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學下英美傳記電影人物塑造手法

彭小燕

(漢江師范學院，湖北 十堰 442000)

當我們沉浸在《西雅圖夜未眠》那唯美的愛情或是癡迷于《復仇者聯盟》中英雄們帥氣的動作中時，是否會對《阿甘正傳》中阿甘的真誠、勇敢甚至有些“弱智”的形象而念念不忘？是否會對《肖申克的救贖》中安迪的隱忍、睿智、沉穩、堅持而感動？英美傳記類電影仿佛在悄無聲息中感染觀眾，讓觀眾達到情感上的共鳴。他們對人物形象的塑造手法往往是令人稱贊的，而通過人物緩緩展開的劇情也總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激勵觀眾追求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不斷完善自己。在2016年上映的傳記類電影中，由美國三星影業出品的《云中行走》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和很多傳記類電影一樣改編自傳記類文學，《云中行走》改編自菲利普·帕特的個人自傳，講述了雜技藝人菲利普·帕特于1974年在紐約世貿大樓雙子塔之間搭建鋼索，并且成功穿越兩棟大樓的冒險故事。本文將從敘事學的角度來探索英美傳記類電影中的人物塑造手法，主要通過故事本身、敘事結構以及敘事話語三個層面來進行深入分析。

一、敘事學下的電影

敘事學理論發源于西方，其中最著名的莫過于形式主義批判。近年來，全球化的浪潮席卷了全世界，敘事學理論也隨著全球化的浪潮成為流行的學術思潮之一。“敘事學”這一詞是托多羅夫在1969年正式提出的，但實際上人們對敘事的討論很早就已經開始了。柏拉圖對于敘事的著名二分說理論歷來被人們認為是敘事學討論的發端，到18世紀后，小說正式成為文學體裁中的重要部分，人們關于小說或者敘事的討論更加激烈。從小說的內容到其形式，再到關于小說的影響以及讀者等。而到了現代，人們對于小說的討論更多的在敘事學的范疇中，例如敘事的視點、距離、范圍等。例如李斯特就曾運用“敘述視點”來分析小說作品，洛克哈特也曾使用“敘述視點”來分析如何使作者和自己的作品分開，后來經過歷代文學家的討論，敘述視點也逐步成為敘事學中的重要術語之一。

但在最初，敘事學往往與文學批評結合起來，真正將敘事學與電影聯合起來的第一人當屬羅蘭·巴特。羅蘭·巴特突破了敘事學只研究文學作品的單一束縛，他認為任何材料都可以運用敘事學來分析，常見的繪畫、電影、戲劇等具有不同畫面的單一組合或者多重組合體都可以用敘事學來分析，并且這一觀點也得到了學界的廣泛認可。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電影在畫面呈現上也越發顯得繽紛多彩，電影作為敘事作品的一種也逐步開始利用敘事學的相關理論來進行拍攝、分析。從文學作品到電影，人物形象都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人物形象的常見塑造手法中有直接和間接兩種方式，但電影和文學由于在藝術表現手法上稍有區別，因此在人物塑造方面也存在差異，電影中的人物塑造主要通過正面表達和側面烘托來體現。

在電影的人物塑造手法中，正面的表達基本上通過人物的衣著、動作、聲音等比較直觀的方式。《云中行走》中的故事情節、敘事結構的安排以及高低空視角的選擇、情節時間的安排等都是為了凸顯故事情節，烘托出主人公菲利普·帕特的人物形象。

