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賬

張守新

只要一談起有關于錢的事情，親兄弟都得要明算賬，何況還是兒時一起穿開襠褲的玩伴呢？故事的起源都是那個叫根生的欠了連喜的二百塊錢。連喜清楚的記得，當時根生向他借二百塊錢的時候，指天跺腳的發誓，說兩個月內保證還錢。現在都快有半年了，錢也不見還，甚至連根生的鬼影子都看不到了。有一次，連喜在村路口遠遠地看到根生，可根生卻從另一條小路走了，不知道根生是不是在躲著自己。

吃過中午飯，連喜蹲在自己的門口吸煙，連喜有個習慣，就是喜歡在飯后蹲在門口吸煙。他信奉那句話，飯后一支煙，賽過活神仙。可今天中午飯后，連喜一點都沒有神仙的感覺，煙圈一個接著一個地往上冒，可連喜被煩惱所纏繞著，他一直在想著一個問題，雖然小時候自己和根生是穿開襠褲的玩伴，可維系這種友誼的關系要靠兩個人啊，欠錢不還那叫什么朋友啊。連喜越想越惱，那個后悔啊，后悔自己就不應該借錢給根生，可不借錢又得罪了根生，如今想去要賬，可又有些拉不下臉面。

連喜想去要，可又不好意思登根生家的門，于是就蹲在門口吸煙。

老婆見他在門口吸煙，罵了句，奔喪啊，吸那么多煙？

連喜心頭郁悶，就向老婆說了他借錢給根生的事。

老婆用指頭點了一下連喜的額頭說，你傻啊，這年頭誰還借錢給外人，就是親爹都不能借。

連喜挨了老婆的罵，站起身，狠狠地朝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巴掌，有些疼，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連喜決定登門去要賬，可天上飄著毛毛細雨，一排排的毛毛細雨像省略號一樣斜飄過來，打在連喜的臉上有些涼意，雖然天上就這樣飄著毛毛細雨，也沒能阻止連喜去要賬的決心。

連喜到了根生的家，門關著，連喜朝大門里喊一聲，根生在家嗎？

里面有女聲回應，是誰呀？

連喜說，是我，根生在家嗎？

根生老婆給連喜開了門，臉冷冷地對著連喜說，找他啥事？

連喜說，沒事！

根生老婆說，沒事找他干嘛？

連喜一想，自己是來要賬的，頓時有些理直氣壯，說，找他有一點小事。

根生老婆說，啥小事，說吧。

于是連喜就說，根生借了我二百塊錢，到現在沒還。

根生老婆對連喜說，他找你借的錢，你找他要去。

說著根生老婆就要關門，連喜就去推，就在這一推一搡之間，根生手里打著一把花色的雨傘，腋下夾著一個黑色的小包回來了。

連喜見根生回來了，心想：反正撕破了臉皮，就直截了當地對根生說，我是來要賬的。

根生見連喜登上門來要賬，而且當著自己老婆的面要賬，不由地有些怒火中燒，對連喜說，不就是向你借了二百塊錢嗎？

說著根生從自己的腋下那黑色的小包里取出二百塊錢，接著朝連喜的臉上甩了過去說，還給你！

連喜見根生還錢是這樣的態度，不由地有些惱羞成怒，一把抓住根生的衣領子說，你這態度叫還錢啊。

根生一見連喜抓住了自己的衣領子，非常粗俗地罵了一句，操你媽，連喜，要賬都要到了家門口了，欺負我都欺負到家了。

說著對著連喜的頭上就是一拳，連喜一拳被打翻在地，起來后，他撲了撲身上的灰土，接著又撲向了根生，根生被摔倒在了地上，根生兩腳亂蹬兩手亂抓，隨手抓起身旁的一塊磚頭，順手朝著連喜的頭上砸了過去，只見連喜的頭上，呼啦一下，冒出了一大股鮮紅的血......

根生老婆見連喜的頭上冒了血，大喊大叫，來人啊！有人打架，要出人命了！

村人們聞聽到根生老婆叫喊的聲音，紛紛從自家屋里跑出來，看到此種場景，有村人從連喜的身上撕下一塊布，把他冒血的頭包扎上，然后找來一輛電動三輪車，拉著連喜就朝鎮醫院開去......

責任編輯/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