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催生國歌法的軍旅指揮家

余瑋

十年磨一劍，終于成功了！于海說，別人都說我犟，但有一種使命感促使我堅持下去，“通過立法，把國歌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聲音的重要地位確定下來了”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字字鏗鏘、句句雄壯的歌詞伴隨著激昂的熟悉旋律，在無數(shù)場合讓億萬中華兒女內心澎湃。

1935年5月，電影《風云兒女》上映，《義勇軍進行曲》作為主題歌。從此，這主題歌成為中華民族解放的號角。

1949年9月，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規(guī)定《義勇軍進行曲》為代國歌。隨后的開國大典上，該曲第一次在天安門廣場響起。

2004年3月，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通過憲法修正案，正式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為《義勇軍進行曲》。

2017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法》正式施行。這部法律對國歌奏唱方式、國歌使用、國歌傳承等作出明確規(guī)范，激勵著所有中華兒女唱響、唱好這首最莊嚴、最神圣的巍巍大國之歌。

從戰(zhàn)爭年代到和平時期，從重整河山到走向復興，《義勇軍進行曲》始終有著無可替代的感召力和凝聚力。繼《國旗法》《國徽法》之后，另一重要的國家象征——國歌也有了一部專門的法律。這個消息讓連續(xù)10年提案為國歌立法的全國政協(xié)委員、指揮新中國國歌最多的指揮家于海非常激動，他曾在無數(shù)重大場合揮動手中的指揮棒，讓激揚雄渾的國歌響徹四方。

“因為工作關系，我曾在很多國家還演奏過各國國歌。”于海說，很多時候自己被國歌演唱時人們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崇敬甚至虔誠所打動，這也是他致力于保護中國國歌的原因。于海說，別人都說我犟，但有一種使命感促使我堅持下去。“通過立法，把國歌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聲音的重要地位確定下來了，國歌可以享受到和國旗、國徽同樣的保護。國歌雖然只有短短46秒，但是一個國家獨立自強的標志。”

十年提案，保護的不僅是46秒

2017年9月1日下午，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九次會議表決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法》。

此刻，在長沙機場候機的于海收到了這個令他十分激動的消息。“很多人發(fā)微信和短信給我，我很激動也很感動，大家都很關心這個事情。我連續(xù)10年為國歌立法提案，是由于我的解放軍軍樂團工作性質和經(jīng)歷、感受所驅動。實際上，在指揮演奏國歌的近50年中，它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符都已滲透進我的生命。”

這年4月24日，于海第一時間獲悉全國人大常委會已正式將國歌法列為立法工作計劃，將這一消息發(fā)至政協(xié)文藝組委員群里時，大家表示祝賀，不少委員在群內傳遞著同一條微信：“感覺要喜極而泣了！于委員多年呼吁終于修成正果了！”王興東委員言：“愛國者愛國歌，于海委員10年堅持提案，為國歌出標準這是權威，以標正邪，糾正違法，先倡者先行者先導者，我們堅定擁護支持！”此前，曾有委員在兩會期間開玩笑說：“于委員每年提案國歌立法，有些絮絮叨叨，成了‘祥林嫂。”這時，舞蹈家趙汝蘅委員戲言：“看來，我們執(zhí)著一件事，有時還得發(fā)揚‘祥林嫂精神！”10年來堅持不懈呼吁國歌立法的于海，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2008年3月，于海第一次被推舉為全國政協(xié)委員。首次參政議政，應該拿出什么樣的提案呢？于海想，這么多年來，自己從一個普通的樂隊演奏人員成長為解放軍軍樂團副團長、團長，與國歌結下了不解之緣。“我曾在國慶閱兵、奧運會開幕式等大型活動中指揮上千人的樂團演奏國歌。莊嚴的時刻，當幾十萬人安靜下來，我指揮的手臂落下，鏗鏘有力的國歌奏響時，我心中的自豪和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一直以來，我國有關國歌的法律規(guī)定幾乎是空白。除了我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是《義勇軍進行曲》之外，沒有在法律層面對國歌的使用進行其他規(guī)定。“我國早在1990年頒布實施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法》，1991年頒布實施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法》，但一直沒有對國歌立法。為確保國歌得到同等對待，我建議抓緊制定、頒布《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法》，通過立法統(tǒng)一使用版本、統(tǒng)一使用場合、規(guī)范使用標準等。”于海說，2008年全國兩會起，他連續(xù)10次遞交國歌立法的提案，一次次呼吁國歌在立法層面應與國旗、國徽享有同等地位。

