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碑

徐虹

一、斯人已逝淚潸然

“生命是短暫的，短得讓人心碎。但是生命的價值從來不是長短的度量，而是高低的抉擇。如果選擇了仰望，追尋著高度，就注定要以平面的長短為代價。自古豪杰雄才多殞命歷史長河，卻因仰望高度而又精神永恒，燦若星河，光耀幾許？回望歷史，獲得永生的，是精神！老普就是這樣一個樸實的值得我們去仰望的人！”

——中共楚雄州委常委、州紀委書記李慶元

2016年10月16日是周日，對許多人來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日子；陽光下，沙灘上，公園里，情侶漫步，孩童嬉戲，家人歡聚，一派歡樂融融的景象。然而，有一個家庭就在這一天突遭不測——他們失去了至親至愛的人！楚雄州紀檢監察系統所有的干部也會記住這一天，因為他們失去了一位好戰友、好兄弟！

10月16日上午10點20分，楚雄州紀委常委、組織部部長普德功在家中因突發急性心肌梗塞不幸病逝，年僅52歲。

2016年10月19日上午，楚雄市殯儀館大廳莊嚴肅穆、哀樂低沉，州紀委常委、組織部部長普德功同志的遺體告別儀式在這里舉行。州紀委監察局各部門、各紀工委監察分局的干部職工和普德功同志生前的親朋好友，自發前來送他最后一程。中共云南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張碩輔，中共楚雄州委書記侯新華，州委副書記、州長楊斌和州委常委、州紀委書記李慶元等40多名省州領導以及省、州、縣各級紀委監察局、組織部等22家單位敬獻了花圈。“任事以恭，謙沖為懷與人微，當官心有凌云志；做人唯謹，眉宇舒卷見情疾，匹夫滿腔赤子血”的挽聯格外醒目，字字深情，高度概括了普德功的一生，這是州委常委、州紀委書記李慶元為他寫下的挽聯。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的雪

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

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

他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有一天戰火燒到了家鄉

小伙子拿起槍奔赴邊疆

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心

等著我回來在那片白樺林……

歌曲《白樺林》舒緩、凄美、深情的旋律從天空、云層、樹木滑過；窗前，普德功的愛人楊紅梅低頭含淚傾聽。這是丈夫生前最喜愛的歌曲，舒緩深情的旋律和意蘊深邃的歌詞透視出理想主義的悲壯情懷及主人公對愛情的堅貞執著，思念愛人的楊紅梅近來一直反反復復在聽這首歌，邊聽邊流淚，瘦弱的身軀不停顫抖。

愛人撒手去天堂，獨留傷悲在人間。楊紅梅說，她眼前一直記得10月16日上午的情景，她不愿相信愛人就這樣離去，她如今一閉上眼，就是愛人逝世前一天晚上坐在書桌前看書的背影和第二天睡在床上怎么也喊不醒的情景。楊紅梅說，第二天早上她去送孩子讀書，看到普德功沒有醒來，以為是他太累了，就沒有叫醒他，誰知竟是永別。楊紅梅深深自責和后悔，她說，應該叫醒普德功，她不愿相信前兩天還在上班、頭一天晚上還看書寫字的愛人竟會長眠不醒。楊紅梅說，自己脾氣有點怪，可愛人卻很寬厚溫和，時時讓著自己。“我覺得后悔是前些時候我應該對他更好一點，更關心一點。”楊紅梅神情黯然。“如果他還活著，你想對他說什么？”我問。“我只希望他不要太那么拼了干工作，照顧一下自己，我只想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你覺得他還一直活著？”

“就想著他肯定是出了一趟遠門，我催他趕緊回來。”

楊紅梅淚水漣漣，我緊緊摟住她顫抖的雙肩，緊握她的手，希望給她支撐與力量。在楊紅梅的家里，有一本叫《青陵臺》的連環畫，是普德功保存了40多年，反映凄美愛情的書。楊紅梅說，這本書是普德功留給自己彌足珍貴的紀念。當然，還有18年來、6000多個日日夜夜的陪伴，足夠自己回憶和珍藏一輩子。如今，兒子學業緊張，正是關鍵時期，雙方的老人、特別是普德功的父親需要自己安慰和盡孝，楊紅梅說自己不能倒下。“這個娃娃只能靠我一個人了，所以我覺得我要把這個娃娃培養好，不然的話我就覺得太對不起他了。”說完，楊紅梅哽咽無語。

普德功16歲的兒子普津今年讀高二，是一個身體單薄、不善言辭的小伙子。父親的去世讓他更為沉默。普津低著頭，手里拿著一本《三國志》在翻閱。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眼睛看著窗外，低緩地說：“父親喜歡歷史書籍，自己也很喜歡。父親一生都是在不斷的工作和學習、做人做事都很實在；我覺得自己也要像這樣。今后打算好好的學習，然后考一個好一點的大學，以后照顧我母親，讓我父親也能安息。”16歲的少年，正需要得到父親的關愛和指引，如今，父親溘然離世，給普津帶來了巨大的痛苦，惟愿父親留給他的力量足以讓他能夠支撐自己走下去。

與家人一樣無限悲傷的還有與普德功一同并肩戰斗的同事和戰友。州紀委組織部的辦公室這張椅子的主人再也無法回來；辦公桌上的煙灰缸、筆和筆記本仿佛昨天還被主人用過，用于午休的簡易床靜靜地疊放在角落；10月15日，普德功，您去世前一天批閱呈報的文件上還留有您的簽名；辦公室每寸空氣似乎還流淌著您的聲音和氣息。