二、英美傳記類電影中的人物敘事方式

傳記類電影是影視作品種類的一種，在傳記類電影中，影片的核心往往是主人公，故事的情節也會圍繞著主人公展開，因此主人公的人物形象就是傳記類電影需要著重刻畫的。相對于常見的動作片、科幻片來說，傳記類電影的市場相對狹窄，但即使這樣，傳記類電影卻會通過獨特的人物塑造手法使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傳記類電影為了使影片更加具有藝術性，繼而提高經濟效益，通常會對真實的背景故事進行適當的改變，通過這種改編的手法使得影片的故事情節更加緊湊，凸顯出故事主題和人物形象。因此，在改編的過程中就需要將真實的事件改用“故事化”的手法來進行描述，故事化的情節在敘述的時候就需要一定的敘事方式來進行規范和架構。傳記類的電影在改編拍攝的時候往往會在故事里設置一些不同的人物，相對于主角人物來說，這些人物看似是次要人物，卻都在推動故事情節發展上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而情節的發展通常會利用各種出現的問題、矛盾甚至是沖突而展開。

影片《云中行走》和許多傳記類電影一樣，最終的主題都奔向“成功與勵志”。導演澤米吉斯同樣是著名的傳記類電影《阿甘正傳》的導演。而《阿甘正傳》正是他的巔峰作品，曾在全世界掀起過一股“阿甘熱”，這部影片也成為電影史上排名第四的賣座影片，成為世界影壇的奇跡之作。《云中行走》的故事和《阿甘正傳》一樣簡單卻又深入人心，根據法國雜技藝術家菲利普·帕特的個人自傳改編，同時該片是2009年奧斯卡最佳紀錄長片《走鋼絲的人》的翻拍，真實地還原了當日那驚心動魄的壯舉。故事講述了從小擁有雜技天賦并且熱愛表演的菲利普·帕特長大后成為聞名法國的雜技演員，來到紐約看到世貿大樓雙子塔后，萌發了在雙子塔上走鋼索的夢想。但是他的夢想卻遭到了很多人的質疑和非議，在經歷了誤解受傷之后，菲利普·帕特依舊堅持著他的夢想，在精神導師魯迪的幫助下毅然站在了世貿大廈的鋼索之上。在眾目睽睽之下，伴隨著眾人的驚呼，400多米的云層之中，菲利普·帕特開始了他的夢想之旅。

傳記影片類的敘事方式往往按照這樣的路徑發展：“問題提出—矛盾沖突—解決方案—未解決的矛盾—最終解決方案—解決。”《云中行走》的故事情節也遵循這一路徑發展。在故事情節的發展過程中，人物角色也是十分鮮明的。影片中的主要角色有三個，菲利普·帕特是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年輕的法國雜技藝人，夢想在紐約世貿雙子塔之間搭建鋼索行走，最終在女友和同伴的幫助下排除一切困難，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安妮，一名街頭音樂女孩，是男主人公菲利普·帕特的女友，鼓勵帕特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夢想。魯迪，影片中的另一靈魂人物，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馬戲團演員，為人和善，得到周圍人的尊重，是菲利普·帕特的精神導師，幫助帕特排除心理障礙，使他勇敢地向夢想前進。

英美傳記類電影在人物塑造的敘事方式上，往往都有著鮮明的三點結構，主人公、主人公的愛人、精神導師或是除了親情、愛情之外非常重要的人物。主人公在生活中以及實現夢想的過程中一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不斷出現的矛盾與沖突都是主角實現夢想的羈絆，這時就需要愛人與精神導師的安慰與鼓勵，因此主人公最終的勝利是周圍人共同努力的結果，這也是英美傳記類電影在塑造人物形象和建構人物性格特征時常常使用的手法。人物與情節是影片中敘事互相聯系的兩個方面，情節又隨著人物而展開。人物形象在不斷出現的矛盾沖突中凸顯，這也是傳記類電影之所以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之一。

三、英美傳記類電影中的人物敘事話語

敘事話語理論也是敘事學中的重要構成部分，其中以熱拉爾·熱奈特提出的敘事話語理論為主。在敘事學的組成部分中，我們可以將其分成故事和話語兩方面，故事指的是敘述的內容，話語則是敘述的方法和技巧。在傳記類電影的人物敘事話語安排中，一般包含敘述視角和敘述時間兩個方面。《云中行走》中，影片運用了大量的篇幅來介紹主人公菲利普·帕特的成長過程以及挑戰高空走鋼索之前的準備，在雜技表演中，勇氣和精湛的技巧是雜技藝人走到終點的必備條件。但在電影藝術手法中，影視作品展現的并不只是結果這么簡單，更多的是渲染成功之前的各種準備過程和艱難的心理挑戰，令觀眾可以陶醉在情境之中，超越單純的追求成功結果的目的。《云中行走》中使用了高塔上第一人稱的敘述方法，這種傳統的敘述方法并不會使影片顯得庸俗，反而讓影片可以將觀眾成功地引入橫跨高空的情境之中。

