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琪瑤
【摘要】獐子島在2014年及2015年受扇貝門事件的影響連續兩年虧損,公司在2016年有較強的盈余管理動機,本文基于盈余管理視角對獐子島2016年的扭虧為盈行為進行分析研究。首先闡述公司的背景情況,其次對公司盈余管理的動機和疑點識別進行了系統性分析,發現獐子島具備盈余管理的條件和動機,同時在資產負債表及利潤表的相關項目上如存貨、應收賬款、凈利潤、投資收益等科目存在較大疑點,此外也存在高管頻繁離職等表外疑點。眾多疑點都揭示出公司在2016年存在向上的盈余管理行為,接下來本文對盈余管理的具體手段進行分析,公司在2016年主要通過資產減值、關聯交易、收入操控等方式進行盈余管理。最后,為了加強對于類似盈余管理行為的監督,筆者基于案例研究發現的問題,從會計準則、公司治理、外部監督等不同角度提出了有針對性的改進建議。
【關鍵詞】盈余管理;動機分析;識別分析
【中圖分類號】F275
一、案例背景介紹
(一)案例公司簡介
獐子島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股票代碼:002069)是于2001年4月7日經大連市人民政府批準由大連獐子島漁業集團有限公司整體變更設立的股份有限公司。公司在2006年成功登入A股市場,是以海洋水產業為主,集海珍品育苗業、海水增養殖業、水產品加工業、國內外貿易、海上運輸業于一體的大型綜合性漁業公司。公司擁有全國最大的清潔海域,在國內最大的海珍品增養殖基地、國家級蝦夷扇貝原良種場的基礎上,形成以蝦夷扇貝、海參、皺紋盤鮑、海膽、海螺等海珍品為主要產品的完整產業鏈。
(二)扇貝門事件簡介
2014年10月30日晚間,獐子島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披露三季報,業績巨虧引發市場軒然大波,公司2014年三季度實現營收7.46億元,同比增加1.26%;實現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巨虧8.61億元,同比大減8429.37%;公司前三季度實現營收19.93億元,同比增6.75%;實現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虧損8.12億元,同比下降1388.60%。與三季報同時披露的還有公司聘請的大華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關于公司部分海域底播蝦夷扇貝監盤、核銷及計提跌價準備會計處理的專項說明》、《中國科學院海洋研究所會議紀要》等重要公告。上述公告顯示,造成此次業績遠低于預期的主因在于底播蝦夷扇貝存貨異常。根據公司抽測結果,公司決定對105.64萬畝海域成本為7.35億元的底播蝦夷扇貝存貨放棄本輪采播,進行核銷處理。對43.02萬畝海域成本為3.01億元的底播蝦夷扇貝存貨計提跌價準備2.83億元,扣除遞延所得稅影響2.54億元,合計影響凈利潤7.63億元,全部計入2014年三季度。
二、獐子島盈余管理行為分析
(一)盈余管理的動機分析
獐子島屬于A股上市公司,根據證監會的相關規定,上市公司一旦連續三年虧損便會被強制退市,而獐子島受扇貝門事件的影響在2014年及2015年連續兩年虧損,在2014年和2015年虧損金額分別高達119 521.72萬元和24 543.90萬元,公司只有在2016年扭虧為盈才能繼續維持其在A股的上市資格。因此,公司有強烈的動機在2016年進行向上的盈余管理。
(二)盈余管理的識別分析
1.利潤表疑點分析
(1)凈利潤及營業利潤項目分析