二、情系家鄉報桑梓

沿著普德功的足跡，我們踏入雙柏縣獨田鄉的大山深處，去追尋一名普通的紀檢監察干部生前那些鮮為人知的故事……

鳥兒清脆的鳴叫聲打破了大山的寧靜，凝重的晨霧在山林中彌漫。通往獨田村委會黑蛇下村的路坡陡箐深，崎嶇難行，這是普德功出生的地方，也是他魂牽夢縈的家鄉。

這個散落在大山深處的彝族小山村有28戶、119人，由于交通不便，基礎設施滯后，產業基礎薄弱，村民主要靠種植水稻、玉米、洋芋等農作物，看著山坡上炊煙裊裊的村莊，我們不得不感嘆村民們生活的艱辛。

初冬，寒意漸濃。夕陽里，一個老人坐在村口向遠方張望，他在等自己的兒子。“兒子走了，回不來了。”夜幕降臨，老人喃喃著拄著拐杖，蹣跚地往家走。住在村口的村民普正云告訴我們：“自從普開龍得知兒子去世后，他每天傍晚都到村口坐坐，那情景讓人看了心酸。”

普開龍由普德功的弟弟普德勛和弟媳戈德珍照顧，普德勛夫婦育有一子一女，兒子今年25歲，是聽力和言語殘疾人。75歲的普開龍身體不好，普德功去世的消息家人都沒敢及時跟他說，但老人似乎有感應，“天天晚上夢到兒子”，執意要打電話給兒子，家人實在隱瞞不了才講了實情。沒有哭泣，老人只是靜靜地躺了兩天，不吃不喝。農家小院里，普開龍平靜地說：“我的6個子女和兒媳、女婿都很孝順，普德功的性格像我，老實、話少，他工作忙，每年春節回來一次，在家兩三天。”

片刻后，老人告訴我們，他與兒子見面的機會很少，交流更少。“我都不知道他患有高血壓，后悔對他關心不夠，現在沒有辦法彌補了，他走了，再也回不來了……”老人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緊握住老人粗糲的雙手，我們的心在隱隱作痛。或許父母的離去對孩子來說，只是青山上的一塊墓碑，但是孩子的離去，卻是父母心中一輩子的痛。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打擊，讓老人更加蒼老。

普開龍嘆口氣，幽幽地說：“如果他多活幾年，他也可以為國家為人民多做一點貢獻，對家庭也可以多做一些幫助。他突然去世了以后，對我自己、對家庭也是一個打擊。”

1988年，24歲的普德功從陜西財經學院畢業后分配到安徽省物資局干訓處工作。三年后，心系家鄉和父母的普德功主動申請調回雙柏老家，在縣物價局工作。當時普德功27歲，原物價局局長楊興惠對這位勤奮樸實的小伙子記憶深刻：“工作確實任勞任怨，事業心、責任感都比較強，無論安排他干什么，他都踏踏實實地把它做好。”憑著自己的努力和組織的培養，先后到了雙柏縣委組織部、州委組織部和州紀委工作。歷任州委組織部干部科副科長、州紀委干部室主任和州紀委常委、州紀委組織部部長。無論在哪個崗位，普德功對待工作都是勤勤懇懇、盡心盡力。

2007年7月，根據組織安排，普德功從州委組織部調到州紀委工作。從一名組工干部轉為紀檢干部，他深知紀檢監察工作的政策性很強，本領恐慌感油然而生。為此，普德功刻苦鉆研紀檢監察和組織人事等方面的業務知識，使自己從“門外漢”變為了紀檢工作的“行家里手”。

“在崗一天，就要干好工作一天。”這是普德功常掛在嘴邊的話。他在日記中這樣寫道，是這么說，更是這么做。

干部人事工作是一項政策性強、關聯度高、復雜具體的工作，既與每個人的利益密切相關，更關系到紀檢監察事業的健康發展。在他的日記里這樣寫著：“搞干部人事工作必須慎之又慎，必須認真再認真，時時處處用心、時時處處小心，稍有疏懶、稍有掉以輕心，失誤就會隨之而來，而且難以彌補。”

只言片語盡顯一名黨的組工干部公道正派、嚴謹廉潔的優秀品質。2007年7月以來，作為黨培養的一名干部，普德功在負責州紀委干部人事工作中，堅持原則，為人做事公道正派，勤于學習，在平凡崗位上書寫奉獻，在紀檢監察系統頗受尊敬和信賴。

普德功在平凡的崗位上，把工作當成一種使命和責任，默默無聞、無私地奉獻著青春，盡情展現才能和智慧，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無怨無悔。一些和普德功年齡差不多的同志勸他說：“你不劃算這樣苦，都這把年紀了，有事安排下屬干干就行了，干嘛這么拼？”但他總是笑笑說：“我雖然年紀大了些，但現在還能做一點事情，有一分力就要發一分光！”

在組織部門工作21年來，普德功始終秉持公心、任人唯賢、清正廉明、敢于堅持原則，唯才是舉，經他考察、推薦的干部不計其數，可是，他不僅從來沒有向組織提過任何要求，且主動放棄提升的機會。“2015年，考慮到普德功平時工作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組織有意提拔他到正處級的崗位上工作，但他卻婉拒了。”州紀委副書記趙宗喜告訴我們：“面對旁人的不解，普德功說‘比我資歷老的同志一樣為紀檢監察事業出力，都沒得到提拔，我身為紀委的組織部長，應該把機會多留給他們，讓他們有更多展示的平臺’。”