國歌是國家的象征和標志。于海說，國歌凝結著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人民爭取民族獨立、人民解放和實現(xiàn)國家富強、人民富裕的全部奮斗，是鼓舞人民奮勇前進的強勁旋律，是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鮮活教材，更是13億中國人民心中的最強音。但在日常生活中，不尊重國歌、濫用國歌、國歌演奏錯誤的情況時有發(fā)生。比如，國歌演奏演唱時有的人缺乏敬意，唱國歌時有人打鬧嬉笑、交頭接耳，不注重文明禮儀，甚至私人婚喪和商業(yè)活動等場合奏唱國歌，都是非常不嚴肅的；其次，有人將國歌作為手機鈴聲，也有一些游戲的背景音樂使用國歌，甚至有人胡亂改編國歌詞曲等等。由于歷史原因，國歌的詞曲譜先后出現(xiàn)多個版本，不統(tǒng)一的版本導致演唱演奏不規(guī)范。“這都是對國歌的不尊重。”于海痛心地說。

值得關注的是，據(jù)了解目前很多青少年對國歌并不熟悉。在對大學生的一次調查中，能將國歌歌詞全部寫對的人數(shù)只占二成左右。在另外一次對小學生的調查問卷中，竟有人回答中國國歌的作曲者是貝多芬。于海認為國歌的宣傳教育和國家立法同樣重要，通過宣傳和教育，要讓那些原先不會唱、唱不準國歌的人唱對、唱好。為此，10年來于海一次次提交有關國歌立法的提案，鍥而不舍。

2017年4月27日上午，于海受邀出席在全國人大機關辦公樓舉行的有關國歌立法座談會。會上，他第一次見到了一次次為自己作提案答復的全國人大法工委國家法室副主任王曙光。王曙光緊握著于海的手說：“每次我給您寫回復，后來我都不知道怎么答復才讓您滿意，現(xiàn)在終于列入了立法計劃。祝賀您！”于海幽默地說：“是的，感謝支持，終于見到‘曙光了！”

座談會上，于海就國歌使用存在的問題、哪些情形不能使用國歌、國歌標準版本如何發(fā)布等方面談了自己的看法，受到法工委的重視。endprint

6月22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八次會議首次審議國歌法草案，標志著我國國歌立法進入關鍵階段。這讓連續(xù)10年為國歌立法提交提案的于海感到“非常興奮”。

鍥而不舍，只為國之大歌的尊嚴

雖然，2014年底，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發(fā)布并實施《關于規(guī)范國歌奏唱禮儀的實施意見》，首次對國歌奏唱的場合、禮儀和宣傳教育作出規(guī)定，但是，在于海看來，這些規(guī)定遠遠不夠。“國歌是國家的第一聲音，奏唱它的人必須心懷崇敬。”他堅定地認為，國歌使用規(guī)定非常有必要提升到法律層面。

8月28日上午舉行的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九次會議上，國歌法草案二次審議稿提請審議。為鼓勵和提倡公民和組織奏唱國歌，激發(fā)愛國主義熱情，草案二次審議稿中建議增加規(guī)定：國家鼓勵公民和組織在適宜的場合奏唱國歌，表達愛國情感。而對侮辱國歌的違法行為，草案二次審議稿也進一步明確法律責任。有的常委會組成人員和部門提出，草案一次審議稿中“國歌不得用于或者變相用于廣告”可能“誤傷”公益廣告，建議將不得奏唱、使用的情形集中規(guī)定。在國歌教育方面，草案二次審議稿提出“國歌列入中小學教材”，中小學應將國歌作為愛國主義教育的重要內容，組織學生學唱國歌，教育學生了解國歌的歷史和精神內涵、遵守國歌奏唱禮儀。

