其他農戶更快更好的掌握新技術，從而實現農業技術的深入推廣。第三，加大人力資本投入，培養現代化新型農戶。農戶的技能和知識水平與其農業生產率之間存在著密切的正相關關系，政府提供農業技術服務的同時，組織農戶集中培訓學習，可以更加高效地提高農戶的知識和經驗，對農業生產率的提高有顯著的影響；在培訓和學習過程中，農戶受到的關注越多，教育水平越高，農戶滿意度也越高，從而對循環農業技術持續采納意愿會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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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易 斌】

F323.2

A

1004－518X（2017）09－0093-07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農戶畜禽養殖廢棄物資源化利用行為機理研究——以洞庭湖生態經濟區為例”（71603081）；湖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湘江流域農戶畜禽養殖污染防治行為研究”（15YBA196）

賓幕容，湖南農業大學商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博士；

文孔亮，湖南農業大學商學院碩士生。（湖南長沙 410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