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的微笑

李雄峰

分明的微笑

李雄峰

小風兒颼颼地刮著，那叫一個冷。

熊爺蹬著一輛小藍單車，喝著風，較著勁地往前騎著。沒有戴帽子、戴手套習慣的他，把脖子盡可量兒地縮進衣領子圍起的圈兒里，單手扶著車把，另一只手放進衣兜里，緊貼著肚皮焐著，等暖和一點了，再拿出來，跟那只扶車把的手倒騰一下。貌似老北京人騎車都是這架勢。

大街上的汽車川流不息的，而自行車道里的各種單車以及電瓶車嗖嗖也都不慢。也許是天兒冷的緣故吧，這些騎車的人都緊騎著，似乎唯有這樣才能讓身體里感覺得暖和些。于是，也就沒有什么人會注意到前方路口的紅燈已經亮了起來。

熊爺掏出了正焐著的那只手，倆手輕輕一捏閘，將車子沿兒可沿兒地停在了停車線后。左手邊主路上的汽車也都紛紛停了下來，可是右側的自行車、電瓶車沒有一輛停下來的，而且是紛紛迅速地想通過路口。可是另一個方向的車流已經紛紛開始通過路口了，原本因為天冷顯得清靜的路口，瞬間聒噪了起來，汽車司機紛紛按著喇叭催促著不守規矩的騎車人；而原本顯得“勇敢”的騎車人，也瞬間變得小心翼翼地在車與車之間的空隙中騰挪著，也怕出了岔子……這樣一來，并不寬綽的路口，變得擁擠混亂了起來。

在停車線后，熊爺一只腳踮著地，另一只腳放在腳蹬子上，在冷風中站著，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一切，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嘆口氣自言自語道：“沒有規矩啦……”就在這時，突突突的一陣馬達聲，打亂了熊爺的思緒。一輛黑色的摩托車也停在了停車線后，駕駛員頭戴白色的頭盔，一身摩托服，透著利落。熊爺不認得摩托車的牌子，但看那款式，就知道這車得算是豪車了。車手也在等紅燈。

經過剛才一陣的混亂之后，路口又恢復了清靜，但是仍舊有騎車人闖著紅燈往前行。也怪了，今兒的紅燈時間特別長，有些原本等了一會兒的人，也不耐煩地放棄了等候，蹬起車子走了——原地站著的確有些冷。可熊爺沒走，就那么站著，等著。忽然，熊爺覺得身邊的白色頭盔似乎轉向了自己這邊，他也轉過臉，看到了對方。白色頭盔前的大擋風鏡后面，是一雙明亮美麗的眼睛，這時熊爺才發現，摩托車手原來竟是一位姑娘。姑娘也看著熊爺，忽然向熊爺豎起了大拇指，而熊爺透過姑娘頭盔的擋風鏡，分明看到了姑娘瞇起了眼睛，送給了自己一個迷人的微笑。熊爺感覺到心里一陣的暖，也會意地用微笑回復了對方。

綠燈了，摩托車轟的一聲發動了，姑娘向熊爺揮了一下手，走了。“颯！”熊爺贊嘆道——老北京人對英姿颯爽的女孩子都這么說。熊爺也把脖子從衣領里探出來了，腳下一使勁，車子也蹬起來了，不過，這會兒，熊爺是昂首挺胸、雙手扶把地騎著車，快樂地騎著車。

小風兒還是颼颼地刮著，可熊爺一點也不覺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