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二語學習者產出型詞匯水平和寫作質量相關關系分析①

李春琳

漢語二語學習者產出型詞匯水平和寫作質量相關關系分析①

李春琳

（中山大學外國語學院，廣東，廣州510275/廣東外語外貿大學英語教育學院，廣東，廣州510420）

產出型詞匯水平；詞匯豐富性；寫作質量

通過分析120篇漢語二語作文，探索漢語二語學習者產出型詞匯水平和作文質量之間的相關關系。產出型詞匯水平由詞匯豐富性衡量，包含詞匯密度、多樣性、復雜性和準確性。研究結果發現漢語二語學習者產出型詞匯水平各衡量維度和學習者作文質量的相關關系并不一致。詞匯準確性與作文質量最緊密相關，詞匯復雜性與作文質量呈現顯著相關，但是詞匯密度與作文質量無顯著相關。詞匯多樣性則呈現出較為復雜的態勢，測量方式不同，詞匯多樣性與作文質量的相關關系也不同。另外，學習者詞匯豐富性受話題熟悉度的影響，不熟悉話題對學習者的詞匯準確性和（或）復雜性具有推動作用。

1.引言

產出型詞匯水平一般通過詞匯豐富性來衡量（鄭詠滟，2015），包括詞匯多樣性、詞匯密度、詞匯復雜性和準確性（Read，2000：200-201）。

英語二語寫作研究發現詞匯豐富性的四個指標和寫作質量的關系不一致。詞匯密度與二語寫作質量并無關系（Engber，1995；Hyltenstam，1988）；而詞匯多樣性和復雜性與學習者作文成績呈正相關（Engber，1995；秦曉晴等，2007：93-95）；詞匯準確性和寫作質量相關程度最高（Engber，1995）。

漢語二語界的學者們分別討論過詞匯復雜性（陳默，2015；井茁，2013）、詞匯準確性（曹賢文等，2012）和詞匯多樣性（陳默，2015）與漢語二語學習者寫作和口語產出質的關系。然而，吳繼峰（2016）首次將詞匯豐富性這個系統測量手段運用到漢語二語學習者寫作評估和詞匯發展上。該研究考察詞匯豐富性的四個指標與寫作質量之間的關系，驗證了英語二語寫作研究中相關發現。然而，該文只使用了一種方式——優博指數（Uber index）——來測量最為棘手的詞匯多樣性。對于英語二語研究而言，優博指數是處理小樣本語料時可靠的測量方式，但是對詞匯量超過3000的學習者產出的作文文本而言，是不合適使用這種測量手段的（Vermeer，2000）。另外，吳繼峰（2016）將“錯別字和易混淆字”界定為詞匯形式錯誤，并以此作為測量詞匯準確性的指標之一。將漢字錯誤與詞匯錯誤看作一個構念多有不妥。因此，漢語二語學習者產出型詞匯能力各維度指標的測量方式仍有待厘清，各指標和寫作質量之間的關系仍需更多的實證研究來驗證。

學習者詞匯產出表現受不同因素的影響，任務類型是影響因素之一。Robinson（2001）發現任務類型對英語二語學習者詞匯多樣性會有影響，Lu（2012）的研究發現話題對英語二語學習者的詞匯豐富性的四個維度均有顯著影響；劉瑜（2017）發現文本類型和交際方式對漢語二語學習者詞匯多樣性和詞匯難度有顯著影響。但是Yu（2009）和王靜萍（2013）則發現任務類型對英語二語學習者詞匯多樣性不會產生效應，可見，任務類型是否對學習者產出的詞匯產生影響尚未達成定論，對此類學習者詞匯產出影響因素的研究亟待開展。

本研究在Read（2000：200-201）的理論框架下，使用多種方式測量詞匯豐富性的四個維度，分析漢語二語學習者詞匯豐富性和寫作質量之間的關系，并考察學習者在完成不同話題寫作任務時，詞匯豐富性與寫作質量之間的關系是否會出現變化。

