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看草原（外一首）

□ 甫躍成

想看看草原（外一首）

□ 甫躍成

想看看草原，便種下

一盆接一盆的草；

想看看山，便在盆里

堆起一座接一座的土丘。

要試圖在一顆沙里

看出整個沙漠，一張圖片里

想象整個春天。江河湖海

也可以收在半瓶水中——

靜置時，是萬頃碧玉，

搖動時，是千里波濤。

若是你渴了，你就喝干它，

就像喝干整片大洋。

從此，你從一個

流淌的人，變成了一個

瓶裝的人。

木雕藝人

不要讓我做四把

一模一樣的椅子——

這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不要讓我反復雕刻

一枝玫瑰，也不要讓我

把天馬行空的藝術

安排成對稱的兩半。

我珍愛我的事業像珍愛

我那琢磨不透的姑娘，

她每天都是新鮮的。

說真的，我不想對我的工作

進行他們所熱衷的

程式化或者規范化：

有了程式，它便不是它了。

有了規范，它便不是它了。

你要是喜歡這把椅子，

就只買這一把吧，為什么

要訂做相同的四把呢？

為什么要讓你的視線里

堆滿重復的布景呢？

或者你還可以買點別的什么，

但是，請不要讓我做四把

一模一樣的椅子，因為

這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甫躍成，1985年生于云南施甸，現居綿陽。詩歌見于《詩刊》《人民文學》等刊，入選多種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