通過對獐子島近年來的凈利潤及營業利潤相關數據進行整理,不難發現獐子島自2012年以來盈利狀況逐漸惡化,這一定程度上可歸結于行業環境和市場需求的重大變化.2013年,在國家大力推行節約的大背景下,“三公”消費大量減少,海參鮑魚等高端海產品需求低迷,各類餐飲酒店的需求結構發生變化,獐子島的財務業績因此受到巨大影響。2014年公司受扇貝門事件的影響巨額虧損11.95億元,2015年虧損2.45億元,而隨后的2016年公司迅速實現盈利,2016年營業利潤和凈利潤分別僅為2 044.18萬元和7 571.45萬元,基本每股收益的變動趨勢與凈利潤基本相似,同年公司的每股收益僅為0.11,2016年公司處于典型的微利狀態,而財務數據的微利和微增是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重大信號。通過圖1的分析整理,可推測公司極有可能在2014進行向下的盈余管理,即將以前和未來應確認的費用和損失轉移至2014年,同時在2016年進行向上的盈余管理。
(2)資產減值損失及存貨跌價準備項目分析
由圖2可知,獐子島近年來資產減值損失及存貨跌價準備波動情況劇烈,2014年公司受扇貝門事件影響分別計提資產減值損失和存貨跌價準備高達39 928.30萬元和6 244.20萬元,而隨后的2015年和2016年公司計提的資產減值損失和存貨跌價準備均大幅下降,尤其在處于微利狀態的2016年度,存貨跌價準備和資產減值損失僅為500萬元左右,遠低于以往年度水平,存在較大的操控嫌疑。公司的資產減值損失及存貨跌價準備的金額在前后期間的異常波動是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信號之一。此外,公司僅僅依據一份秋季抽測報告、大華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一份專項報告和中國科學院海洋研究所的一份會議紀要,便宣布對43.02萬畝海域成本為3.01億元的底播蝦夷扇貝存貨計提跌價準備2.83億元,2014年資產減值損失的金額被高估的可能性較大,下文還將對此做出詳細分析。
同時,公司凈利潤的走勢與資產減值損失的變動相吻合,虧損年度的資產減值損失和存貨跌價準備金額較大,而盈利年度資產減值損失和存貨跌價準備金額較小。綜合上述分析,不禁讓人懷疑公司在2014年利用高額的資產減值損失進行“洗大澡”,即公司在2014年提高存貨跌價準備的計提比例,同時在2016年通過轉回存貨跌價準備少計資產減值損失從而操控利潤實現盈利。endprint

(3)非經常性損益項目分析
由圖3可知,獐子島2011~2015年的投資收益項目金額相對穩定,在200萬元上下浮動。但在2016年公司投資收益大幅增加,同比去年增加約5 000萬元,達到5 257.05萬元。同年,營業外收入也高達7 920.19萬元,而2016年公司的凈利潤僅為7 571.45萬元,營業外收入甚至高于公司當年的凈利潤,而投資收益占凈利潤的比例高達69.43%。公司極有可能在2016年通過資產或股權處置以及政府補助獲取非經常性損益,從而操控利潤實現盈余管理的目的。
2.資產負債表疑點分析
(1)存貨項目分析
由圖4可以發現,獐子島存貨的絕對水平一直遠遠地高于同行業其他公司,存貨比率也處在較高水平,尤其是在發生存貨巨額核銷之前的年度,公司的存貨水平普遍比同行多出近一倍,獐子島的存貨囤積狀況嚴重,存貨數量和金額都遠遠大于其競爭對手。在各種盈余管理的手段中,高估資產是常用手法之一,農業類上市公司存貨的實際數量難以準確估測,而獐子島的核心產品蝦夷扇貝正是利用對于其實際數量無法得到確鑿證據這一天然屏障。同時結合2014年的獐子島扇貝巨額虧損事件,使人不由地懷疑遠高于同行業水平的存貨中是否有虛增的水分在。