萬籟俱寂之夜，在素潔的日光燈下，獨坐案前，打開電腦，反復聽著《白樺林》，仔細咀嚼著歌曲所帶來的那種深情悠遠、寧靜淡泊的滋味。在紛繁復雜的塵世間，普德功擁有一份屬于自己的寧靜和堅守，他淡泊明志，寧靜致遠；而堅守的是內心的信仰和忠誠！無論星移斗轉、寒暑交替，他始終用耕牛般的精神在紀檢戰線上默然無語、躬身前行；用一點一滴的言行在踐行一名普通共產黨員的職責和使命！

三、用生命詮釋共產黨員的本色

初春的元謀縣老城鄉，一片繁忙景象。這里的干部群眾，心中一直記得普德功。

普德功是州紀委聯系指導元謀縣黨風廉政建設工作的領導。2012年8月，他到老城鄉檢查指導工作時了解到，老城鄉的暢通群眾訴求中心還沒有建立起來，就多方協調，為老城鄉爭取到5萬元工作經費，通過整合資源、規范建設和健全制度等，為老城鄉群眾搭建起了訴求中心。元謀縣涼山鄉人大主席楊汝聲原是老城鄉紀委書記，她告訴我：“他真的是非常深入我們基層，也非常了解我們基層，比較關心、體貼我們的群眾，能把群眾的冷暖和辦事的這些小事都考慮得比較周全。”

2013年10月，普德功來到元謀縣老城鄉尹地村委會檢查、調研基層黨風廉政建設情況。尹地村委會有1100畝無筋豆和1500畝的水晶葡萄，是元謀縣有名的蔬菜和葡萄種植基地，但苦于銷售不暢，群眾增收困難，因而心里有怨氣，村組干部在群眾中沒有威信，基層黨建工作舉步維艱。在普德功的建議下，尹地村黨委進一步完善了紀檢監察網站功能，通過網站發布產銷信息，很快，村民種植的葡萄、無筋豆等農產品供不應求。

尹地村黨支部書記、村委會主任劉樹聲告訴我們，如今產銷鏈條健全，群眾發展生產、脫貧致富的積極性十分高，其中，紀檢監察網站發揮的作用可不小。“現在通過網站，我們把這1000多畝的葡萄信息發布出去以后，從全國各地來收購的人絡繹不絕，現在我們葡萄平均價格可以賣到每公斤15元，每畝產值能夠達到3萬元。對群眾來說，也是增收致富的一個渠道，也形成了一個產業。這個網站用得比較好，群眾也滿意。村組干部現在說話有人聽了，腰桿也挺得直了！”劉書記一臉喜滋滋的模樣。

劉書記告訴我們，原來由于村委會沒有建立紀檢監察網站，農村“三資”管理出了問題，當時一個村民小組長自己挪用公款31200元，群眾意見相當大。網站建起來后，尹地村建立了電子臺賬管理，促進了農村“三資”管理以及村務政務的公開透明，也促進了黨群和干群關系。

談起尹地村紀檢監察網站的好處以及尹地村今后的發展遠景，58歲的劉書記是眉飛色舞，侃侃而談，但一提及剛剛去世不久的普德功，劉書記就一臉肅穆，黯然神傷。他告訴我，雖然他是第一次見到普德功，見面的時間也不長，但普德功對他說的話，他至今難忘。“普同志來了以后跟我講過，做人做事要公平公正，工作上要勤奮，生活上要正派，要一心一意為老百姓辦事。我相當感謝他，這句話我終生難忘。”

在普德功的精心指導和全縣紀檢監察干部的努力下，元謀縣黨風廉政建設責任制工作2013年至2015年連續三年被州委考核為優秀，案件查辦工作連續三年被州紀委監察局考評為一等次，綜合績效考核連續三年被縣委政府考核為黨群部門第一名，5名紀檢監察干部榮立三等功。元謀縣紀委副書記、監察局局長胡加英說，這些榮譽都凝聚了普德功的心血，他們一定會加倍努力，把他沒有完成的事業進行到底。

無論是組織人事工作，還是紀檢體制改革或黨風廉政建設，普德功都嚴謹扎實、全力推進，每項工作、每個環節都凝聚著他滿腔的心血和無盡的汗水。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十年來，在普德功的帶領下，楚雄州紀委的組織人事工作碩果累累：全州紀檢監察機關參與的議事協調機構由1461個減少到160個；紀檢監察干部隊伍精準執紀的能力和水平不斷得到提升；紀檢監察干部隊伍不斷壯大；州紀委成立了紀檢監察干部監督機構，嚴肅查處紀檢監察干部違紀問題，對7名不適合從事紀檢監察工作的干部作出調整……

有一種付出，叫無怨無悔。作為農家子弟，普德功個性堅毅，努力上進，始終嚴格要求自己。參加工作29年來，無論在哪個崗位，他都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地工作。在他眼里，沒有節假日、雙休日。因為工作忙，他沒時間照顧父母和妻子，大多時間都吃住在辦公室。中午累了，要是沒有加班任務，他就躺在一張簡易的小折疊床上休息一會，下午繼續工作；“白加黑、五加二”，對普德功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有誰想到，患高血壓多年的他其實一直都是在帶病工作。州紀委原副書記胡貴明是普德功的老領導，兩人共事8年，他說：“2013年體檢時，普德功的血壓高到了200多，當時他和醫生都被嚇壞了。“我們都勸他，住到醫院里治療一下，但是當時德功同志講，還有給省紀委干部室的材料還沒有完，這兩天忙過去以后再來住院。”為了不影響工作，普德功放棄了住院治療和休息，咬牙支撐著疲憊的身體，只是多加了口服降壓藥的次數和劑量。可在他遺留的筆記本中，我們看到，他有好幾次頭暈昏厥，伏在桌上休息一會后，又強撐著投入工作。誰也不知道，普德功的身軀內蘊藏著多大的能量，有多么頑強的毅力！

