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千里，各生歡喜

◎婉 婉

一別千里，各生歡喜

◎婉 婉

歸期終是近了。再次啟程，作別喧囂熱烈的期許，告別每個人的深深笑意，回歸到這座城市久違的平靜。

倦于相隔千里憑空廝守的空泛和日日繁雜瑣事的糾纏。所幸，這里有花樹。最喜花開，便成日欣賞花木，我曾見過冬日小湖畔里蘆葦飛揚的場景，日光將湖面映成金色，蘆葦與飛絮蕩漾在湖上心間，悠悠的，竟有些浪漫。

依著這景，心頭、眉間都舒展開來。家與歸期，并不是貼心的白日夢，曾在踏雪而歸的路途里收獲了美好的回饋，有緊握在手的耀眼煙花，有母親瑣碎溫柔的叮嚀，有所念之人的關(guān)懷。猶記那日行走在寒夜的路燈下，我如孩童般吵鬧歡笑，那人只看著我笑，為防我跌倒，便握著我的手任我嬉鬧，笑著許我一場煙火，一陣清風(fēng)，和遠遠的未來。樹間閃耀的彩色光亮如同我斑斕的心，渴求這路漫漫無盡頭，那么我便可以久久地沉醉在這層溫柔妥帖里，如同那朵飛絮輕柔地搖晃在湖水的懷抱，溫暖，安心。

我多么慶幸看見這一湖蕩蕩悠悠的蘆葦，多么慶幸所遇之人給我塵世間最亮的煙火，讓我自在如孩童。縱然相隔千里，仍是兩相歡。

想來花木是能給人安寧的，置身小小湖畔，深知時節(jié)尚早，心下也無所期待，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走停停。驀然一瞥，驚覺幾日前干枯的枝丫竟綴滿了花苞，它們欣然隨著風(fēng)一同搖晃。

這異鄉(xiāng)的風(fēng)，吹得人心也漂浮不定，那花苞定是鉚足了勁兒要爭得幾日安寧。忽然想起祖父的果園，想起祖父冢前的花樹，閉上眼，潺潺的溪水和祖父的笑顏浮現(xiàn)在眼前，祖父離開快兩年了啊。孩提時總愛朝他要各種糖果玩具，他也總能變出各種新奇的東西。祖父身上煙草的味道，祖父愛看的花，最后一次和祖父說再見的場景，祭禮上烈酒與焚香刺鼻的氣味，瞬間交合，但時隔許久，終于不再抗拒和哭泣，怔怔地，只是懷念。

我終于懂得“向死而生”的含義，生命的意義并非是永生。或許每一段生命都有它自己的規(guī)律，參不透它，但必須尊重它。我想祖父還在我身邊，因為他留給我的是一整個童年。

他的夾竹桃還開在那里，一如從前，就像我的童年，依然鮮活地存在于我的心里。所幸，那一樹粉色的苞就要蛻變成美好的花朵了，多好的光陰。就像，我深深依戀緊握在手里的溫暖，它就在我的心里生了根，長成了我心里的花園，想到這里便笑了，我何來倦意？

多感謝這湖畔的景色給我開悟的契機，多慶幸所念之人好生溫柔，給我誓言契合的欣喜。終愿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作者地址：甘肅省臨夏市臨夏中學(xué)）

小編點評：看見可心的景，怡人的花木，便想起舊事和歸途，想起慢慢消失在光陰里的那個身影。所念之人，縱是一別，卿夢也是兩相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