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問荊
青春里的根號二
■ 楚問荊
13歲時,我正處于人生極度苦悶的時期。
傍晚和奶奶在鄉間散步碰到爸媽的老同學,他們總會驚詫道:“喲!這不是楚家的丫頭嗎?讀小學幾年級啦?”其實也不怪他們,那時候我周圍的女同學都開始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個個都有變身白天鵝的跡象。而我,還是挺著那身高根號二的小身板在校園里晃蕩。
按理說13歲正是補充營養的最佳時機,可我奶奶是個頑固的素食主義者,覺得輕油少鹽才是養生之道,再加上習慣了節約,擺上桌的全是些綠油油的青菜,我筷子扒拉個遍,也找不到幾個肉沫。不管我如何撒潑打滾地嚷嚷著要吃肉,要改善生活,奶奶依舊我行我素,把我的話當作空氣阻力,忽略不計。我是日愁夜憂,覺得再這么吃下去,臉都快和桌上的青菜一個色了。好在上天垂憐,給我送來了一場及時雨。
初二那年,小叔覺得奶奶年邁,便把她接到身邊享清福,而我也跟著轉到了那所“土豪”中學。我轉進新學校的第一印象就是,班里一個胖胖的女生跑到我跟前比劃了一陣后,抱著班主任的手臂激動地大喊:“老師你看,終于有比我還矮的了!”
就這樣,我剛轉學就成功地斬獲了全班最矮的寶座。其實,矮這件事并沒有對我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只是有一次,暴躁的數學老師呵斥我:“回答問題居然不站起來?這分明是蔑視師長!”
長個兒,成了我那時唯一的心愿,連帶著夢里也有些執著的意味。有次夢見自己的身體懸空,兩腿一蹬跳了崖,想起平日里同學們說這是長個兒的征兆,想著想著居然笑醒了。
初三的時候課改如火如荼,課堂上要拼成六人的研討小組,就連課間跑操也變了花樣。于是,操場上就出現了這樣的奇妙畫面——初一、初二的“小鮮肉”們配合著大喇叭里的音樂做著《感恩的心》的手語操,而我們——畢業班的“老臘肉”們,在據說是斥巨資鋪就的黑煤灰跑道上拔足狂奔,那噠噠的“小蹄子”每到一處,那一處就妖怪出山似的騰起一陣黑霧。
兩圈下來,有序返回教室的我們,都有了包青天一般的膚色,不僅是鞋子,臉上也糊了一層煤灰,估計親媽都認不出來。那時候我好羨慕追風少年啊,自然是拼了命地甩開膀子跑,運動才是長個兒的正確打開方式啊!
可我貌似有些用力過猛了,跑完當天覺得沒啥事,第二天起來渾身像是被人毒打了一頓,走起路來那個艱難啊,走一步頓一步,前腳踩實了,后腳老半天才能跟上來,更不用說爬樓梯和上廁所了,那簡直就是扶著墻以龜速在行進。
后來的我幾乎都要忘了長個兒這件事了,高一第一次課間操排隊,我下意識地往第一排站,卻被班主任攆了出來:“去去去!后邊去,一小高個,杵這干嘛呢?”
那時我才驚覺,猝不及防間,當初的愿望已經實現了啊!
(摘自《哲思2.0》2016年第12期)
更讓人無奈的是在叛逆期前已經搶先一步到來的嗜睡。這些成長期的關卡中,是什么在和青少年開玩笑?室友說,青春期少女暴躁和嗜睡都是因為缺鐵,應該多吃海帶、紫菜,還有雞蛋、蘋果,這些食堂里都有。
據說,國外有個研究,給女中學生喝兩個月補鐵糖漿,效果很不錯,但是楊潔雨更相信,也許她的心里根本就有一根導火索。
有一天,生物老師講了點跟課本無關的題外話:“人的大腦中都有一種激素,在應激的時候會分泌,成年人分泌這種激素可以安撫情緒,平定心態,而青少年分泌這種激素則會起反作用,加劇煩躁……”
哦,原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心里真的有一根導火索,它就是那種神奇的激素,本該在人遇到困難時起到安撫情緒的作用,在青少年身上卻起反作用,讓人越遇到困難越煩躁、焦慮。
這天晚上,楊潔雨在日記本中寫道:“也許在長大成人之前,我無法改變生物老師說的事實,但我可以減輕它的影響: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不斷對自己說:‘鎮定,鎮定,鎮定……’我一定要試試,學會用智慧撫平躁動的情緒,不讓自己的小情緒影響生活和學習,做一個理智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