四、德高為范功留人間

普德功，您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您，內心豐富、情感細膩學識廣博，處事低調而不張揚；信念堅定而不踟躇；上下班從來不遲到早退，天天看書學習，待人處事謙和，平凡的您幾十年如一日，把這些平凡的小事做到了極致。《菜根譚》里的一句話：“文章做到極處，無有他奇，只是恰好；人品做到極處，無有他異，只是本然。”用此形容您，可好？

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心懷感動地在鍵盤上敲打出幾許文字。您是怎樣一個人呢？連日來，與您素未謀面的我，隨著采訪的深入，滿腦子都是有關您的點滴，您很普通，像鄰家大哥一樣也買菜做飯；您很平凡，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在同事們的眼中，普德功是一名優秀的組工干部，學習勁頭非常足，自學電腦，許多材料和文章都是他自己撰寫，善于傳幫帶，原則性非常強，無論對領導還是一般干部，都一視同仁，生活非常儉樸，身上有許多閃光點、亮點。

“普德功是個埋頭苦干、兢兢業業的人，為人不張揚，對黨忠誠，對人忠厚，比較善于學習，思考問題很專注，寫材料非常專注，長長的煙灰掉在鍵盤上都不知道。”州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吳亞峰告訴我們。

除了工作就是學習，在普德功遺留的日記本中，我們看到普德功每天晚上都要看書、練字，寫雜感，如果每天晚上不學習2小時，他覺得是在浪費生命。白天拼命工作，晚上潛心看書，這成了普德功的常態。可他身體已在向他發出警告。“精力、體力不支，腦子運轉遲滯，直感到四肢乏力，昏天黑地。”“因身體不適，上班精神不足，勉強撐到下班”……閱讀著普德功的日記，我們禁不住淚眼濛濛。普德功的妹妹普德蕓神情憂傷地說：“我在敬佩他的同時，非常的心疼他。”今年8月4日，因連日血壓偏高，普德功住進了州中醫院，進行系統治療。可住了一周后，閑不住的普德功又出院了，8月11日，辦理出院手續后回到單位，當晚加班到9點才回家。普德功在日記中也承認“畢竟自己老大不小。自己的身體真是要靠自己格外的愛惜，格外的保護”“要注意休息，工作別太累”，可一投入工作他就全忘了，每天總是行色匆匆。普德功的妹妹普德蕓心疼而又語帶責備地說：“有時候有病他也是在堅持。我覺得是由于他對工作的執著，對事業的追求。為了工作，他不要命的去拼去干。”

由于長期高強度工作，2016年10月16日，普德功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普德功，是什么樣的力量在支撐您超越生死的呢？我們一遍又一遍地探尋與追問，想走近您的內心世界。普德蕓告訴我們，哥哥去世后，她只找到這本筆記本，這成為今后自己對哥哥的一種念想，而其中的許多篇章，她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印象最深的是3月14日他寫的一篇日記，他說學習要抓緊，一日松就是十日都空，抓緊點、辛苦點，就會過得充實一點，踏實一點。”

筆記本上的封面上有片片火紅的楓葉，是您嗎？封面上寫著：唯美的年華，聽說風從天堂吹來……天堂里有風嗎？您那里冷嗎？帶著虔誠而敬畏的心，閱讀您的日記，試圖走近您、讀懂您。日記的時間定格在2016年10月15日，星期六，那是您離開我們的前夜，在日記中您這樣寫到：“上午起得晚，買菜做飯，下午酣睡不醒，晚飯后沐浴，學習僅1小時。”這本您2016年3月1日到2016年10月15日即您去世前一天記下的230多篇日記，成為我們走向您的通道。您喜歡讀《論語》、《詩經》、《思維與智慧》和梁衡的《愛國四章》、《我的閱讀與寫作》等，不論工作多忙，您養成了天天記日記、寫雜感的習慣。您在日記中這樣寫到：“用筆與自己交流也是一種生活方式，而且是一種凈化靈魂，提升境界的生活方式。”

普德功還善于思考和總結，每有所悟，便寫成雜感。他留下的一本雜感集，收錄著從2016年5月9日至2016年10月14日之間斷斷續續寫的心得和雜感，一共42篇。堅韌執著、努力學習、不斷進取、不斷提升自己的普德功似乎永遠都不滿足，永不停止奮斗與追尋的腳步。即使在他去世前的前兩天晚上，即10月15日、14日晚上依然在學習、在寫雜感。這樣非凡的毅力、這樣似乎不近人情的苛求自己，讓妹妹普德蕓既感心痛也十分欽佩：“他一個人有這種信仰，有這種信念，有這種堅持和堅守，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他的這種精神不斷的激勵著我，以后他就是我學習的標桿，我一定會向他學習的。”

翻閱著普德功這本日記，我們仿佛走進了他的內心世界，他對自己要求十分嚴格，不允許自己有松懈的時刻。普德功的愛人楊紅梅說：“他（普德功）一直對自己嚴格，要求比較高，對自己要求也比較嚴格。還有一種積極的進取的態度，認真的生活、認真地思考自己的人生價值。我覺得我跟兒子，應該繼承的就是認真的生活、認真的工作，然后積極的上進，努力的過好每一天。”楊紅梅如今雖還沒有從悲痛中完全走出來，但她的臉上已透出平靜和決然的神情。