獐子島的存貨跌價準備是按照成本與可變現凈值孰低法計價,并且是按照單個項目計提存貨。通過對獐子島的存貨構成及相應跌價準備明細進行分析(見表1),不難發現獐子島近年來計提的存貨跌價準備變動異常,在2011年,同行業其他公司普遍都對存貨計提了跌價準備,但是獐子島卻沒有計提任何跌價準備,考慮到當下獐子島存貨的囤積以及高額的存貨,特別是海鮮市場產品的保質期限普遍不長,不對處于高速增長中的存貨計提跌價準備顯然是極不穩健的做法。而隨后的2012年和2013年獐子島存貨跌價準備的計提比率也低于同行業水平。但在2014年,獐子島對存貨實行巨額核銷,累計計提存貨跌價準備高達6 244.2萬元,比2013年多計提了約4 700萬元的跌價準備。2014年存貨的變動同樣異常,消耗性生物資產的賬面余額比2013年減少了約10億元,而公司對相關異常變動的解釋僅僅是所在海域的北黃海冷水團發生異常致使底播蝦夷扇貝遭災,公司宣布減值核銷的證據不夠充分,公司2014年的資產減值損失金額極有可能被高估,我們對此做出推測認為公司較可能在2014年通過巨額的存貨核銷和存貨跌價準備進行“洗大澡”,從而為2016年公司進行向上的盈余管理預留充分的空間。
(2)應收賬款項目分析
對比獐子島近年來的應收賬款余額,2012~2014年公司應收賬款金額保持穩定,基本維持在2億元左右,由圖5可知。但2015年和2016年公司應收賬款突然增多,最近兩年應收賬款增長率都超過20%,其中2016年應收賬款增長率達到36.8%,但2016年營業收入僅增長了11.93%,應收賬款增長率遠遠大于營業收入增長率。表明2016年公司極有可能通過放寬信用政策增加銷售收入從而實現向上的盈余管理。其次,近年來獐子島的壞賬情況有所改善,2016年壞賬計提比率下降至8.54%,但計提比率仍然高于同行,獐子島的壞賬情況較為嚴重,同樣反映出公司采用了較為寬松的信用政策。此外,獐子島的應收賬款周轉率逐年下滑,尤其近兩年的下降趨勢尤為顯著,因為近兩年的應收賬款增長率遠遠大于營業收入增長率,應收賬款周轉天數逐年增加,企業占用的資金越來越多,應收賬款轉化為現金的效率越來越低,體現出企業應收賬款的質量越來越低。再將獐子島的應收賬款周轉率與該行業其他公司進行對比,獐子島的應收賬款周轉率處于適中水平。
(3)負債項目分析
獐子島近年來主要通過銀行貸款實現業務擴張和資本支出,融資渠道的局限性使得資產負債率持續處于相對較高水平。由表2可以發現,2014~2016年,獐子島各期期末資產負債率分別為76.29%、79.75%和75.6%,遠超水產養殖行業中的其他上市公司。而獐子島的流動比率和速動比率整體呈現下滑趨勢,其中流動比率自2011年達到最高值2.07后開始逐年下滑,2014年的流動比率降低到0.91,2016年公司的流動比率和速動比率分別為1.10和0.43。
獐子島近年來一直面臨著較為嚴峻的資金壓力,獐子島曾試圖進行再融資緩解資金鏈壓力。公司分別于2006年和2011年通過IPO和定向增發募資7.08億和8億元。同時,獐子島于2010年、2012年和2013年先后4次發行短期融資券。銀行貸款和短期融資券也為公司帶來了高額的利息支出。2011年、2012年、2013年和2014年度1~6月份,公司利息支出分別為3 336.86萬元、5 558.90萬元、7 419.48萬元和4 779.87萬元,分別占當期營業利潤的比例為5.37%、39.55%、91.82%和101.61%。由圖6可知,2016年公司借款總額達到187 766.44萬元,短期借款高達 11.72億元,利息支出達到1.55億元,遠遠高于公司當年的營業利潤和凈利潤。而公司2016年的貨幣資金僅為5.8億元,不足公司短期借款總額的1/2,而公司在2017年需要償還10.27億到期的長期借款。可見,獐子島的資金鏈搖搖欲斷,每年面臨巨大的融資壓力,公司財務風險較高。endprint