2.研究設計

2.1 研究問題

1）漢語二語學習者寫作中的詞匯密度、詞匯準確性、詞匯復雜性和詞匯多樣性是否與學習者寫作質量呈現相關關系？

2）使用不同測量方式得出的漢語二語學習者詞匯多樣性是否和寫作質量呈現類似的相關關系？

3）在完成不同話題的寫作任務時，漢語二語學習者詞匯豐富性與寫作質量之間的關系是否存在差異？

4）漢語二語學習者寫作詞匯豐富性內在指標之間存在什么相互關系？

2.2 語料來源

本文語料來源于北京語言大學HSK動態作文語料庫。該語料庫為漢語二語學習者的中介語語料庫，共包含作文11569篇，424萬字。

本文選用的語料包含兩個作文題目：“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后文為“父母題”）和“如何看待安樂死”（后文為“安樂死題”），均為議論文。學習者對這兩個題目的背景知識了解程度存在差異，“父母題”屬于熟悉話題，“安樂死題”屬于不熟悉話題。寫作文本由此也表現出種種差異，例如本文抽取出相關作文的文本長度，“父母題”高分組和低分組作文平均長度為251和225個詞，而“安樂死題”高分組和低分組作文平均長度為221和203個詞（詳見表1）。選用不同作文題目語料是為了發現作文的總分和詞匯豐富性相關關系是否具有穩定性。

表1：兩個話題作文描述性統計數據

作文樣本來自于兩個分數組：作文分數等于65分的（低分組）和等于85分的（高分組）。每個水平等距抽取了30篇作文，共有兩個分數等級，兩個寫作題目，總計120篇作文。

2.3 語料處理

首先將HSK動態語料庫中抽樣作文的掃描版轉寫為word文檔，然后使用在線分詞軟件“字詞檔案”進行逐篇分詞，并進行人工分詞校對。接著，使用“中文助教”軟件對分詞完畢的作文文本進行信息統計，得到詞性、HSK詞匯等級、總詞次和總詞種數等信息；之后使用Excel，通過公式進行數據演算，得出詞匯密度、詞匯多樣性和詞匯復雜性的數據。學習者文本中的詞匯錯誤均為人工篩查和計算，依此得出詞匯準確性數據。最后，將數據放進SPSS 19.0進行T檢驗和相關關系分析。

2.4 詞匯豐富性測量工具

2.4.1 詞匯密度

詞匯密度（lexical density）是指文本中實詞與整體詞匯的數量比（Ure，1971：27-48）。詞匯密度的計算公式為：詞匯密度＝實詞總數/總詞數×100%。漢語實詞范圍包括名詞、動詞、形容詞、副詞、區別詞、數詞、量詞、代詞、嘆詞和擬聲詞（黃伯榮等，2007，轉引自吳繼峰，2016）。具體操作是人工計算“中文助教”軟件統計出的作文文本中實詞數，然后使用公式算出實詞密度。

2.4.2 詞匯復雜性

詞匯復雜性（lexical sophistication）測量的是文本中低頻詞匯的比例（Read，2000：200-201），通過計算文本中低頻詞匯和全部詞匯的比例得出詞匯復雜性數據（Linnarud，1986：5-12；Lu，2012；Hyltenstam，1988）。《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2001）根據詞匯頻率將詞匯分為甲、乙、丙、丁和超綱詞五個詞匯等級。甲級詞為最高頻詞匯，而丁級詞為低頻詞。因此，本文計算詞匯復雜性的方式包括兩種，其一為非甲級詞在作文文本中的比例，其二為丙、丁級詞在作文文本中的比例。具體操作公式為：

詞匯復雜性1＝乙、丙、丁詞數和/總詞數×100%

詞匯復雜性2＝丙、丁詞數和/總詞數×100%

2.4.3 詞匯多樣性

詞匯多樣性（lexical variation）是指學習者使用詞匯的范圍（Read，2000：200-201；Jarvis&Daller，2013：13-42）。在母語習得和二語習得研究界，作文總詞數和總詞種數因其操作性強、效度高在英語二語多樣性測量中非常多見（Lu，2012），而最常用的詞匯多樣性測量工具是類符形符比（TTR，type-token ratio）。但是這個方法由于易受文本長度影響而飽受詬病，也就是文本越長，類符形符比就會降低（Malvern等，2004：3-14）。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出現了各種修正版的類符形符比計算方式，例如更正類符形符比（CTTR，Corrected TTR）、平方根類符形符比（RTTR，Root TTR）、對數類符形符比（LogTTR，Bilogarithmic TTR）和優博指數（Uber Index）。Lu（2012）對比了20種詞匯多樣性測量手段，發現總詞種數和平方根TTR（總詞種數/總詞數）是信度最高的手段。而優博指數是國內英語和漢語二語詞匯多樣性較為常用的詞匯多樣性測量手段（鮑貴，2008；王海華，2012；吳繼峰，2016）。本文采用四種詞匯多樣性測量手段：