在“高大上”狂躁盛行、物欲拜金四處橫溢、理想找不到北、精神空虛、浮躁功利的當下，普德功猶如一顆定海神針，牢牢堅守住自己的精神世界。在普德功寫下的這些日記和雜感中，他談得最多的就是信仰。他說，有信仰才有使命感。信仰給人帶來無法估量的力量。他始終認為：人的精神支柱就是理想信念；無私則無畏，無欲則剛。怕事避事，又叫不敢擔當，不敢擔當都是由私心雜念而起；所以去掉一分私就會增添一份勇。沿著這句句滾燙的話，沿著這一條條通往心臟與大腦的血脈，我們仿佛觸摸到了一顆超越世俗的靈魂，一顆豐富而高遠的靈魂。普德功在日記中也承認“畢竟自己老大不小。自己的身體真是要靠自己格外的愛惜，格外的保護。”要注意休息，工作別太累，可他卻控制不住自己，他對工作投入的執著近乎癡迷，是啊，那么多的事，還等著他呢，因此，即使走在樓梯上、走道里，也是行色匆匆。“有時候有病他也是在堅持，喊他去看看病或是住院一下，他也不去，每天就說忙啊忙啊。”普德功的妹妹普德蕓語帶埋怨。當問及普德功有什么樣的精神在支撐著他時，普德蕓說：“我覺得是由于他對工作的執著，對事業的追求。為了工作他不要命地去拼去干。”

五、愛者仁心留余香

雙柏縣獨田鄉村委會黑蛇下村是普德功的老家。52年前，普德功就出生在這里。普德功75歲的父親普開龍至今也沒有從老年喪子的悲痛中走出，對兒子的思念也是與日俱增。他邊走邊對我們說著小時候普德功學習與生活中的瑣事，沿著這條普德功曾經走過的村間小路，老人仿佛在重溫昨日與兒子手牽手走過的情景。老人說，他有6個子女，兒媳、女婿都很孝順，普德功是大兒子，性格像他，老實、話少，為人很本分。“遺憾的就是他的身體不行了，可能是高血壓是以前就有了，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得了這個病。我以為他的身體是好的。沒有料到會年紀輕輕的就突然離開了我們。”

普德蕓說，當年父親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家庭很困難，于是，作為大哥的普德功就義無反顧地回到了家鄉。雙柏屬于國家級貧困縣，普德功的老家獨田鄉更是偏遠貧困；安微省經濟發展水平和文化教育程度都在全國名列前茅。普德功放棄優越的工作和生活條件回到雙柏，大家都有些驚愕和不解。當時，在雙柏縣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普德功在縣物價局和組織部的同事，紛紛追問或責備普德功，可他只是溫厚地笑一笑，不做任何解釋。

普德功原在雙柏縣組織部的同事管輝告訴我們：“我問過普德功了，在那邊發展得好好的，還有上升的空間，咋個要回來？但他沒有說什么，只是笑一笑，但我心里其實也清楚，他是有一顆對家鄉熱愛的心，一種對自己父母眷戀的情，一種孝、一種道，一種為家鄉的事業發展鞠躬盡瘁的心情。”

百善孝為先，孝順子弟必賢達。普德功有六姊妹，作為長子的普德功也給兄弟姊妹們樹立了榜樣。獨田村委會黑蛇下村原來的老村長普正光告訴記者，由于家庭困難，普德功從小就十分節儉，知道為父母分憂。為了補貼家用，當時讀初一、只有13歲的普德功經常抽空在生產隊干農活苦工分，從小就知道勤儉樸素。乖巧懂事的普德功給老村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較敬佩他，他從小讀書就比較勤奮刻苦，還有孝心，懂禮貌，就是后來到城里當干部了，回到村里面，見著老老小小的，都很和善親切，老遠就笑著打招呼的。”

善心必有善行。普德功的妹妹告訴記者，哥哥話不多，也很勤儉，一件灰色的西裝穿了10多年都不換，但內心善良的哥哥卻對困難者常常施以援手。普德功的妹妹普德蕓說，有一件事，讓她至今難忘。“記得有一次我們一起去上街，街邊有一位乞討的老太太，他看到了以后就把他隨身帶的300元錢，遞給了那位老太太。我說你當心上當受騙了，他說她是老人，即使上當受騙也值了。”

善心必有善行。普德功用善愛之心傳遞著溫暖，無論是家鄉還是同事，他都竭盡全力相助。普德功雖然離開生他養他的家鄉那么多年，但是他一直都沒有忘記家鄉父老，一直在為家鄉的發展盡心出力。州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李志勇在州委組織部工作時，曾與普德功共事過，李志勇告訴我們：“普德功對家鄉的發展比較關心，心系家鄉建設，為貧困學生就學、就醫等提供方便，爭取項目、資金，關注家鄉發展。”

我們來到雙柏縣獨田鄉，問及普德功對家鄉的支持，鄉黨委書記羅興福也是一臉感動：“鄉上爭取項目資金比較困難，找不到方向的時候，普德功同志通過他州里面的一些熟悉的部門，熟悉的領導和人員，幫我們穿針引線，幫我們爭取項目。他雖然離開生他養他的家鄉那么多年，但是他一直都沒有忘記家鄉的發展，一直在為家鄉的發展出力。”

