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酒鬼當清潔工

佟才錄

格麗·赫特曼是荷蘭政府下屬機構彩虹基金會的負責人，她每天去基金會上下班都要路過一家公園，她經常看到公園里的一伙兒酒鬼，不是在打架斗毆、制造噪音，就是在騷擾過往女性。一天，一個酒鬼手里提著一只空酒瓶，竟對著格麗做出各種猥褻不堪的動作。

回到家，格麗非常惱火：“這些酒鬼真是討厭，怎么就沒人管一管呢？”格麗打開電視，電視里一檔欄目正在做著有關“酒鬼擾民”的訪談節目，現場觀眾對酒鬼的憤怒聲討，簡直到了“人人喊打”的程度。然而，政府發言人在談到治理酒鬼時，卻束手無策、無計可施。那位發言人無奈地說：把酒鬼全部抓進監獄坐牢嗎？罪不至此。對他們強制戒酒？又限制了公民的自由權利，違反法律，侵犯人權。而且，荷蘭目前約有8萬名酗酒者，其中近一半因為過度依賴酒精而需要接受長期治療，龐大的戒酒費用和有限的公共醫療資源也讓政府望而卻步。

彩虹基金會已經成立35年了，創立初衷是為了幫助吸毒者戒掉毒癮重新回歸社會。格麗想：能不能想出一個辦法，讓酒鬼戒酒重新回到社會中來呢？經過走訪酒鬼家屬，格麗了解到酒鬼之所以酗酒，最大的原因就是因沒有工作受到歧視，而用酒精麻醉自己逃避現實。了解到酒鬼形成的因素后，格麗想出了對付酒鬼的最好辦法：就是讓酒鬼們“有點事做”。想到了就去行動。格麗把公園里的那伙兒酒鬼招募來，分成兩組，每組一周工作三天，從早上9點干到下午3點半，主要負責打掃公園和附近街道的衛生。格麗還“投其所好”，酒鬼每人每個工作日可獲得5罐啤酒、半包煙以及10歐元薪水。但5罐啤酒并非一次發完，而是開工前發兩罐，午餐時發兩罐，下班時再發一罐。自從“酒鬼變身清潔工”后，這伙兒酒鬼不但不再惹是生非，而且酒量也明顯減少，飲食和生活都變得規律起來。人們也不再討厭這些曾經的酒鬼，甚至還會對正在做清潔工作的他們表示感謝，這讓酒鬼們重新找回了自信和尊重。

酒鬼科恩就是從“酒鬼變身清潔工”項目中受益的一員。現在他每天身穿橘紅色清潔工制服外套，一手拿著夾子在公園里四處行走，不時撿起地上的紙屑、煙頭或啤酒罐等垃圾，放入另一只手中的垃圾袋里。公園里三三兩兩的游人，偶爾會對他報以微笑，甚至說聲“謝謝”，這令曾經被視為“討厭鬼”的科恩感受到了莫大的尊重和欣慰。科恩說：“我曾經也是個很上進的人，上學的時候學習很好，但后來失業后，我開始喝酒、酗酒，慢慢地就變成了一個酒鬼，總也戒不了。在參加這個項目之前，我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超市買啤酒。但如今，我的日子開始變得不一樣了，我不再整天躺在公園里喝酒，我和參加這個項目的其他酗酒者成了好朋友，我的社會交往也變得正常了。這個項目讓我的生活更有條理，也更有價值。”目前，彩虹基金會的“酒鬼變身清潔工”項目已在荷蘭全境展開，數以萬計的酒鬼從中獲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