此外,獐子島的負債結構也有待改善,獐子島的借款總額中信用借款占比較小,公司過度依賴于抵押借款和質押借款,公司的大量固定資產、存貨和股權被用來作為抵押物,而抵押物中占比最高的資產是公司的海域使用權。同時隨著時間的推移,近幾年來公司對確權海域面積的激進擴張更使得可以進行更多的抵押借款,這無形中增加了公司的財務風險,由此可見,債務結構的不合理是公司盈余管理推動因素之一。
3.表外疑點分析
由表3可知,2010~2016 年六年間,獐子島共發布22則高管離職的公告,在A股市場中排名靠前,高管的頻繁變動實屬罕見。其中離職的高管多數為企業的核心部門負責人,包括副總裁、財務總監、事業部負責人等。高管與中高層的不穩定也反映出公司在經營管理上存在著嚴重問題。綜合來看,幾年內公司各個部門的許多高管先后離職,無論對外界輿論或公司正常運營都產生了不良影響,而公司高管作為公司的內部管理者和知情人,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許多高管的非正常離職反映出公司在財務或運營方面可能出現了重大問題。
(三)獐子島自我救贖的手段分析
1.資產減值
我國生物資產會計準則規定,公司至少于每年年度終了對消耗性生物資產和生產性生物資產進行檢查,有確鑿證據表明由于遭受自然災害、病蟲害、動物疫病侵襲或市場需求變化等原因,使消耗性生物資產的可變現凈值或生產性生物資產的可收回金額低于其賬面價值的,按照可變現凈值或可收回金額低于賬面價值的差額,計提生物資產跌價準備或減值準備,并計入當期損益。若消耗性生物資產減值的影響因素已經消失的,減記金額予以恢復,并在原已計提的跌價準備金額內轉回,轉回的金額計入當期損益。
公司2014年決定對105.64萬畝海域成本為7.35億元的底播蝦夷扇貝存貨放棄本輪采播,進行核銷處理。對43.02萬畝海域成本為3.01億元的底播蝦夷扇貝存貨計提跌價準備2.83億元,扣除遞延所得稅影響2.54億元,合計影響凈利潤7.63億元,全部計入2014年三季度。而公司宣布減值核銷的證據不夠充分,公司2014年的資產減值損失金額極有可能被高估。首先,根據其相關公告,核銷及計提減值的扇貝資產所在海域面積達148.66萬畝,將近10億平方米,而獐子島公司存量調查報告的抽測面積合計不到百萬分之六,大華事務所在事件發生后特意擴大抽測監盤面積,其抽測面積合計也僅占相關海域面積的千分之一而已,抽檢的面積過小不具有代表性。其次,獐子島提出的受冷水團影響的時間是6~8月,而此時正處于扇貝全年中的適宜生長期期間,獐子島給出的受災時間并不是往常扇貝可能受到生存危機的低水溫期,而是適應扇貝生長的夏季。最后,2014年獐子島海域水溫無論在整體趨勢還是波動程度上來說,基本都在正常范圍內,從波動范圍上來說,2014年的波動明顯還沒有2011年的波動劇烈。既然2011年都未出現如此大規模的絕產,沒有理由已經相當重視海洋冷水團風險并設置潛標網的2014年的受災狀況會如此嚴重。而一些投資者要求的“活要見貝,死要見殼”的要求也被獐子島公司拒絕。準則中規定是需要有確鑿的證據表明,然而面對獐子島這種海水養殖、海洋捕撈的企業,其消耗性生物資產置于海底本就難以掌控,若要明確出示確鑿的證據有較大的困難。而正是這些特點與相關規定的結合,為公司盈余管理提供了較大的空間。公司針對減值因素消失便可恢復金額的規定可以更加方便的操控利潤。同時結合公司近年來財務數據進行分析,公司在處于微利年度的2016年資產減值損失和存貨跌價準備金額遠遠小于2014年,公司極可能將本應在2016年確認的資產減值損失在2014年提前確認計提。