心有大愛者，義薄云天！雙柏縣委組織部副處級干部普存旺1997年從部隊轉業回來后，就在縣委組織部工作，與普德功共事一年多后，普德功就調到了州委組織部工作。兩人相處時間雖不長，但普德功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普德功穩重、樸實、謙和、工作能力強，是一個有擔當、有作為的共產黨員。”同時，普存旺還告訴我們一件難忘的小事。1998年5月的一天，他們去安龍堡下鄉，晚上11點多鐘返回縣城的路上遇到一起交通事故，有一輛微型車撞在了路旁的擋墻上，車頭損壞嚴重，駕駛員受傷被困在駕駛室，情況很危急。“駕駛室的人夾在駕駛室。當時車子過的還是有好幾輛，他們沒有停下來。普德功當時坐在后面。我說這里車子已經傷著人了，他說下去看，下去看，我們就開始搶救了。”普德功一行將受傷嚴重的駕駛員立即送往縣醫院，并墊付了1000多元的急診費，在傷員得到妥善救治后，普德功他們才放心地離開醫院。普存旺告訴我們，事情雖然過去了18年，但那天的情景卻歷歷在目。從中也可看出普德功同志為人熱心、豪爽仗義、奮勇爭先、敢于擔當的共產黨員的高風亮節。

1991年到1995年，雖然在物價局工作時間不長，但為人誠懇，待人謙和的普德功與同事結下了深厚的感情。張正林，現任雙柏縣科協黨組書記。1992年，19歲的張正林中專畢業后被分配到了雙柏縣物價局物價檢查所工作，與普德功成了同事。他至今不敢相信在生活和工作中一直是良師益友的老普哥永遠離開了自己。張正林將我們帶到原先物價局的老宿舍樓，他說，當時他和普德功是住在上下，普德功住在四樓，他住在五樓，他經常去普德功那里玩，去了看到家里面比較多的東西就是書了。

“每天晚上基本上是一兩點鐘都在學習，并且他有一個非常好的習慣，邊看邊做記錄邊做批注。有些思考有些感想，就記在書上，記在筆記本上，這個對我非常有影響。”張正林告訴我們，他是中專生，19歲參加工作，一次領導安排他做個食用鹽價格調整方案，由于工作經驗和業務能力不足，當時就讓他抓了瞎。他便急忙向普德功求教，老普哥一番耐心指點，可張正林還是不開竅，只好讓老普哥一手代勞。談起這件事，張正林的眼睛有些濕潤，聲音哽咽。“比較感動的是，當時他做好以后還耐心來教我，又把這個方案是怎么做的，應該怎么做一五一十的給我講解，實際上是教我。”從1992年到1995年，張正林在雙柏縣物價局，與普德功共事三年，時間雖不長，但他一直從心里敬佩這位年長自己9歲的忠厚慈祥的“老普哥”。

州紀委機關黨委辦公室主任林天明說，他2014年轉業后到州紀委工作，與普德功在同一間辦公室上班。由于剛剛到地方，不太適應，很多工作和業務都不熟，幸好遇到了為人很好的普德功部長，在他手把手的指導下，林天明很快熟悉了紀委辦公室各項工作的流程和方式方法。“真是一個好領導，在他的幫助下、關心下，我慢慢適應了工作崗位，進入了工作狀態，慢慢地成長起來了。”

林天明告訴我們，普德功常常忽視自己的生活、對家人也是關心得少之又少，但他卻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對同事和朋友關懷備至，誰要生病了或住院了，他比哪個都著急，噓寒問暖和到醫院看望慰問是常有的事；同時，不僅僅如此，還切切實實的為大家解決一些實際困難。“比如說我們單位有好多的年輕干部的家屬，都在縣鄉一級工作，為了工作調動的問題，為了讓這部分年輕的干部更好地在我們單位好好的工作，他每一個部門，每一個部門的去跑去協調。”談到這里，林天明眼睛紅了，聲音有些哽咽。

對待同志像春天一樣溫暖，用自己的行動做了最完美的詮釋。可對家人的付出卻很少，每天6:30出門，晚上7點以后甚至十一二點回家是常有的事。“結婚18年，我們倆幾乎沒紅過臉，但有一次，我們吵得很厲害。”楊紅梅告訴我們，2003年的一個晚上，她去學校上晚自習，普德功在家領孩子，單位突然有事，他就把3歲的娃娃鎖在家里，娃娃膽子小，不敢在家，想出去又不會開門，就爬到防盜籠上。“鄰居看到后打電話給我趕緊趕回來，當時氣急了跟他說‘工作重要還是娃娃重要，不想好好過日子就算了’……”

結婚18年來，雖然普德功幾乎管不了家，但嗜好讀書、做事認真扎實、為人本分老實、熱心、誠懇待人的本質一點也沒變。普德功的愛人楊紅梅說，第一次到普德功宿舍的時候，就看到滿屋子的書，就覺得這人實在、勤儉樸素，而且很有理想和抱負。她為當初的選擇慶幸。“做一個有追求的人，做一個執著的人，他就是一直這樣要求自己，也是一直這樣去做的。”我問楊紅梅，現在讓自己告慰的一點是什么？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應該是一種積極進取的生活態度。其實這些在他的雜感里面他也寫著，他就是保持廉潔、有信仰。我覺得他是一個說得少，但是做得多的人，他不太說，不太表達，但是他認真的去做。”

