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落后”里的精打細算

萬景路

旅居日本，時時享受體驗著先進帶給人的舒適、便利的同時，卻也發現，發達如日本者，某些地方卻還在使用著一些老式過時的制品，比如錄放像機、打卡機、火柴等。

先來說說火柴。日本象印公司針對國民1000人實施的一項調查結果表明：如今會用火柴的兒童只占18.1%。表面上看，似乎火柴在日本已經逐漸開始淡出歷史舞臺了，其實不然。比如在日本的餐廳、賓館，為客人免費提供的基本上依然是火柴而不是打火機。

筆者曾為此問過酒店工作人員，酒店工作人員回答說：我們是按性價比來選擇的。原來，煙鬼們借完火直接順走打火機的例子太多了，而火柴拿在外面用實在是不方便，所以，煙鬼們大都不會順手牽“火柴”，即使牽了，也是輕如鴻毛。事雖小，但積少成多，從中見識了日本商家的精明之處。

在便利、易于管理的刷卡式考勤機盛行的今天，卻能見到日本一些公司仍在使用老式的考勤打卡機。原來這些公司要么屬于中小企業，要么就是從業人員流動性大的如食品制造業、清掃業等服務行業。企業員工少或從業人員不穩定，如果采用成本昂貴的考勤機，也就意味著要時時報廢考勤卡。因為如今的考勤卡不僅存入了個人資料，有些大公司還與信用卡公司合作，直接綁定信用卡，那么，一張卡的造價就可想而知了。如此，中小企業及從業人員流動性大的服務業等選擇用那薄薄的硬紙殼制成的考勤卡和老式打卡機，也就不難理解了。

日本的電子產品技術可以說是處于全球最前沿，但即便如此，日本街頭的錄像帶出租店仍是隨處可見，而許多日本家庭也仍在使用老式錄放像機，那又是什么原因讓日本人守著錄放像機不肯放手呢？

日本一家文化公司曾發表過一份調查報告，指出在日本有70%的觀劇者仍然使用錄像機將電視頻道直播的電影、電視劇及綜藝節目等錄下來觀看，或直接去錄像帶出租店租來觀看。這主要是日本政府對版權問題的嚴格監管導致的。在日本幾乎很難找到能免費提供電影、電視劇的網站，尤其是帶有日語字幕的好萊塢大片等更是想都別想，即便是付費網站提供的片子資源也很少，因此，錄放像機在日本才依然有著廣泛的市場。

如此看來，貌似落后的現象，實則透射出的是日本人善于精打細算的商業精明。因為一味地追求先進，摒棄了一些貌似無傷大雅的傳統事物，積少成多，最終帶來的損失就極可能是觸目驚心的，何況，有些傳統的舊事物，本來就是應致力于保護的呢。

（蘇童摘自《羊城晚報》2017年7月4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