多樣性1＝總詞次

多樣性2＝總詞種數（未重復出現詞匯總數）

多樣性4（Uber index）＝Log2總詞數/Log總詞數-Log總詞種數

2.4.4 詞匯準確性

詞匯準確性是通過計算作文文本中詞匯錯誤的比例來衡量的（Engber，1995；Read，2000：200-201）。吳繼峰（2016）將字錯誤（錯別字和易混淆字形等造成的錯誤）算作詞形錯誤，但是用字能力和詞匯運用能力屬于不同構念，不可看作一體。因此，本文衡量詞匯準確性時不考慮字形錯誤，只考慮詞匯語義錯誤。具體操作是由筆者和另一位漢語應用語言學博士共同標注20篇作文（任意抽取兩個題目作文各10篇），經統計發現二人錯誤數量相關度為0.91，經協商校正，相關度可高達0.99，其他100篇由筆者依照協商的原則單獨標注完成。詞匯準確性的具體計算方式為：

準確性1＝錯詞數/總詞次×100%

準確性2＝錯詞種數/總詞種數×100%

3.結果與討論

3.1 詞匯豐富性各維度與作文總分的相關關系

表2為120篇作文詞匯豐富性的描述性數據。從數據可見，兩個分數段的學習者在多樣性、復雜性和準確性上均有差異，但是各組間詞匯密度數據差異不大。

表3為作文總分和詞匯豐富性的相關關系。詞匯密度與作文質量無顯著相關（詳見表3），并且也不能有效區分不同分數段的學習者的作文。這與吳繼峰（2016）以及英語二語相關研究（Engber，1995；Linnarud，1986：5-12）的結果一致。詞匯密度用以考察文本的信息含量（鮑貴，2008），本文涉及的學習者作文均為同一體裁（議論文）的限時作文，文章信息結構一致，都是先提出觀點，然后論證觀點，高分組和低分組學習者作文的信息結構和信息量類似是詞匯密度無顯著差異的主要原因。

表2：語料詞匯豐富性各維度描述性數據

表3：作文總分與詞匯豐富性的相關關系

從120篇作文的總體數據來看，詞匯復雜性與學習者總分呈現顯著相關關系，是兩個分數段學習者作文的區別性指標。這說明寫作水平高的學習者使用低頻詞匯的能力更強，而低分學習者由于掌握的產出型詞匯有限，更傾向于使用高頻詞匯表達觀點。

另外，多樣性1（總詞次）和多樣性2（總詞種數）和作文總分成顯著相關。可見，學習者作文分數和作文長度直接相關，這與英語二語寫作研究的結果一致（何蓮珍等，2015）。高分作文往往具備論據詳實、觀點論證充分等特征，而這些都需要文本有一定篇幅才可能實現。多樣性3（平方根TTR）和多樣性4（優博指數）和學習者作文分數并無顯著相關關系，這與吳繼峰（2016）的結果不一致。多樣性3和多樣性4均為文本中總詞種數和總詞數之比的變體，學習者在表達觀點時，當要表達相同、相近的意義時，會重復使用自己有把握的詞，而不會變化使用多種詞匯。另外，學習者有可能為了提高寫作準確性，不敢嘗試使用復雜詞匯，擔心出錯，傾向于重復使用自己有把握的詞匯，這些原因都會導致兩組學習者總詞種數沒有顯著變化，進而使得總詞種數和總詞數之比沒有顯著差異。

最后，詞匯準確性與寫作質量呈顯著負相關，高分組學習者產出的錯誤詞數和詞類數量都顯著低于低分組學習者。Engber（1995）也發現，在詞匯使用的多個維度中，詞匯錯誤和作文評分的關系非常密切。評分者認為詞匯錯誤是最嚴重的語言錯誤，因為詞匯錯誤會影響意義表達（秦曉晴等，2007：56）。

