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
要不是真正去過,我不會想到,在四川省鄰水縣還有一片風景如此之美的業熱帶雨林,尤其是生長在其中的桫欏,這個有著“遠古的植物活化石”美譽的植物,讓每一個走進其間的人都禁不住發出陣陣感嘆。
線路:重慶→鄰水→八耳鎮→保護區(9小時)→長壽云臺鎮→重慶
徒步行程:50公里
人數:15人
徒步穿越歷時:2天
方式:重裝徒步
線路背景:倒須溝樹蕨保護區,位于鄰水縣八耳鎮明月山系中,處于插檐洞村和石柱子村,海拔在380-1000米,面積15平方公里,地理坐標為東經107°19′,北緯30°12′。保護區屬亞熱帶濕潤常綠闊葉林區,天然植被種類豐富,主要有油桐、樟類、慈竹、櫟類、薔薇科、柃木、五倍子、蕨類、禾草、苔蘚、地衣等。珍稀植物血藤、潤楠、紅豆彬也有零星分布。保護區原始風貌保持完整,生態系統穩定,森林覆蓋率達95%以上。
難度系數:★★★★
體能系數:★★★★★
風景系數:★★★★★
危險系數:★★★
出師不利,扎營遭遇狀況不斷
商議去倒須溝時,有些隊友還不太感興趣,但我執意要去,理由很簡單:桫欏!我就想近距離見識這個來自遠古的植物,如同觸摸到一段時光從遠古走來。
我的理由說服了大家,收拾行裝,早上8點紅旗河溝樞紐站集合,一數人頭居然到了15人,包括之前幾位唱反調的,我在心中一陣竊喜:看來大自然的誘惑還是很強大。龐大的隊伍加上行裝將車廂擠得滿滿的,但沒有人抱怨,長期組隊驢行,我們已習以為常。
中午12點,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隊伍終于到達鄰水縣的八耳鎮,沒做過多休整,大隊伍便迫不及待地踏上行程。
轉過一個小山頭,便是一條崎嶇不平的鄉間小路,鮮艷的背包罩三三兩兩地點綴在山間,好像一朵朵盛開的山花。正午時分,盡管沒有烈日,但連續的上坡的鄉間小路,也足以讓我們有了倦意,隊伍拉開了很長的距離,前面有三五相伴的,也有踽踽獨行的。
大約下午2點,我們到達向導老夏家,午餐早已經安排好,讓眾人喜出望外。本來是想用過午餐就繼續前行,但老夏建議我們當天就在他家門前扎營,先在山里面逛逛,第二天再帶我們走一條環線。為了讓我們響應提議,老夏一口氣說出了三個理由:其一是扎營山里比較潮濕;其二是山里有塊很平坦的地勢已經被其他隊占領了;其三是山里面常有野獸出沒。
雖然老夏的理由很充分,但對于驢友來說扎營院壩是非常不安逸的事情,所以我們拒絕了老夏的好意,執意要去山里那塊已被占領的平坦地勢看看。老夏拗不過我們,只好帶路。那個地方其實離老夏家不遠,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還沒走近就看到十幾個帳篷確實把平地占滿了。
最佳扎營地被人家捷足先登,我們又不愿意回老夏的院壩,只得繼續前行尋找扎營點。大概又走了30多分鐘,終于發現了一處有溪水的營地點。看得出來,老夏還是有點想勸我們打道回府,但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一個勁地提醒我們不能走遠,安全第一,明天清早就來接我們。
夜晚的山里的確是陰冷無比,點燃的篝火似乎也無濟于事,大家索性早早鉆入帳篷,早點入眠,養精蓄銳。可當我們剛剛躺下,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尖叫聲,以為是有隊友遭遇了危險,趕快出帳一瞧,兩位隊友丁醫生和頑石居然跑到溪邊去洗澡,而刺骨的溪水帶來的下場就是兩個人尖叫著狂奔回來,直往帳篷里鉆。
