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史 （節選）

花下不宜焚香，猶茶中不宜置果也。夫茶有真味，非甘苦也；花有真香，非煙燎也。味奪香損，俗子之過。且香氣燥烈，一被其毒，旋即枯萎，故香為花之劍刃。棒香合香，尤不可用，以中有麝臍故也。昔韓熙載謂木樨宜龍腦，酴醾宜沉水，蘭宜四絕，含笑宜麝，薝卜宜檀。此無異筍中夾肉，官皰排當所為，非雅士事也。至若燭氣煤煙，皆能殺花，速宜摒去。謂之花祟，不亦宜哉？

【點讀】]

講究——“宜”是個文言味十足的詞，相當于現代漢語的“應當”或“應該”。看似是商量或建議的口吻，實則是沒得商量。不論是“宜”還是“不宜”，都是古人從生活中琢磨出來的點滴講究，都是指向生活品質的，也都是指向形而上的追求的。如，花下不焚香，為的是嗅出花的“真香”；茶中不置果，為的是品出茶的“真味”。“真”字當頭，足見斯人之品性。

性靈——性靈說是一種詩歌創作和評論的主張，最能讓人與此流派聯系起來的是清人張潮的《幽夢影》、袁枚的《隨園詩話》等。可當我們讀了明人袁宏道的《瓶史》后，方知“性靈”在明代雖沒有被明確提出來，但在此書中已實實在在體現了出來。當然，我們讀此書時，可以認真思考，“性靈”與“講究”是什么關系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