這些數據和發現對教學和研究的啟示有二：第一，詞匯豐富性的四個維度中，和漢語二語寫作質量關系非常密切的是作文長度、詞匯復雜性和詞匯準確性，而詞匯密度和作文質量不相關。詞匯多樣性則會因為測量手段的不同而呈現不同的相關關系。因此，使用寫長法（王初明，2006；宗世海等，2012）訓練學習者在規定時間內產出更長的作文是有意義的。鼓勵學習者寫長，可以敦促學習者在多種語境下嘗試使用不同的詞匯，并且寫作可以幫助學習者對語言形式的關注，這對于提高學習者詞匯的多樣性和準確性都有幫助。第二，就詞匯豐富性研究而言，各維度的測量方式層出不窮。其中，多樣性的測量方式最為多樣，共有20種之多（Lu，2012）。本文只選用了目前在漢語二語中具可操作性的四個，但是得出的結果尚有差別。因此，研究詞匯豐富性各維度指標時，選用多個測量方式是較為可取的方案，而漢語二語詞匯豐富性的測量軟件的研發迫在眉睫，測量軟件將會大大提高文本分析的效率和信度。

3.2 話題對詞匯豐富性各維度的影響

根據Robinson（2001）的認知假說，關于不熟悉話題的任務屬于復雜任務。學習者在完成較復雜任務時，語言形式的準確性和復雜性都會有所上升，但是Skehan（1998）認為復雜任務會使學習者更加聚焦意義表達，沒有足夠注意力關注語言形式，因此語言復雜性和準確性會彼此競爭，出現此高彼低的態勢，被稱為“抵消效應（trade-off effect）”。

從表4可知，學習者在完成兩個寫作話題時，產出的作文長度（總詞數）和詞匯復雜性明顯不同，詞匯多樣性（優博指數）也不同（臨界顯著p＝0.06）。詞匯多樣性2和多樣性3雖然沒有顯著差異，但是其描述性數據分別和多樣性1和4呈現出相同的趨勢。也就是說，簡單任務的作文長度顯著長于復雜任務，而復雜任務的多樣性（優博指數）和復雜性顯著高于簡單任務。當學習者在完成簡單任務（父母話題）時，可以較快從長時記憶中提取相關內容，構思時間短，就會有較長的時間放在產出語言形式上，因此產出的作文長度顯著長于復雜任務（安樂死話題），卻較多使用了重復和簡單的詞匯表達想法。然而學習者在完成復雜任務時，雖然產出的詞匯總數較少，但是使用的詞匯種類和復雜度都較高。

學習者在完成兩個不同話題作文時，詞匯復雜性和準確性的數據呈現有趣的特點：首先高分和低分學習者都在復雜任務（“安樂死任務”）中的詞匯復雜性顯著更高，而高分學習者在完成復雜任務（安樂死話題）時的描述性統計數據顯示，其準確性更低；然而低分學習者在完成簡單任務時準確性更低。可見，高分學習者的詞匯復雜性和準確性出現了抵消效應，即詞匯復雜性升高的同時，詞匯準確性降低；但是低分學習者在完成復雜任務（安樂死話題）時，詞匯的復雜性和準確性都較高。高分學習者完成復雜任務時語言形式出現抵消，可能是因為高分學習者將注意力較多放在構建一個意義完整的文章，因此會嘗試使用符合題目的較復雜詞匯，然而這些詞匯并不屬于常用詞匯，例如“不治之癥、生命觀”等，因此準確性會有所下降。然而，低分學習者在完成復雜任務時，注意力仍然聚焦于語言形式上，相比而言，語言的復雜性和準確性都更高。可見，復雜任務（安樂死話題）對高分和低分學習者的詞匯運用均有推動作用，對低分學習者的推動更為明顯和平衡。

表4：兩個話題詞匯豐富性獨立T檢驗

3.3 詞匯豐富性各維度之間的相關關系

從上文可知，二語詞匯研究學界一直將文本長度（總詞次和總詞種數）列為多樣性衡量指標之一（Lu，2012）。但是本文數據顯示，文本長度和另外兩個詞匯多樣性指標與作文質量的相關關系并不一致。也就是說，文本長度和其他幾個多樣性測量方式可能不屬于同一個構念。那么，詞匯豐富性其他測量指標的底層構念是否具有區別性？

表5可見，多樣性2、3、4和多樣性1并無顯著相關關系，而多樣性2、3、4之間為強相關。可見，作文文本長度（總詞次）和其他多樣性測量方法并不是一個構念，但是其他三個詞匯多樣性測量單位表征的是同一個構念。學習者產出的總詞次反映的是學習者單位時間內提取詞匯的速度，體現的是學習者語言加工的熟練程度，而多樣性則體現學習者心理詞庫可被提取的數量和范圍。

