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俊
趙俊,1982年生,浙江德清人。
趙俊的詩
趙 俊
趙俊,1982年生,浙江德清人。
這一次,外婆沒有念經
她倒在門板上,頹然地
望著念經的同伴,熟悉的經文
在她的耳邊變成流水
就像那年,被趕出合唱團的我
倒在她的懷里哭泣,她讓我
讀出經文的每一個字。這使她加入了
一個鄉村的合唱團。
在經文的超度聲中。一個亡靈
投入了植物的懷抱。一朵白色的
月季,泛出淡紫的波浪
在今天,浪花被她掐斷
純白色的花瓣,出現在她的鬢間
你在山頂的廟宇求簽,揣測
未來的動向。一聲謁語
讓你卷入,虛空世界的詞語深淵
松濤的應答,更讓你幾度困惑。
在山下,你開始尋求塔羅牌
和星座的玄妙。你開始徹夜
閱讀論述血液的專著。你的一切
都開始對現實世界秘而不宣
倒下的生活,無法站立的
鏡像中的自我,你開始掉發
身后的人影,在訓練和你
如何一起探尋,宏大事件的出處
一切都在往地面更深的方向,迅速下墜
從山頂到海平面,你開始對俗事醉氧
等你再次回到廟宇,又將面臨
氣壓上升帶來的不適。當你的塔羅牌
掉落在大雄寶殿。和尚急忙
關閉了雙眼,和佛家的城門
你懸浮在半空。變成無人孤島的
唯一居民。你試圖去呼喊
你發現周邊,只有虎嘯
和蟲豸偷食貢品的聲音
你想再次回到山下,可那里的人
似乎很想搬離原先的巢穴
在小花圃,我們擁抱
制造愛情的弧線
梔子花的香味,覆蓋住
你身上的費洛蒙
在初夏,勾勒出愛情的輪廓
閃過云層的麗影
將梔子花照射為罌粟
作為醫院的鄰居,我常常
讓愛情發生在這里。我舍棄掉
愛情不美好的部分:那些
泌尿科和性病科的標牌
戴著墨鏡的男女
我讓花圃成為萬籟俱寂的所在
“從梔子花的氣態。轉化為
罌粟的固態,美永遠粘貼在
愛的細胞壁,并且分裂。”
沒有一棵稗子是無辜的。正如這野地里
走失的磷火。它們的燃起,是土地里的怨氣
在漸漸上升。
而上帝的陽光從來都是公平的。稗子在田地里
是多么歪曲的存在。它們和稻谷一起分配著
土地里的微量元素。潛伏的水蛭和它們
一起分配著水源。它們最后都會和
農人的鐮刀、收割機、腿部一起登場
水蛭收割紅血球。農人收割糧食
而稗子收割人們的目光。這生態系統昭告——
在這塊土地上。我們都是共謀者。陽光和土地
是我們的中間起始點。而中間居住著水
我們看上去無比無辜。最終都逃脫不了
審判。聽,稻田后面正響起天使的號角
啟示錄里的紅龍,正在從稻田里被綁走
她的畫布里,收藏了一小塊黎明
一塊癱軟的貝殼。捕捉住最明亮的
那縷晨曦。它們構成了敘事主體
在龍脊梯田。一切事物
都很想進入這些宣紙
那些低矮的梨花,正在春天
作最后的陳述。最后,它們和杏花
一樣無功而返。在畫布中
只有一段孩童的姿勢正在進入。他們
無法在畫中唱出聲音。但嘴唇
蠕動的態勢。像雛鳥在呼喚著黎明
畫布漸漸攤開,像不斷分裂的細胞
它們吞噬著整個畫室,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