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盛：你明明孤獨，卻不愿再愛

有束光

張艾嘉說：“每個人的心里都住著一首李宗盛。”

李宗盛59歲生日這天，高曉松和楊宗緯發了一首新歌《越過山丘》，副標是致敬李宗盛。

突然好感慨，感慨的不是老李的老去，而是他的孤獨。那個寫透了世間情愛的李宗盛，卻一個人走到了六十歲的渡口，終究沒能得到一人心。

江湖上曾傳言，李宗盛監制的每一位女歌手，都和他有著曖昧的關系。那時29歲意氣風發的小李，已經娶了朱衛茵當夫人，卻毫不避諱自己的多情。

他說制作人要愛自己的歌手，才能有好的作品。

他可以為陳淑樺制作《夢醒時分》，離開懷孕的妻子整整十個月。

他可以陪失戀的娃娃買醉，將令她傷懷的異國戀作成一首《漂洋過海來看你》送給她。

他赤裸裸地在《我的未來我的家我的妻》寫下：“她自從結婚以后，每天都在問我哪時候回去。”不掩飾對婚姻生活的種種懷疑。

那時的小李有著所有才子引以為傲的不羈和薄情，他甘心在這樣的聲色游戲里消耗激情。

直到林憶蓮的出現。

歌手總在等待專屬于自己的那首歌，其實每首寫好的歌，也在等著最般配的聲音出現。那時心里藏了好多歌的李宗盛，等到了林憶蓮。

1992年，李宗盛與林憶蓮為電影《霸王別姬》演唱了主題曲《當愛已成往事》。李宗盛說：像林憶蓮這樣的女人，只聽她的聲音，便足以愛上她。

他們通通被鬼迷了心竅。一個背叛了孩子和妻子，一個插足了別人的愛情。他們違背世俗的公序良德，他們不堪地生活在各種鏡頭和報刊里，但同時，他們也留下了最好的歌。

李宗盛親自為林憶蓮操刀了專輯《不必在乎我是誰》《Love，Sandy》《夜太黑》。這些專輯里，寫的是李宗盛揣摩最深刻的愛情，唱的是林憶蓮最動心的情歌。

可故事好看就在它的不圓滿，情歌好聽在它的遺憾。在最不堪的日子里他們依偎著過活，然而費盡千辛萬苦才走到一起后，卻沒能撐過平淡。

2004年，李宗盛林憶蓮宣布離婚。在兩個人堪稱娛樂圈典范的分手宣言中，所有人都能窺探到一方的不舍、悔悟和失落。他們從未解釋過為何分手，但所有經歷過的人都不難猜測：我以為遇見是愛情里最難的步驟，最后你走了我才知道，最難的原來是相處。就像《荼蘼》里所說，有時候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才是愛情走向死亡的關鍵。

十年后，林憶蓮和比自己小了11歲的恭碩良成了婚。曾經有個男人在錄音棚為她徹夜錄歌，現在有個男人架起鼓為她伴奏。

時間停在了歷經滄桑的淡然臉龐，林憶蓮終于找到了她要的幸福。可他本來還抱有期待。這世界上有苦的糖么？有啊，是她的喜糖。

同樣的十年后，李宗盛唱起《當愛已成往事》。他看著舞臺上的留影，獨自美麗的林憶蓮和清冽的嗓音，逼著他在演唱會上低頭，緊緊捂住嘴巴。這個女人終于成了他心底的白月光。事后他通過經紀人發聲，說那不過是打嗝，好吧，打嗝就打嗝。我在最好的年華遇見你，把愛都寫給了你。以后，我再沒有資格寫你了。

他即將60歲了，孤身一人。他的sandy離開后，似乎帶走了他所有關于愛情的靈感，后來他唱給我們聽的，都是不可避免的蒼老和孤獨。

林憶蓮在《我是歌手》里唱了小李寫給她的《不必在乎我是誰》，唱進耳朵里的是“就讓它經過”的釋懷——凡經歷過的，哪有什么好與壞，都將沉淀為我生命的底色。

而李宗盛的釋懷，是獨自坐在狹小的高腳凳上，有些執拗地自彈自唱：“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上一次，是誰給的擁抱，在什么時候。”越過山丘喋喋不休，終于承認愛過他的人，他愛過的人，早已經離他而去，然后選擇與自己和解。

年少時相信越過山丘后，是高曉松寫的那樣，有深愛的小妞，有歸來的舊友，有的是我不相信今后的歲月如此無望。

真的站到山丘之上，才聽懂了李宗盛。有些念想不過是妄想，身邊的人來了又走，原來都只是經過。不該忘的，你假裝遺忘，放不下的，你也不得不放。

等你發現時間是賊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選擇。年少不聽李宗盛，經過后才發現，李宗盛唱盡的愛情與自我，是所有人都逃不過的人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