9月1日這天下午，在長沙機場準備返京的于海接到全國人大法工委王曙光的微信：“下午剛剛全國人大常委會國歌立法投票，順利通過！有一票棄權。您的堅持，您的努力，您的貢獻，終于有了結果！〔玫瑰〕〔玫瑰〕”飛機落地，打開手機，他接收到大量的祝賀短信與微信，原來新聞在第一時間報道了國歌法的通過。

董保華委員說：“于海老兄等一批仁人志士多年來艱苦卓絕、堅韌不拔、堅持不懈的執(zhí)著精神深深的感動著我們！能夠在老兄關于制定國歌法的提案上簽名，更感到責任與擔當。”全國政協(xié)辦公廳負責人短信：“于海委員兩屆政協(xié)10年堅持不懈，呼吁為國歌立法，如今終成正果，可喜可賀，可敬可佩，亦堪稱政協(xié)委員履職盡責、建言國是之典范！”

“國歌作為主權國家的聲音形象，應該和國旗、國徽同樣受到法律保護。比如它的標準是什么，應該用什么速度、什么情緒演奏，如果出現(xiàn)損害國歌的情況就應該承擔什么法律責任等。”于海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通過的國歌法比他的提案“更周到更全面”。國歌法明確規(guī)定應當奏唱國歌的九類場合，包括：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會議和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會議的開幕、閉幕，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全國委員會會議和地方各級委員會會議的開幕、閉幕，等等。還規(guī)定：奏唱國歌時，在場人員應當肅立，舉止莊重，不得有不尊重國歌的行為；國歌不得用于或者變相用于商標、商業(yè)廣告，不得在私人喪事活動等不適宜的場合使用，不得作為公共場所的背景音樂等。

雖然1982年通過的《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的決議》發(fā)布有國歌的曲譜（旋律譜），但長期以來，并未發(fā)布標明配器、奏唱速度和力度的國歌標準曲譜，也未發(fā)布用于播放的國歌官方錄音版本，導致國歌演奏存在不規(guī)范現(xiàn)象。為防止再出現(xiàn)上述情況，不讓國歌的演奏、播放效果受到影響，國歌法規(guī)定，奏唱國歌應當使用國歌標準演奏曲譜或者國歌官方錄音版本，由國務院確定的部門組織審定、錄制，并在中國人大網(wǎng)和中國政府網(wǎng)上發(fā)布。對此，于海表示十分贊同。有著多年演奏國歌經(jīng)驗的他告訴記者：“通常來看國歌能不能準確地奏唱，一個重要因素就是樂隊的配器問題。我們國家樂隊演奏的國歌，順耳、準確。但是，國外的樂隊在演奏我們的國歌時，經(jīng)常聽起來不順耳，就是因為使用的樂器問題。我們演奏國歌，開始用的都是明亮的小號，但有的國家就用黑管等，有時顯得滑稽、不嚴肅。”于海在電視中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在歡迎我國領導人的歡迎儀式上，許多國家軍樂團演奏的《義勇軍進行曲》竟然出現(xiàn)多處錯誤。“按技術水平來看，這些國軍樂團演奏《義勇軍進行曲》游刃有余。究其原因，就是他們使用了一個錯誤的樂譜版本”，于海指出，“我國領導人出訪時，一些東道主國家演奏的我國國歌樂譜十分不規(guī)范，其中有的國家演奏的版本嚴重錯誤”。

于海曾一直呼吁，肆意褻瀆、玷污國歌，在氣氛不適宜場合濫用國歌等行為應受到法律的禁止，國歌法對國歌奏唱行為應予以規(guī)范，還國歌以嚴肅性和神圣性。欣慰的是，通過的國歌法對損害國歌形象的行為明確了處罰措施。記者注意到，草案的規(guī)定是：在公共場合，惡意修改國歌歌詞或者故意以歪曲、貶損方式奏唱國歌，由公安機關處以十五日以下拘留。通過的文本中規(guī)定為：在公共場合，故意篡改國歌歌詞、曲譜，以歪曲、貶損方式奏唱國歌，或者以其他方式侮辱國歌的，由公安機關處以警告或者十五日以下拘留；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校園里，孩子們三三兩兩經(jīng)過操場走向教室，國歌突然響起，所有孩子們都自發(fā)停下腳步肅立……這樣一段視頻紅遍網(wǎng)絡，無數(shù)網(wǎng)友為之動容。“國歌理應被嚴肅對待，尤其在公眾場合，應該制止、懲治惡意奏唱國歌的行為。”于海強調。