實詞密度與多樣性2、3、4雖然呈現顯著相關，但是均為弱相關，和復雜性無顯著相關。而復雜性與多樣性1、2和3均為不相關和弱相關，但是和多樣性4則呈現顯著中度相關（r＝0.577）。復雜性1和2彼此強相關（r＝0.612），準確性兩測量方式之間高度相關，但是和其他各維度均不相關。可見，這幾種測量方式體現的實詞密度、詞匯多樣性、復雜性和準確性彼此相關程度不高，說明用這些衡量方式測得的漢語二語詞匯豐富性是多維度構念。

表5：詞匯豐富性不同維度之間的相關關系

這對漢語二語詞匯教學與研究有重要啟示。首先，詞匯使用能力屬于多維度構念，而且各個維度之間并沒有必然的線性聯系，即詞匯豐富性各維度知識并不同步增長。在二語發展過程中，認知能量有限的情況下，維度之間會競爭有限的注意力資源，（Skehan，1998）一個維度的快速發展就會以另一個維度的較慢發展或者停滯不前作為代價。比如說，詞匯復雜度發展很快的時候，多樣性就會較慢，甚至停滯不前，反之亦有可能。因此，在教學中，教師應該挑選不同類型的寫作任務，有針對性地發展學習者不同維度的詞匯使用能力。其次，對詞匯能力不同維度之間關系有待進一步的理清，尤其需要詳細探討在學習者不同的語言階段，不同維度詞匯能力之間的競爭與合作關系對教學計劃制定有指導價值。

4.結論

本文對漢語二語學習者作文質量與詞匯豐富性的相關關系進行了分析，結果發現詞匯豐富性各維度和學習者作文質量的相關關系并不一致。詞匯準確性與作文質量最緊密相關，詞匯復雜性也與作文質量呈現顯著相關，詞匯密度與作文質量并無顯著相關，然而詞匯多樣性呈現出較為復雜的態勢，測量方式的不同，多樣性與作文質量的相關關系也不同。另外，學習者詞匯豐富性受具體的影響，不熟悉話題（安樂死題）對學習者的詞匯準確性和（或）復雜性具有推動作用。另外，本文還驗證了漢語二語詞匯豐富性多維度的本質，數據顯示各維度之間相關度不高，但是維度內部各測量方式之間顯著高度相關。因此在寫作詞匯教學中，教師應從多維視角對待學習者的詞匯使用能力，有針對性地分步提高學習者詞匯運用能力。

未來研究還需對詞匯多樣性的測量方式進一步研究和論證，以期發現能夠穩定測量漢語二語詞匯多樣性的工具。另外，計算漢語二語詞匯豐富性的軟件亟待開發，可以大大提高詞匯豐富性的效率和信度。

本文只是考察詞匯豐富性和學習者作文質量的相關關系，但是并不否認句法復雜性、書寫工整程度等其他因素和學習者作文質量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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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lationship of Lexical Competence to CSL Learners'Writing Quality

Li Chunl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un Yat-Sen University，Guangzhou，Guangdong 510275/School of English and Education，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Guangzhou，Guangdong 510420，China）

productive vocabulary；lexical richness；writing quality

The study is on the relationship of CSL learners’lexical competence to writing quality through analyzing 120 compositions written by CSL learners.Lexical competence is measured by lexical richness，including lexical density，lexical diversity，lexical sophistication and lexical accuracy.There is a nonlinear correlation between different dimensions of lexical richness and writing quality.Lexical accuracy is most correlated to the writing quality while lexical sophistication is significantly correlated to the writing quality.However，lexical density is not correlated to writing quality.The correlation between lexical diversity and writing quality varies with the measuring tools.This study concludes that lexical competence is enhanced by task complexity（topic familiarity）—more accurate and sophisticated words are produced in compositions of unfamiliar topic.

H195.3

A

1674-8174（2017）03-0054-08

【責任編輯 劉文輝】

2017-05-13

李春琳（1976-），女，山東濟寧人，廣東外語外貿大學講師，中山大學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第二語言習得。電子郵箱：lichunlin242@126.com。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校級科研項目“漢語二語高級學習者口語中詞匯豐富性研究”（15Q28）//Research Project of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A Study on Lexical Richness of Advanced CSL Learner’s Oral Performance”（15Q28）

①感謝匿名審稿專家和《華文教學與研究》編輯部提出的寶貴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