對同事和朋友坦蕩真誠、熱心相助的普德功，對家人似乎有些不近情理。普德功75歲的父親普開龍一直由普德功的二弟普德勛和弟媳照顧。作為家里的長子，也是全家人引以自豪的國家干部，但一家人幾十年來都沒有因此“沾光”。普德功的二弟普德勛說，從2006年以來，先后有危房改造工程、異地搬遷工程等三次較大的扶持項目，按照家里的實際情況，完全可以申報上一到兩個項目改善一下居住環境，可每次大哥都說讓給別人。“要爭的人多，大哥說，叫我不要和別人爭，他們比我們困難得多的。他的意思是，人不能自私，先把名額讓給別人，困難戶，給他們先蓋房子，我們不要去爭。”普德勛說，開始心里還是對大哥有意見的，畢竟家里太困難了，按政策也應該屬扶持對象，不過，后來也理解和支持大哥的做法了，畢竟，他是國家干部，有利有好處的事應該讓給別人。而且，大哥對家里也是盡心盡力幫助的。知道家里困難，不愿給政府添麻煩的普德功多次寄錢給普德勛解決生活中的困難，得知弟弟家房屋漏雨后，普德功給弟弟寄了2000元讓他請人對房屋進行修繕。普德蕓說，在雙柏縣城的時候，她想換一下工作崗位，也被哥哥回絕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普德功這些似乎不近情理的做法，彰顯的卻是一個共產黨員的高風亮節，一個紀檢監察干部的內心堅守。從事組織和紀檢監察工作多年的普德功養成一個習慣，遇事想到的多是別人，都是工作，從不會想到自己和家人，即使是開始談戀愛時期，也不放棄原則。1995年3月，普德功從雙柏縣物價局調到雙柏縣委組織部，擔任干部股股長。當時，組織部的駕駛員就是今年已69歲的周繼華師傅。他向我們說起了20多年前的一件事：“有一次我送普德功到大莊鎮考察干部，得知他處的對象在大莊中學教書，我就跟他說想想辦法，把你處的對象調到縣城工作吧，普德功說‘我是一名共產黨員，不能利用手中的權利為自己謀私利，也不希望給組織添麻煩。’”周師傅說，依據普德功當時所處的位置和實際情況，出面斡旋一下，他愛人也許很快就會調到縣城里來，可直到1998年，普德功調到州委組織部，他的愛人也還在雙柏縣大莊中學教書。

寬以待人、嚴以律己，是普德功一貫的作風。州紀委機關黨委辦公室主任林天明告訴記者，去年普德功的兒子考楚雄一中差幾分，自己勸他去活動一下被拒絕了，然后自己提出主動去協調一下也被拒絕了。只是盡量考慮改善條件。由于家里距離學校比較遠，為了讓兒子盡早吃飯，多休息一會，普德功便在東興中學旁邊，租了一間房。他每天下班之后就急急忙忙趕回去煮飯、陪孩子讀書。林天明說：“普部長跟我講，兒子有多大能力考什么學校就去讀什么學校。從這件事情我看出，普部長不想通過自己的影響讓孩子感覺一點點的特殊和優越感，他就是要讓孩子明白一個道理，凡事要通過自身的努力，去達到自己所追求的目標，這個肯定是他留給孩子最大的一筆財富。”

楊國芬是普德功的堂妹，她告訴我們，由于普德功很忙，家里的事主要是堂姐楊紅梅一手操持。自己心疼姐姐，也經常幫忙去做飯和帶孩子。盡管這樣，但自己的事堂哥普德功卻一點也不幫忙。三年前她準備參加公務員考試，希望普德功提供一點信息和資料，卻被他一口拒絕。“他就說你去考，非常公平公正。”這件事讓楊國芬很傷心，覺得堂哥普德功還不如外人。因此，以后即使知道普德功有這個能力和條件，但遇到困難寧可去找其他人幫忙，也不會去找堂哥。“他那種人渾身充滿正能量，我們即使有時候有事情想讓他幫一下忙，覺得都不好意思開口，覺得讓他幫忙都是對他的一種褻瀆。這么多年我們都已經習慣了，他就不是為自己家人謀福利的那塊材料，就是我們讓他幫的話他也會很為難。”雖然堂哥沒有幫過自己什么，而且自己付出的更多一些，不過楊國芬說，自己從內心敬佩堂哥。“他這個黨員，我覺得很夠格很優秀，他的整個精神世界都是很高很亮，他工作的一種狀態，人生的一種態度，都是我們每個人學習的楷模，也是我學習的楷模，我經常還是一說起他，覺得還是挺自豪的。”

楊國芬夫婦倆都說，如今堂哥普德功走了，留下一個殘破的家，他們已暗暗下定決心，今后堂姐楊紅梅和侄兒子普津那里如有什么困難，他們一定會全力相幫、傾心相助。同時，他們也都覺得堂哥普德功給自己留下了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我覺得他雖然人已經走了，但是他給我們留下的精神財富是源源不斷的，讓我們享之不盡，用之不竭。”楊國芬的愛人王志雄現在是楚雄師院教師，他說：“我是受到了他（普德功）很大的啟發，很大的激勵，我就覺得我也是黨員，但不如他，我感覺真的是差遠了，可以這么說，我還要不斷的努力，不斷的進步，把他的精神傳承下去。”

最是無言的善行，春風化雨；最是身邊的感動，潤物無聲。道德從來不是一個人的旅行，而是勠力前行的信念跋涉。普德功用自己樸實真摯的言行以及溫和堅定的信念信仰感染和感動著身邊的每一個人。正因為我們的社會有著千千萬萬個像普德功這樣的人才匯集成為一股強大的、氣勢恢宏的正能量，去助推我們的社會文明進步；我們的國家才會充滿強大的力量、才會越來越繁榮昌盛、生機勃勃！

