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車村落桑斯安斯

黃啟勇

200多年前，在桑斯安斯這片狹小的土地上，矗立著800多座風車，如今僅保留了35座，而其中有5座還在以傳統方式運轉……

木鞋對于荷蘭人而言意義非凡，它會伴隨每個荷蘭人的一生。

荷蘭奶酪味道奇特，初次品嘗，很多人會覺得它又酸又臭，難以下咽，但也有不少人迷戀這種獨特的味道，越是酸臭，越是吃得津津有味。

在荷蘭語和英語中，“荷蘭”一詞都意為“低洼之地”。過去，由于荷蘭的大半國土都處于海平面之下，長年受到海潮的侵蝕，因此沼澤湖泊眾多，根本不適宜人類生活。但就是在如此險惡的生活環境中，荷蘭人卻硬生生把生存壓力變成了生活動力，他們筑壩圍堤，向海爭地——用創造出的抽水風車為荷蘭增加了近60萬公頃的土地。在18世紀，荷蘭風車達到鼎盛，約有1.2萬座，“風車之國”的美譽由此而來。

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在這個“風車之國”中，還有一座獨特的“風車村”——桑斯安斯（Zaanse Schans）。桑斯安斯位于荷蘭西部的阿姆斯特丹附近，是一座秀美古老的村落，村中水系密布，濕地環繞，綠草萋萋，風車悠悠旋轉，綻放的鮮花簇擁著彩色房子，宛如童話世界，當年拿破侖來到這里，面對此情此景，也禁不住大加贊嘆。

很多年之后的今天，盡管許多景致已隨時光流逝，但十七八世紀桑斯地區人們生活的傳統風貌卻完好地保留下來：秀美的村莊、古老的風車，再加上木鞋、奶酪等各式手工制品作坊，構成了寧靜而美麗的鄉村風景。

荷蘭風車創造陸地

從阿姆斯特丹驅車北行15公里，便到了桑斯安斯。

在這個最理想的風車觀賞地，風車、農舍、柵欄漆著鮮亮的綠色，浪漫而別致，大大小小的風車，從車臺到風葉都精美獨特，在藍天、碧野、木橋、流水的映照下，顯現出蓬勃的生機和幽雅的情趣。置身如此美妙的田園風光，讓人很難想象：桑斯安斯竟然還是世界上第一個工業區！當年，這里的工業之盛甚至讓俄國的彼得大帝有所耳聞，專程來此學習造船。但發達的工業并沒有破壞當地的環境，這一切要歸功于干凈的可再生能源——風力。

1229年，世界上第一座動力風車在荷蘭誕生。這種風車高達幾層樓，風翼長達20米，每臺擁有約6千匹超級馬力。正是這些風車日以繼夜地吸水、排水，才使得荷蘭免受海潮威脅。但在荷蘭人眼中，風車的作用遠不止于此，荷蘭人充分發揮想象力，造出了軸式風車、草地風車、排灌風車、帕爾特裙式風車、平臺式風車、圍墻風車、塔式風車、頂動風車等等各具特色、功能各異的風車。再后來，由于人們對動力風車的需求不斷增加，又帶動了風車技術的改造升級，風車功能也逐漸豐富。

200多年前，在桑斯安斯這片狹小的土地上，就矗立著800多座風車，如今僅保留了35座，其中有5座還在以傳統方式運轉，有3座向游人開放。在這里，最熱門、最受人歡迎的風車當屬“戴皇冠的坡倫堡”（De gekroonde Poelenbur）。“戴皇冠的坡倫堡”是荷蘭僅存的5座鋸木風車之一，無比珍貴，所以不會對外開放，游人過門而不入，只能在這座風車外面與它合影留念。

而風車“貓”（De Kat）卻全然不似“戴皇冠的坡倫堡”那般高冷，它非常歡迎游客前來參觀。這座風車是個礦物磨坊，歷史非常悠久，一直以來都為染色和繪畫行業生產各種原材料。荷蘭歷史上最偉大的畫家倫勃朗便是忠實客戶，他所用的顏料幾乎都是在此加工而成。

除了村莊里的風車，在風車村的周邊，同樣可以找到許多有趣的風車，例如“灰暗死亡”（De Bleeke Dood）、“鶴”（De Ooievaar）和“英雄約書亞”（De Held Jozua）……最惹人注目的是風車“老師”（De Schoolmeester），這是全球最后一座造紙風車。幾個世紀前，桑斯安斯生產世界上最優質的紙張，聞名于世的美國《獨立宣言》的紙張就是在這里生產的。

荷蘭風車早已成為荷蘭人精神的象征。從前，歐洲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上帝創造了人，荷蘭風車創造了陸地。”如果沒有這些高高聳立的風車，荷蘭無法從大海中獲得近三分之一的國土，也就沒有后來荷蘭人的幸福生活。

