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鋼”丑聞沖擊“日本制造”

孫文曄

日本第三大鋼鐵企業“神戶制鋼”，正在從支柱產業變成日本的恥辱。8日，公司承認曾篡改部分鋁、銅產品的技術數據，以次充好交付客戶。這一表態揭開了該公司長達數十年的質量造假的黑幕。15日，丑聞繼續發酵，該公司提供給福島第二核電站的銅合金管道等也被指有假。

神戶制鋼“掉鏈子”可謂“牽一發動全身”，一場席卷日本鐵路、宇航、國防產業的風暴已掀起。數據顯示，受波及單位已超500家。不僅涉及全球汽車企業，日本引以為豪的“新干線”也大受影響，中國客機ARJ-21的主要競爭對手，日本開發多年的客機MRJ上也查出大量出自該公司的各型部件。

日本國土交通省10日要求各大汽車廠商盡快確認是否使用了這批有問題的材料。豐田和日產公司已表示其產品存在安全隱患，“召回幾乎不可避免”。

神鋼公司雖然多次召開記者會“謝罪”，但卻辯稱其產品雖與其宣傳不符，但仍符合“日本國標”（JIS）。不過，日本鐵路部門很快就在12日發現新干線2012年以來使用的310種神鋼鋁材不符合JIS標準。

日本經濟產業省已專門約談該公司老總，并強調其丑聞“有損日本制造業的聲譽”。官方的這一評價，讓本次風波呈現了一種里程碑式的意義。

日本神戶制鋼所成立于1905年，是日本頂尖的鋁產品和銅產品供應商以及世界五百強企業之一。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進入政界之前，也曾經在神戶制鋼所工作過，他還兩次以首相身份故地重游，并題詞稱贊他們的技術和質量。然而就是這樣一家“百年老店”，卻把日本制造業拖入了泥潭。

外界并沒有把神鋼造假事件孤立起來，因為進入21世紀后，發生在日本企業的類似事件越來越多。《紐約時報》評論，日本向來以質量上乘的制造業傲視全球，但是，自高田公司的“氣囊門”、日產大規模召回問題車之后，神戶制鋼的丑聞是對有口皆碑的“日本制造”整體形象的又一次重創。

“造假問題已成為一個可能會破壞國際社會對日本制造業信心的問題。”《日經新聞》反思說，在市場日益成熟的今天，過于追求降低成本，就會導致一線人員動歪腦筋。神戶制鋼和日產的丑聞都能看到這一結構性問題的影子。

雖然，日媒把板子打到企業的結構性問題上，但日本制造業跌落神壇，不能否認是日本經濟地位滑落的縮影。

從日本經濟大環境來看，經過“失去的20年”后，日本制造的成本日漸升高，資本為了追逐利潤和壟斷，開始故步自封，已經漸漸無法跟上經濟全球化的步伐。安倍政府雖在國內力推“安倍經濟學”，強調通過結構性改革，促進制造業轉型，但是，力度和成效不彰，還給企業增加了負擔。

10月12日，日本東京，神戶制鋼總裁川崎博向日本經濟產業省鞠躬致歉。

與此同時，歐美制造業強大的原動力則來自工廠的IT化、來自創新。德國提出“工業4.0”計劃，就是要從根本上改變制造業。

而從2005年開始，中國提出“趕超日本制造”口號，也挑戰了日本的超級工匠地位。眾所周知，中國制造業已經不只是停留在做衣服、造鞋等簡單工藝，高鐵、飛機、衛星、載人航天、航空母艦等制造業升級換代的現象不斷涌現。

在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副研究員陳友駿看來，神戶制鋼的丑聞反映了日本制造業以及整個經濟界的冒進、急躁心態。日劇《半澤直樹》中“一顆螺絲撐起了日本整個國家的經濟”，見證了日本制造的一絲不茍和精益求精，如今產品質量卻成了它的軟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