在英美傳記類電影中，人物塑造的敘事話語安排手法往往是巧妙的。在《云中行走》中，各種敘事話語或者敘事技巧的安排都是為了塑造主人公菲利普·帕特獨一無二的形象，為了突出主人公的形象采用了敘事視角和敘事時間的變化。影片中最震撼的情節當然是走鋼索的環節，菲利普·帕特為了走鋼索做了充足的準備，他喬裝成工人進入未竣工的大樓，仔細地檢查樓內的各種細節，與伙伴縝密地計劃走鋼索的每一個細節。這種旁觀的視角可以讓我們更加直接地感受到帕特為了實現夢想而做出的各種準備，以此就可以發現英美傳記類電影在塑造人物形象時對于背景活動的細致介紹。當影片進入到最后的高潮環節時，當清晨時分，帕特和同伴潛入大樓內搭建鋼索。六年里日日夜夜期盼的夢想馬上就要實現，時間的刻畫也將人物內心的辛酸和努力更加凸顯出來。當帕特走在云海中的鋼索上，夢想已經成為現實。而當云霧散去，大樓下的人們驚呆了。當帕特成功地走到對面時，樓下的人們才長舒了一口氣，然而這時，情節卻突然再次緊張起來。帕特回望剛剛走過的鋼索，表情凝重而深沉，他居然再次走上了鋼索，再次讓眾人感到不可思議。這次當帕特走到鋼索中間時，他慢慢地單膝下跪，不僅僅是致敬紐約這座城市和世貿大樓，更是致敬自己的夢想，致敬自己的觀眾。在影片的人物塑造中，第一次走完鋼索已經是一次完美的演繹，但是當他第二次走上鋼索時，帕特已經不僅僅是一個雜技藝人，而是升華為一個藝術家。偉大夢想的背后是無數的艱辛和數不盡的汗水與淚水，也許這就是影片所要透露給觀眾的：“每個藝術家背后都是不瘋魔不成活。”我們在歲月的蹉跎中度過一天又一天，但有人卻為了追求自己的夢想而不斷努力，哪怕這夢想是瘋狂的。英美傳記類電影最終的主旨往往都是要透露這樣一種勵志的情懷，雖然這種勵志情節看似是老生常談，但是不僅僅在《云中行走》中，大部分同類電影都會運用巧妙的人物塑造手法來凸顯出不同的人物性格，以展現不同的成功過程。除此之外，并沒有像很多英美電影那樣，主角都會收獲一段美好的愛情，在《云中行走》的結尾，帕特已經完成了夢想，一直以來給予他很大支持的女友卻選擇了離去，他們和平分手。在最后的道別中，安妮說：“你已經完成了夢想，我也要去追尋我的夢想了。”仿佛是兩個藝術家之間的惺惺相惜，他們相識在法國的街頭，一路走來，安妮陪伴帕特經歷各種磨難，卻在最后帕特實現夢想后離開了他。這種人物敘事話語的塑造手法，也許讓一些喜歡大團圓結局的觀眾不太開心，但仔細想來，也許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人對藝術、對夢想的追求可以超越一切，那么這樣最終也可以回歸到影片的主題“追求夢想”之上。

英美電影中塑造人物的手法有很多，無論是采用宏觀的手法讓人們感受到人物形象的美感，還是采用微觀而細膩的手法讓人物形象更加鮮明，只有通過不同層面的結合塑造，才能真正使人物形象鮮活起來，推動影片情節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