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各人自掃門前雪

余平

幾年前，我和妻子來到美國，我們租住在蒙大拿州波茲曼市一棟老式小洋樓里。波茲曼市是美國著名的大學城，這里名校林立、空氣清新、風景如畫。每年冬季，這里都會下雪，很多滑雪愛好者不顧天寒地凍，到戶外滑雪，充分享受運動的樂趣。

我們租住的房子門前有一塊空地，我常在那里打太極拳，吸引了不少美國人的目光。那天，天氣預報中說，大雪天氣將至，建議市民在家里儲備一些糧食、蔬菜、水果等生活必需品，免得到時候購物不便。

一天早上，我起床后發現夜里下了一場大雪，大地銀裝素裏。我打開門，頓感寒氣逼人，雪雖然停了，但外面氣溫很低。令我想不到的是，平時冷冷清清的街道竟變得熱鬧起來，鄰居們一個個穿著厚厚的大衣，戴著帽子、手套，彎著腰，正在自家門前掃雪。我對妻子說：“沒想到美國人還挺勤快的。”妻子對我說：“你下午還要去診所工作，挺辛苦的，就別出去掃雪了。”我點點頭。

到了中午，我在家正做著飯，忽然一位警察來找我，我很驚訝。警察說，由于我家門前的積雪沒有及時清除，很多人踩上去后，路面變得非常光滑，一位行人滑倒了，受了點皮外傷，于是他報了警。我委屈地說：“今天那么多人從我家門前過，人家都沒有摔倒，他偏偏摔倒了，是他自己不小心，跟我有什么關系呢？”“政府規定如果夜里下了雪，第二天早上9點以前必須把自己家門前的雪清掃干凈，可是直到中午12點多，您都沒有出來掃雪，就憑這點行人就可以投訴您，何況行人現在又在您家門前摔倒了，按照規定您必須對他進行賠償。”那位警察嚴肅地說。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規定，我驚訝得睜大了眼睛。“一周內您將收到法院的傳票，請按時出庭。”警察說完，很有禮貌地向我告辭。

這場官司打下來，我支付了一千二百美元的賠償金。另外，由于沒有及時清掃門前積雪，我還繳納了三百美元的罰款。事后，我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吃一塹長一智，在美國的日子里，每逢冬季下雪時，我和妻子就會把門前的雪掃得干干凈凈。

現在細想想，美國的這種“各人自掃門前雪”的法律規定還是挺有道理的。各人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可以很好地解決一些社會公共事務問題。美國的街道、廣場、車站、碼頭等，基本上都很干凈，人們都會很自覺地把果皮、食品包裝袋等垃圾丟進垃圾箱，即使身旁沒有垃圾箱，他們也會走一段路去找垃圾箱。我去過洛杉磯迪士尼樂園，里面很多人邊玩邊吃零食，但地上卻很干凈，因為大家都知道自己的“門前雪”就該由自己“掃”到垃圾箱里。看來，講文明、除陋習要從“各人自掃門前雪”做起。

【原載《黃河黃土黃種人》】

插圖 / 美國人掃門前雪 / 佚 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