更可憐的是隊友人在江湖,他為了減輕行裝重量,只帶了一個單人單層帳篷,以至于到了晚上,因為霧水太大導致帳篷內“小雨不斷”。單人帳篷又屬于短小型,人在江湖牛高馬大,躺下去頭腳都露出了帳,以至于第二天清晨,人在江湖的頭和腳全是濕漉漉的。他不斷地自我批評道:“真是偷懶不成反而坑了自己。”
山路多崎嶇,跌跌撞撞入桫欏王國
次日早上7點,老夏準時出現在營地,他幫著大家收拾裝備,動作很嫻熟,看得出來,他已經是這里成熟的向導了。
一切妥當,發現還不到8點。老夏說宜早不宜晚,這其實也是驢行的一個原則,否則途中遇見什么情況,連調整的時間都沒有。
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在小道崎嶇的山路中穿梭著,溝里面很潮濕,遮天蔽日,僅能從樹葉的縫隙里射進來幾縷光線。其中有一棵巨大的樹,粗壯的枝干像盤虬臥龍一般,需要三人手拉著手才能合抱。地上長滿了厚厚的青苔,枯死的樹臥倒在路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老夏一路領先,用砍刀開路,我們跟隨其后。開始一段路還比較好走,看見好的風景還不停地邊走邊照相,越往深林里走路就越難走,山路又濕又滑,海拔不斷在升高,周圍是白霧茫茫,其中一段路是在松樹下長滿齊腰深的、茂密的竹林里行走,根本看不見竹子下面的路,大家也只能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老夏。
這里深山林茂,溝壑縱橫,是一個天然的綠色生態氧吧,森林中古老的參天大樹和藤本植物、附生植物盤根錯節,還有很多國家珍稀保護動物。只是我們這一路沒看見什么動物,只是偶爾聽見幾聲鳥叫,看見了好幾處被野豬拱過的新鮮土坑,老夏說,在這山里最厲害的是野豬。
如果只是山路,登山杖還能對付,但如果再加上泥土被露水打濕,那就慘了。我正準備招呼隊友們小心,話還沒說出口,就感覺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的慘狀顯然沒有引起大家的警惕,接下來其他隊友也紛紛步我的后塵,摔的摔,滑的滑,沒過多久,隊伍里便出現了許多泥人。不過,萬幸是沒有出現大的危險。
路過一處酷似懸崖的地方時,因前幾天下過雨,發生過塌方把那個土路沖斷了,老夏第一個通過后,為我們拉起了保護繩索,雖然有一根繩索,但是畢竟大家都是重裝,整個身體懸在半空中,還要調整好重心,像蜘蛛俠一樣攀爬過去。
一路上,茂密的雜草灌木早已掩蓋了原本的路,連老夏都摸不到方向了。經過反復確認探路,淌過了幾條水溝,盡管荊棘密布,雜草比人還高。小狼、強哥等頸子被劃過好多道傷痕,我、泡沫、米線等手背手臂脖子多處在全副武裝的情況下還是被無情的茂密的荊棘刺破了皮。甲殼蟲在一邊拍照,我們正打算靠過去的時候,他豎起食指放在嘴邊輕聲說:“噓!有蛇!”原來是一條黃褐色的蛇躲在路邊的灌木叢里,還好及時發現,否則,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原始森林里被毒蛇咬一口,只能一命嗚呼了。于是我們躡手躡腳地從蛇旁邊經過,不敢打草驚蛇。
突然,前面的伙伴大聲驚呼起來:“好多的桫欏樹!”只見那羽毛狀的葉片伸展開來,像一把綠色的大傘,高高地撐在樹林中,特別美麗,特別引人注目。大家高興地跑上去張開雙臂擁抱它,用手輕輕地摩挲著葉子,還把它放在嘴邊嗅一嗅。我們的到來,就是為了遇見它。