對于國歌立法，有人說，是不是以后唱不好國歌就違法了。于海表示這是一種誤解。“國歌立法重點是說在正式場合下，對國歌要敬畏，這是對國家民族的尊重；在公開場合下，演奏國歌應該有一個參照，使用正確的版本演奏；在重大場合下，國歌在演奏演唱時應該被尊重——并不是說單個人唱不好國歌就是違法。”

9月6日，于海出席政協(xié)第十二屆全國委員會優(yōu)秀提案和先進承辦單位表彰會，并被授予“優(yōu)秀提案”獎牌。在2017年3月6日全國政協(xié)十二屆五次會議第2274號“關于盡快為國歌立法的提案”原件上，記者注意到有金鐵霖、梁曉聲、王興東、田青、吳歡、劉宇一、汪國新、李延聲、孫麗英、董保華等40位聯(lián)名提案人簽名。于海坦言，提案工作是人民政協(xié)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很高興自己能以提案的形式參政議政，服務國家與人民。

盛事盛典，見證軍旅指揮家的紅色足跡

于海成長在山東高密，那時的學校沒有什么藝術教育，可他對樂器卻天生鐘情。小學三、四年級時參加了學校宣傳隊，整天擺弄竹笛、口琴、二胡等民族樂器。那個年代，當兵是年輕人的最高夢想，1969年，于海報名參加工程兵，最終因父母舍不得而放棄。endprint

1969年10月，解放軍軍樂團到山東招生，整個高密只有8個名額。于海因為咳嗽導致肺部有鈣化點而沒能入選，郁悶至極的于海卻在幾天之后接到了讓他再次體檢的通知。原來是臨縣空缺一個名額，時任解放軍軍樂團的小號演奏家朱堯洲想到了于海，提議讓他再來試試。這次，于海順利通過體檢，進入解放軍軍樂團。

剛進軍樂團時，團里分配于海學習單簧管，于海學得非常認真，幾乎把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給了單簧管。他用8年的時間從一個小學員成長為一名出色的樂隊隊員。1978年春，團領導決定讓于海改學樂隊指揮。“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學指揮。”于海一連數(shù)日都處于亢奮狀態(tài)，冷靜下來之后，于海深知指揮的重要和學習的不易。“我非常珍惜這次轉行的機會，一頭扎進了學習中。”1985年，于海考入中央音樂學院指揮系，隨李華德教授進一步系統(tǒng)學習。

2003年3月，于海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團團長，至此完成了從一個演奏員到軍樂藝術領軍人物的轉變。“我不再單單是一名樂隊指揮，而是要從廣闊的視野和更高的角度來謀劃軍樂團的建設，乃至全國管樂藝術的發(fā)展。”在此后8年中，于海將諸多想法付諸實踐。

由于工作原因，于海對國歌產(chǎn)生了特殊的感情。近半個世紀來，于海演奏和指揮了數(shù)以千次的國歌。讓他倍感自豪的是，他親歷并見證了共和國近50年來幾乎所有的重大活動。

1970年5月于海和戰(zhàn)友們結束了3個多月的新兵訓練，一回到團里便投入緊張的大典訓練。聽說在國慶大典上能見到毛主席，那高興勁就別提了。“1970年10月1日，國慶21周年大典，見到毛主席在我們演奏的《東方紅》樂曲聲中出現(xiàn)在天安門城樓時，激動得仿佛心臟也要跳出胸膛。”

1984年，于海擔任解放軍聯(lián)合軍樂團的分指揮，參加了改革開放以后的第一次國慶大典和閱兵式，榮幸地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鄧小平的檢閱。1999年國慶50周年、2009年國慶60周年的慶典和大閱兵，在這兩次重大活動中于海不僅分別擔任聯(lián)合軍樂團副團長、團長，而且還都兼任總指揮。