由表5可知,2016年公司的資產減值損失和存貨跌價準備僅為500萬左右,其中存貨跌價損失造成的資產減值損失僅為65.74萬元,遠低于往年同期的水平。通過查看2016年公司年報中存貨跌價準備的明細,僅消耗性生物資產一項便轉回存貨跌價準備高達3195.12萬元,但異于以往年度的是公司不僅全額轉回消耗性生物資產存貨跌價準備的期初余額,而且該明細科目的存貨跌價準備未增加計提一分一毫。這顯然是不符合市場規律的,即使按照年報中的陳述,公司已計提存貨跌價準備的消耗性生物資產全部銷售完畢,但公司2016年新增的及以前年度未銷售完畢的消耗性生物資產出于會計謹慎性的原則,在同行普遍對消耗性生物資產計提存貨跌價準備的情況下理應計提足額的存貨跌價準備。同時,公司2013年消耗性生物資產的存貨跌價準備余額僅為240.87萬元,但2014年和2015年消耗性生物資產的存貨跌價準備迅速增加至2 631.42萬元和3 195.12萬元,考慮到2014年和2015年公司處于虧損狀態,公司極可能在預計虧損的2014年和2015年足額計提甚至多計提存貨跌價準備,因此2016年公司消耗性生物資產未計提任何存貨跌價準備,因為在洗大澡年度公司計提的存貨跌價準備已經足夠。
2.關聯交易
根據2016年公司年報,獐子島在2016年先后出售公司擁有和控制的皮口土地、碼頭資產、大連長山群島客運有限公司100%股權、大連長山群島旅游有限公司100%股權和獐子島集團大連海鮮酒。其中,交易方均為上市公司的控股股東——長海縣獐子島投資發展中心。2016年7月31日獐子島將其擁有和控制的皮口土地、碼頭資產以7 078.57萬元的價格出售。而2016年8月31日,獐子島將其持有的大連長山群島客運有限公司和大連長山群島旅游有限公司100%股權及獐子島集團大連海鮮酒以高達12 401.99萬元的價格出售,該股權出售為公司創造了4 432萬元的投資收益,占凈利潤的比重高達58.93%。對于此次交易的目的,公司官方表示是為了“盤活資產、優化資產結構”,獐子島此次甩賣的部分資產雖然盈利能力不佳,但出售價格卻大幅增值,而作為接盤方的控股股東也很“豪爽”地欣然接受。例如,大連長山群島客運有限公司繼去年虧損約158萬元之后,今年一季度凈利潤又虧損約288萬元,似乎有進一步增虧跡象。但在交易中,2015年末賬面凈資產僅為7 194.16萬元的大連長山群島客運有限公司,最終的評估值約為1億元。而獐子島集團大連海鮮酒店,2016年一季度凈利潤約為7.7萬元。截至2015年12月31日,公司的賬面凈資產為362.98萬元,但在交易中其評估值高達1 640.41萬元,增值率達351.93%。由此可見,公司通過與大股東間的關聯交易高價出售所持有的股權和資產,為公司創造額外的投資收益實現利潤操控。endprint
此外,通過對年報的分析,我們還發現了一些其他的疑點。2016年公司納入合并范圍的主體公司共有27家,其中新投資成立一家公司—青島前沿海洋種業有限公司。但納入財務報表合并范圍的主體減少了足足有7家之多,具體減少的公司主體名單可見表7。同時,對比前幾年公司納入合并報表范圍的變化情況,2015年合并范圍中新納入了一家公司——豐海通商株式會社,但納入合并報表范圍的主體公司并沒有減少。同時,前幾年中僅2013年確認不將2家公司納入合并范圍,其他年份不納入合并范圍的公司數量并未發生變化。此外,2016年不再納入合并范圍的公司大多處于虧損狀態。例如大連長山群島客運有限公司在2015年和2016年第一季度分別虧損157.95萬元和288.07萬元,大連長山群島旅游有限公司在2015年虧損110.24萬元。