伴隨荷蘭人一生的木鞋

在荷蘭，抬頭是風車，低頭是木鞋。木鞋工坊隨處可見，風車村當然也不列外。

荷蘭木鞋有幾百年的歷史，作為荷蘭的另一個象征，它同風車一樣，都是荷蘭人為了適應地理環境而發明的產物。荷蘭國土海拔低，歐洲的許多河流都會流經荷蘭而注入大海，再加上全年都受到溫帶海洋性氣候的影響，幾乎半個荷蘭都浸泡在水中，使得荷蘭民眾出行和勞作都極為不便，木鞋因此應運而生。

據說穿上木鞋，可以在泥潭、沼澤中利落地行走，如果覺得木鞋太過堅硬，穿著不適的話，還可以在鞋內填充稻草，這樣既可以御寒防凍，又增加了木鞋的舒適度。木鞋物廉價美，不僅極受百姓喜愛，就連上流社會對它也情有獨鐘，所以才會流傳至今。

很早以前，荷蘭王室有一條規定：凡是謁見國王的人，必須身著禮服、足蹬木鞋，以示尊敬和臣服。木鞋對于荷蘭人而言意義非凡，它會伴隨每個荷蘭人的一生。比如，嬰兒出生后，父母要為寶寶準備一雙小木鞋，寓意孩子一生能有木鞋為伴；結婚時，丈夫需要把木鞋作為愛情信物送給妻子，并親手為她穿上；日常生活中，如果有人送你一雙剛好能穿的木鞋，那就意味著你是他最尊貴的朋友。

在如今工業化的時代，荷蘭木鞋大多在工廠的流水線上制作出來，每雙木鞋制作時間不過5分鐘。可是在風車村的木鞋作坊里，游人卻能幸運地看到手工木鞋的制作過程。但是，別看木鞋樣式簡單，要做好其實并不容易。

首先，鞋匠會將一節白楊木頭制成一雙鞋頭上翹的模子，兩只木鞋要保證左右對稱、大小一致；然后，再用刀頭將模子內部掏空，打磨光滑，保證木鞋的舒適度；最后，鞋匠會根據客人的要求，給木鞋上色、刷油，并雕刻上精美的圖樣。如此一來，當然會耗費不少苦工，要做一雙木鞋，即便是手藝嫻熟的鞋匠都需要一星期。盡管游客來來往往，但鞋匠并沒受到影響，一直專心致志、不厭其煩地制作一雙雙木鞋，并發揮創意，將荷蘭的工匠精神融入其中，傳達了對木鞋的深厚情感。

相較于其他觀光景點，風車村的手工木鞋品質更好，選擇更多，雖然價格貴一點，但“一分錢一分貨”，頗具收藏價值。

風味獨特的荷蘭奶酪

走出木鞋工坊，沿著石板小路四處游蕩，一股濃郁的奶香撲面而來，順著氣味，幸運地找到了當地唯一一家奶酪作坊。傳說早在耶穌誕生的1600年以前，荷蘭就開始了世界上首次奶酪制作。從奶酪的初次制作一直到19世紀80年代，荷蘭奶酪都主要是在家庭作坊內生產，此后的幾年時間，荷蘭才陸續建立了一些專門從事牛奶和奶酪加工的工廠。到20世紀二三十年代，荷蘭涌現出了一些非常專業的奶酪制作加工商，在很短時間內，奶酪生產就實現了機械化。

不過在風車村的奶酪作坊，所有的奶酪都是由當地的傳統工藝制作而成。制作時，工人會在作坊內放置許多裝滿牛奶的木桶，等牛奶經過一段時間發酵后，再榨成奶酪餅，然后用透明紙包成橢圓形，每個重約一兩公斤，經過6個月的時間，就成為干奶酩了。如果喜歡，你可以買一些回家，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一定要先嘗后買，因為有些荷蘭奶酪味道奇特，初次品嘗時，很多人會覺得又酸又臭，難以下咽，不過也有不少人就此迷戀上這種獨特的味道，越是酸臭，越是吃得津津有味。

村子里，除了奶酪作坊，還有各種工藝品店、鐘表博物館和白蠟制作坊等精致小店。比如一間名叫“英格芮·何塞·布拉沃布爾”的錫制工藝品店，店內的歐式手工品琳瑯滿目、銀光閃閃，不論器物還是裝飾都可以在這里打造。但最令人驚訝的是，在2013年，這家不起眼的小店竟然還參加了中國舉辦的國際民間工藝品博覽會，并獲得了銅獎的殊榮。這個桑斯安斯的小作坊和遙遠東方的中國，就這樣建立了密切的聯系，讓人倍感親切。

在錫制工藝品店附近，還有一間鐘表作坊，精瘦、高個的店主，嚴謹認真地介紹著擺放在店里的各式鐘表，其中不少都是古董，每一座古鐘都造型精美，雕花鏤刻異常復雜，若是擺放在家中，絕對吸人眼球。鐘表作坊里還有一件鎮店之寶：一臺已有上百年歷史的座鐘，上緊發條以后，音樂會隨之響起，座鐘里的報時人偶會準確地跳出來報時，讓人嘆為觀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