國慶50周年閱兵演練時，發(fā)生過這么一段插曲：于海發(fā)現(xiàn)國歌演奏完后，國旗距離旗桿頂部尚有一段距離。重來，還是如此。于海細致觀察后，終于發(fā)現(xiàn)，升旗過程雖然由電腦控制，但負責按動電鈕的旗手是在看到樂隊總指揮“開始”手勢的同時，才把手放到電鈕上啟動。手移動的一瞬間，便過去了半秒鐘。“半秒，就是旗桿上30厘米的距離！”于海一身冷汗。一切已有驚無險。國慶閱兵儀式上，升國旗、奏國歌珠聯(lián)璧合，天衣無縫。

于海曾唯一連續(xù)在天安門廣場參加了國慶及大閱兵活動，接受過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習近平等領導人檢閱。在慶祝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的紀念大會和閱兵式上，于海擔任由部隊院校學員組成的千人合唱團團長兼總指揮，出色地完成了相關任務。“在軍樂團工作的48年中，我?guī)缀鯀⒓恿诉@期間每屆每次的全國人大、政協(xié)、黨代會開閉幕式的演奏和指揮工作，目睹了我國政治制度建設中的每一項改革與進步。”于海感慨地說，莊嚴的天安門廣場一次次記錄了他的藝術生涯。

除此之外，于海還擔任了第十一屆北京亞運會開幕式大型軍樂表演指揮；在2008年第29屆奧運會開幕式上，這支“共和國禮樂之兵”的最高“指揮官”于海指揮軍樂團演奏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和奧運會會歌。他坦言：“與祖國共成長的這份經(jīng)歷對我而言無尚榮光。”

一次次國家重大活動奏唱國歌的指揮經(jīng)歷，使得他對國歌的奏唱已經(jīng)形成了極高的標準：每分鐘96拍，奏唱時長46秒，基調雄壯，曲調、配樂、歌詞都不容出錯。上萬次的動作重復，讓于海對國歌有了更深厚的情感。于海說，每當國歌聲響起時，他的腦海中總會浮現(xiàn)出全國人民手挽手、肩并肩、團結一致的畫面。

2011年7月，于海從軍樂團團長崗位卸任后，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推廣、普及管樂上，退任后的狀態(tài)還是“忙”。這一年，被解放軍總政治部授予“德藝雙馨的名師名家”。近天，由他主帥的中國音協(xié)管樂學會策劃并推動、操辦的南昌國際軍樂節(jié)異彩紛呈，背后是他不遺余力的獻智獻力。

“第一聲音”，成為浸入血液中的音符

2011年，利比亞爆發(fā)動亂，中國建筑一萬多名中國和外籍員工被困。埃及邊境臨時打開，允許中國人通過。一路慌亂，護照丟了。怎么證明自己是中國人？唱國歌！埃及邊境警官立即放行！因為這歌聲是中國精神的化身，也是世界第一大國中國的象征。

2017年夏，票房燃爆的國產(chǎn)電影《戰(zhàn)狼2》中，冷鋒揮動中國國旗：“我們是中國人！”不管是當?shù)氐恼溲b還是反政府武裝，都讓出一條安全之路，只有中國軍艦在等待接同胞回家。這時，多少劇院的觀眾熱淚盈眶，全場起立鼓掌唱國歌，大家真真切切感受到：只有國家強大了，人民才有安全與尊嚴。

新中國國歌經(jīng)歷了幾次變動：1949年《義勇軍進行曲》被確定為代國歌；1978年《義勇軍進行曲》被重新填詞；1982年撤銷1978年版本，恢復原始版本；2004年正式將《義勇軍進行曲》作為國歌寫入憲法。上海音樂出版社利用專業(yè)優(yōu)勢，組織專家多次論證，通過與指揮新中國國歌最多的指揮家于海，以及著名鋼琴家郎朗、解放軍軍樂團、中國愛樂樂團、中央歌劇院合唱團的溝通合作，出版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鋼琴獨奏譜、鋼琴齊唱譜、管樂隊總譜/分譜、管弦樂隊總譜/分譜等多種譜本形式。所選樂譜通過多方版本考源，對國歌的奏唱、樂器的配置、演奏時長等均作出較為精準的詮釋，維護國歌的嚴肅性。