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桫欏王國,眾人游走其中,就像在時光隧道穿梭,回到史前時代。老夏說,這片桫欏群大概有50多畝,這種典型的集中分布在我國較為罕見,老夏還專門帶我們去看了一株“桫欏王”,據說高達9米多。
來之前看資料記載,桫欏是現存至今最古老的物種之一,國際最瀕危物種之一桫欏的出現距今約三億多年,比恐龍的出現還早一億五千多萬年,故有“活化石”之稱。可當我們近距離看到時,并看不出它有存在上億年的古老感覺。它莖干直立挺拔,樹頂的羽狀葉片四散飄逸,倒更像嫵媚多姿的少女。
這樣的場景,拍照是必須的。大家爭先恐后地親密擁抱“活化石”留影作為紀念。對于我們來說,比起那些人滿為患的景點來說,桫欏王國的悠閑清凈是非常難得的,對于喜愛自然和登山行走的人來說,桫欏王國的綠色植被的確值得我們來走一遭。
一分為二的隊伍,憑直賞破解迷路難題
走出桫欏群后,看時間已經是下午1點,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在溝里面行進了6個多小時,迎接我們的是向上延伸的路和頭頂的太陽暴曬。此時,經過之前的“橫沖直撞”,大家的體力消耗得都差不多了,因此,行進隊伍拉得很長。特別嚴重的就是南哥,第一天的體力勉強跟得上大伙的節奏,第二天就明顯體力不足了,掉隊相當的厲害,完全靠丁醫生的葡萄糖維持著,小狼、甲殼蟲則一直跟著墊后。
好不容易走進一片林蔭處,有人嚷嚷起來,隊伍必須要休整一下了,老夏也覺得不能再執意前行,因為前面的山路不再是之前遇到的“之”字型,會變成直直地向上,如果體力不濟,隨時都可能遭遇踉蹌滾下去的危險。
大概休息了50分鐘,隊伍重新上路,不知不覺間,我和南哥、泡沫和丁醫生、忙于拍攝山景的甲殼蟲一起,落到了最后。這下遇到新麻煩了,大隊伍已經看不到蹤影,而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左邊一條路上山,右邊一條路向下。路口沒有路牌指引。怎么辦?憑直覺,我覺得應該是走左邊那條路。
“我們走的路對嗎?”盡管我給出了方向,但走在最前面,心里難免惴惴難安。早上出發時帶的手臺忘了充電早已成了擺設,手機更是沒有一丁點信號。山間悄無聲息,甲殼蟲壯著膽子,不時大聲地“哦”一聲,期待能得到回應。就這樣走了30多分鐘,耳畔終于響起了人聲,我們喜出望外,連忙緊走幾步,猛見前方突然間豁然開朗,出現一個豁口來,在一個草坪上坐了一群人,大隊伍正在那里翹首以盼。跟著隊伍一起下山,我拿起手機一看,興奮地叫起來:“有信號了!”凡是驢行過的人都明白,這預示著離出山已經不遠了。
下午4點多鐘時,丁醫生和南哥終于跟我們匯合,隊伍也走出了大山,徒步行程接近尾聲。老夏就此與我們作別,還有精神的隊友開始嘰嘰喳喳地談論起一路走下來的見聞趣事,而我只是撫著發酸脹疼的雙腿,苦笑著地對大家打趣道:“猜猜我們今天走了多久?”“9個小時!”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我便大聲地報出了時間。
“哇!”隊伍中爆發出一陣驚嘆,而這樣的聲音,對于每一個行走在路上的人而言,既是一種自我贊賞,也是一段最深刻的人生回憶。
小貼士
倒須溝徒步攻略
個人物品:背包、帳篷、地席、防潮墊、頭燈、洗漱用品、10度睡袋或抓絨睡袋、沙灘鞋(或溯溪鞋)、游泳衣褲、防水袋(用于手相、相機等防水)、個人FB物資、防曬霜、自帶1正1早1露餐的食品、浴巾(MM自選)。
公用:帳篷(準備會協調)、爐頭(協調)、氣罐若干、對講機、FB物資、雄黃、驅蚊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