通過分析,不難推測,公司2016年新出售或注銷的公司可能財務業績較差或處于虧損狀態,公司一方面將其高價出售獲得的買賣價差作為投資收益計入營業利潤,另一方面將其移出合并范圍,從而避免虧損的業績影響公司合并層面凈利潤。

3.收入操控
由表7可知,獐子島在2012~2015年的營業收入一直處于平穩增長的態勢,2013~2015年營業收入的增長率分別為0.48%、1.58%和2.43%。但在2016年公司營業收入增長迅速,2016年公司營業收入增長率達到11.93%,同比去年增長約32 532.17萬元。但對于2016年營業收入實現的大幅增長公司在年報中并未進行詳細介紹,通過對年報中2016年營業收入構成明細進行比較分析,我們發現在行業分類中,水產貿易業營業收入增長幅度最大達到38.47%,水產貿易業營業收入2016年同比增長3.1億元。而在產品分類中,其他類營業收入增長最快,增長率高達20.56%,同時其他類營業收入比2015年增長約3.25億元,即如果扣除2016年其他類的產品收入,公司2016年營業收入幾乎沒有增長。而對于幾乎構成2016年營業收入全部增長的產品收入,獐子島仍然將其分類為其他,我們不得不推測其中是否有虛構收入的成分。
此外,通過圖8中對近年來應收賬款和營業收入增長率的情況進行分析比較,不難發現自2014年以來,應收賬款增長率明顯高于營業收入增長率。其中2015年和2016年公司營業收入增長率分別高出應收賬款增長率23.83%和24.87%。對于2016年突然增多的營業收入,公司極有可能通過放款信用條件,加大銷售激勵刺激從而操控收入。
三、結論與建議
上市公司在連續兩年虧損后進行盈余管理的現象普遍存在,而獐子島在不同年份表現出了不同的盈余管理特征和行為,本文重點對公司2016年的盈余管理行為進行分析研究,得出了以下結論:公司在2016年進行了向上的盈余管理,在資產負債表、利潤表及表外都存在眾多疑點,例如資產負債表中的存貨、應收賬款及負債等項目,利潤表中的凈利潤、資產減值損失及非經常性損益等項目,表外疑點主要包括高管頻繁離職等,這些疑點跡象表明公司在2016年存在向上的盈余管理行為。其次,公司在2016年進行盈余管理的主要手段包括資產減值、關聯交易、收入操控及費用資本化等。
通過此次獐子島盈余管理的案例研究,我們可以從會計準則、公司治理及外部監督等視角提出一些相應的建議,首先,我國生物資產會計準則存在著一些缺陷和漏洞,為公司的盈余管理行為創造了便利的條件,例如在資產減值方面,有確鑿證據表明消耗性生物資產的可變現凈值或生產性生物資產的可收回金額低于其賬面價值時應該計提減值,但是怎樣的證據屬于確鑿證據,確鑿證據的判定標準有待進一步細化和規范。在借款費用方面,生物資產中對于生產性生物資產和消耗性生物資產的借款費用資本化處理應該有所區分和說明。在信息披露方面,公司應在財務報告中細化所涉及的多種不同類別的生物資產,還應考慮到生物資產的高風險性,同時闡述生物資產的經營風險和計提減值的具體原因。其次,公司治理結構與會計信息質量之間存在著十分重要的內在聯系,良好的公司治理結構可以防范會計信息失真,改善會計信息質量。我國上市公司的公司治理結構普遍存在問題,從而導致盈余管理現象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日益加劇。所以,健全公司治理結構是遏制過度盈余管理的重要方式。最后,我國目前的現狀是盈余管理甚至財務造假付出的代價遠遠小于其產生的利益,各種監督體系分散管理,缺乏有效的橫向信息溝通,未能形成有效的監督合力,因此應該加強外部審計部門及證券管理部門的監督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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