“國歌的背后是國格，體現(xiàn)的是國家意志和民族精神。”于海說，國歌中每一個音符、每一句歌詞，都飽含著砥礪奮進的中國精神和中國力量。作為一名軍人、指揮家，于海曾在無數(shù)重要場合指揮奏唱國歌，對國歌有著獨特而深厚的感情。“在革命、建設和改革的不同時期，《義勇軍進行曲》始終是中華民族的最強音。它是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聲音的有效載體，更是激勵人民奮勇前進的強勁旋律。”

于海對國歌有特殊的感情，演奏、指揮過100多個國家的國歌，對中國國歌有深厚的感情。“我們的國歌有84個字，37小節(jié)，奏唱只要46秒。”在于海的家里，他仔細整理多年來積累的厚厚幾大本簡報、幾大袋材料和幾十個不同版本的國歌曲譜。“在演奏和指揮國歌的近50年中，它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符都已滲透進我的生命。”在他眼里，國歌是濃縮的國魂，是國家精神的象征。

社會上，曾流行的有10多個版本，于海每每看到一些地圖等出版物上，以及一些紀念館、博物館中的國歌版本上發(fā)現(xiàn)錯誤，心里不是滋味。對于國歌版本不統(tǒng)一造成的困擾，他有切身的體會。“我是北京奧運會開幕式演奏唱國歌的指揮。就開幕式上怎么演奏國歌、用什么樣的感情、什么樣的速度演奏國歌等方面，我曾經(jīng)與奧運音樂總監(jiān)發(fā)生過爭執(zhí)，他當時認為國歌要舒緩一點。這個音樂總監(jiān)是我很尊敬的音樂家，造成爭執(zhí)的原因，就是因為國歌版本不統(tǒng)一造成的，因為當時國歌在用什么速度、用什么情緒演奏等方面并沒有標明。”

剛開始，很多人不理解為什么要為國歌立法。在一些場合討論國歌立法的時候，還有人提出，我們的國歌歌詞是不是過時了，是不是應該寫一個新的歌詞？但于海堅持：國歌不能改！

于海查了很多資料：1949年探討將《義勇軍進行曲》作為國歌的時候，也有人提出疑問：共和國成立了，中國人民站起來了，為什么還要說“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呢？大家為這一句話展開了很多討論。最終，還是確定用《義勇軍進行曲》作為國歌，提醒中華民族居安思危、不斷前進。于海說：“我們仍然需要居安思危、眾志成城，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新的長城！因此，國歌不能改。”于海說，“曾很多人問我，為什么國歌最后一句‘前進、前進、前進進，多一個‘進字呢？我總是回答：這才是國歌的點睛之筆——‘前進進的節(jié)奏感，凸顯了國歌精神的進行時態(tài)，它在指引我們。”

“國旗、國徽、國歌是國家的三個重要標志，我看黨旗、黨徽、黨歌同樣是一個政黨的重要標志。如今，黨旗、黨徽有了，并寫進了黨章，可是目前還沒有黨歌，我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一個政黨，應該有一首《中國共產(chǎn)黨黨歌》，也應該寫進黨章里。”采訪中，記者言及黨歌的缺失，流露出缺憾與期冀，認為“黨代會上奏唱黨歌更適合。在中共百年到前之前，宜確定或創(chuàng)作一首黨歌，畢竟黨歌也是一個黨的象征和標志”。于海聽后，頻頻表示“這個建議不錯！的確應有一首黨歌”，認為可以用《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作為中共黨歌。

不知不覺近5個小時過去了。采訪結束時，于海在十二屆全國政協(xié)五次會議開幕紀念封上書寫：“雄詞偉律鏗鏘起，國旗飄揚催奮進！”接過這有特殊意義的首日封，只見落款時間為“2017年10月1日”，抬頭對視，我們會心一笑……

責任編輯 曹宏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