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仙女

◎ 程乃珊

飛天仙女

◎ 程乃珊

李霞卿出身于廣東世家，童年時代便隨父親李應生飄洋過海，周游歐洲，說得一口流暢的英語和法語——對一個名媛來講，精通外語幾乎是必需的。

1926年，李應生與友人合組上海民新影片公司，可謂中國電影事業的奠基人。李應生這位開明的名媛之父不但支持女兒涉足當時容易令人輕視和誤解的演藝圈，還親自為她取了藝名“李旦旦”。于是，上海影壇升起一顆新星——李旦旦。

在影壇獲得極大成功之后，李霞卿很快又開始尋求新的挑戰。1930 年，18歲的她突然從銀幕上消失了。

起因是李霞卿在法國旅游時在巴黎觀看了一次飛行表演。當飛機呼嘯著直沖九霄時，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興奮和刺激令她十分亢奮。從此，她鐵了心要駕駛飛機。

李霞卿考入瑞士日內瓦某飛行學校，拿到瑞士的飛行執照后，她又去了美國波音航空學校深造。美國波音航空學校的教官多是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王牌飛行員，李霞卿在那里進行了航線、戰斗、盲飛和特技等各科目的訓練。1935年學成回國，她一心想喚醒同胞姐妹的思想覺悟：女人一樣可以飛上藍天……

1936 年3月，李霞卿駕著自己那架橙紅色的單翼輕型飛機在上海上空翱翔。碧空中那亮麗如火的一點驚動了上海市民，人們傾巢而出，跑馬場大世界一帶更是水泄不通。上海人翹首仰望藍天，交頭接耳。

“知道嗎？那個開飛機的是個女人，而且是十年前的當紅明星李旦旦！”

這位“飛天仙女”在上海上空飛了三圈，又在國際飯店上空做了一番特技表演，而后輕盈降落。人們蜂涌向她，李霞卿感到這樣的簇擁遠遠不同于她當明星時的萬眾矚目，這一次她不是為了個人出風頭，而是為了喚醒同胞姐妹投入時代。

“八· 一三”淞滬之戰爆發，這位挑戰藍天的上海名媛一改“時髦小姐”的形象，身著布衣素服，在炮火中投入救亡工作。她還親自駕駛著橙紅色的“新中國精神號”單翼輕型飛機，開始環美募捐飛行。

李霞卿這次環美募捐飛行激發了一眾華僑和美國人的捐款熱情，并一度在全美掀起“李霞卿熱”，她所到之處受到華僑及美國航空界人士的熱烈歡迎，鹽湖城還曾派出15架飛機在離城市20分鐘航程的上空迎接她，這樣的待遇儼如國賓。

（摘自《上海女人》湖南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