六、溫暖前行的力量

坐在窗前，冬日的陽光暖暖地照在書桌上，使桌上那本普德功的筆記本和雜感集有著金黃色的炫目的光澤。旁邊鄰居家花園內有兩株高大的梅花樹，一株紅梅，另一株是黃梅；梅花朵細細碎碎的，即使在寒冬也散發出陣陣幽香，沁人心脾。不起眼的梅花、如同不起眼的普德功，人已去，香如故，潔凈的靈魂總在平淡的日子穿越和喚醒我們曾經麻木和疲憊的心靈。

連日來，我一直在翻閱著普德功的筆記，那些雜感，試圖踏著這些真實仿佛還留有普德功手溫的字跡走進他的內心。他談得最多的就是信仰。他說，“有信仰才有使命感。信仰給人帶來無法估量的力量。我不明不白地活著，無所適從地活著，精神空虛的活著，我是不能忍受的，我沒有勇氣這樣的活著。因此，我需要信仰。一息尚存，目標如一，直至生命的終點。”普德功從內到外，都是這樣一個崇德向善、胸懷博大的人，因此，他如同月輝下挺立的青松，周身散發出圣潔的光華，那種美麗與美好，讓我們發自內心的仰望；就如同，他慢慢遠逝的背影，從來也沒有消失，而是幻為一座雪雕的豐碑，永遠矗立我們的心中。

作為記者，原先并不知道普德功其人其事，但隨著采訪的深入，他的音容笑貌逐漸浮現在眼前，他的思想情感和信念志向是那樣真實、鮮活；他寬厚、樸實、平和、熱心和公正、無私的性格特征是那樣親切、清晰，它們都一一體現在普德功的言行舉止中，體現在普德功每天每年的日常生活及工作中，也至今留在了愛他和他所愛的人們當中。同時，也讓我們對他越來越熟悉，越來越親近。他會煮飯、會逗愛人開心，也會為兒子的學習焦慮和操心，他就是隔壁鄰居的一位大哥，一個走在大街就會立即隱入人流的普通人，可他卻讓我們銘記和感動。

在當今物欲橫流的世界，感動也許是一種奢侈。在我們的周圍有太多的浮躁和虛榮讓我們頻頻皺眉，也有無數的狂亂和功利讓我們嗤之以鼻，所以現實生活中能感動我們的人和事并不多。但這次，隨著采訪的深入，普德功，您的形象日益變得清晰和立體，隨著一點一點的走近您，我被您的精神所感動。

您像一顆火種，無時無刻不讓我們感受到平凡的善良，無處無地不讓我們體悟著甘為人梯的謙卑，您用平凡的人生，為我們樹立了一座紀檢監察干部的精神豐碑，您永遠是紀檢監察干部學習的榜樣。州紀委第四紀工委書記王耀秋說：“悼德功同志:德高為范堪楷模，功留人間永懷念！”

“他是一個溫暖的人！”這是楊紅梅對丈夫的評價，寥寥幾字，感動了我。“我有點任性，又有些挑剔，有時也抱怨他只顧上班、看書，但他從來不和我計較……”而在普德功的雜感中，也這樣寫道：“要做一個仁者，對他人充滿著愛。”

家里臥室的床頭柜上放著您的日記本，淡黃色的封面上有片片楓葉，封面上寫著：唯美的年華，聽說風從天堂吹來。你在天堂嗎？仰望夜空，你是那最亮的一顆。祈愿世上真有個天堂，普德功一定去了那個天堂，那是一個純潔無暇、屬于高尚生命的精神家園，那是啟迪現世人向善向上的歸屬指引，那地方定然是美麗的，如同他謙和的笑臉帶給這個世界無盡的溫暖。

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而我已飛過。不要為我難過，親愛的同志們，我為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奮斗過、追尋過，我是充實而快樂的！不要為我難過，我的親人，我永遠在你們的頭頂，如你們想念我，就請站在夜空下，仰望星空，有一顆朝你頻頻眨眼的最亮的星星，那就是我，我真切的向你們致歉，沒有陪伴著你們一路走下去！我情牽一生的親人、同事，和彝州這片廣袤深情的土地啊，我愛你們！傾聽那陣陣松濤，仰望藍空中的那朵朵白云，那就是我，我永遠在我摯愛的彝州這片土地上，用“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的魂魄守護著這片土地，無怨無悔！

普德功并沒有離開我們，詩人臧克家說：“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坦蕩無私大愛有繼。揮淚君遠去，不朽是精神。普德功活在每一片樹葉每一縷清風中，活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中。辦公桌上，那本翻開的筆記本上還清晰地寫著工作計劃：2016年10月17日，1、完成改革性補貼調整報批……工作計劃未寫完，一旁的折疊床還靜靜地在那里，但斯人已逝……雖然普德功帶著深深的遺憾走了，但他留下的人格和精神力量，永遠激勵著全州紀檢監察系統的廣大干部職工。

人最大的財富在于有愛，有博大深沉的愛；有理想和信念的堅持，有精神家園的堅守。在如今到處充溢著浮躁而功利的年代，普德功如同一股清亮的山泉滋潤蕩滌著我們的心靈，讓我們變得冷靜而堅定，本真而純潔；普德功用無言樸實的行為詮釋了什么是理想和信念，什么是人的精神支柱。一直相信，生活的角落里，總有一些人和事，值得記錄和書寫，值得流淚與歌唱，普德功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