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母愛

高巧林

小野貓灰虎長到六個月大后，依然嬌氣十足，任性不改。而媽媽呢，則不再時時刻刻陪著它，親親熱熱地哄它、照顧它了。

那天的夜幕降臨時分，在樹洞里睡了大半天的灰虎突然發現，媽媽不在了。灰虎決意走出樹洞，去尋找媽媽。

誰料，才來到樹洞附近的土墩邊，灰虎就聞到了鮮美無比的血腥味，聽到了“咯咯”的咀嚼聲。

灰虎嗅著血腥味，來到一叢枯草邊。一看，媽媽正在享用獵物—一只新鮮的雄性野雞。

灰虎看著看著，禁不住口水直流，也趨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饞嘴伸向獵物。

“嗚哧——”媽媽一邊厲聲驅趕灰虎，一邊用兩只前爪將尚存的半只野雞扒進懷里，緊緊地捂住。

灰虎的內心陷入深深的迷茫與痛苦。

其實，此刻的灰虎并不太餓，也并不在乎眼下媽媽懷里那點“殘羹剩飯”。它只是心有不甘，或者說，是想進一步試探一下媽媽的真實內心。于是，再次將張大的嘴巴一點點地伸向媽媽的懷里。

不料，媽媽的獠牙以閃電般的速度劃破了它的下唇。

疼痛，驚詫，惶恐。灰虎的耳邊嗡嗡作響，腦袋瓜里一片空白。

出于防衛、復仇和發泄的本能，灰虎一下露出鋒利的虎牙，然后縱身一躍，撲向媽媽。灰虎怒叫著，撲騰著，有力的前爪牢牢地擒住媽媽的脖子，幾乎同時，尖刀般的獠牙準確地落到媽媽脖子一側的那根飽滿豐盈的動脈。

“嗷——”媽媽反應不及，一副束手待斃的模樣。

生死關頭，一種源于情感深處的理智讓灰虎迅速松開獠牙，隨即號啕痛哭。

媽媽直愣愣地抬起頭，氣急敗壞地對著女兒一番痛斥：“你……你……你竟敢……”

灰虎閃著淚花，咬了咬牙關，重重地吼了一聲，然后，一個急轉身，閃電似的消失在黑茫茫的夜色里。

夜越來越深，走得老遠老遠的灰虎猶豫再三后，只得悄悄地返回樹根底下那個從小生長的洞穴。

媽媽使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蠻橫地把住洞口，不讓它進去。

灰虎一愣，心頭怒火油然復燃，重新擺起與媽媽決一勝負的架勢。

“孩子，別怒，也別傷心，媽媽是為你好，也是為了完成我們野貓家族的使命。”媽媽一邊伸出溫柔的海綿趾替女兒抹去唇邊的血痕，一邊語重心長地說，“孩子，你是聰明懂事的。你已經長大了。按照我們野貓家族的規矩，理應去尋找一方食物豐饒、環境幽靜的新領地，從而過上自由幸福的獨居生活，并且繁衍子孫后代，為野貓家庭增添光彩。”

灰虎聽后，腦袋瓜開始轉動了—媽媽所說的，怎么跟自己近來暗暗滋生出的種種獨居意識和行為不謀而合？灰虎恍然大悟，眼眶里溢出慚愧的淚水。

田文英摘自《小星星·作文10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