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湫半雨
畫風繪情,終是一紙白宣
文/湫半雨
初始一段悱惻琴音入耳,如泠泠清泉濺碎銀瓶。斂目細聽,有風穿林拂葉而來。殘燭搖曳,紅淚滴落處似有人傾盡杯盞,相思成殤。
你可曾畫過風?風走閑塵,紙卷空落。你可曾忘不掉一個人?人走茶涼,徒染一身寂寞。
《畫風》是《天行九歌》的片尾曲。伴著曲調,片尾畫面緩緩浮現,斜臥輕舟的淺醉少女輕點綠水,眸色瀲滟。
本以為是首清幽恬靜的曲子,可細細品來,卻聽到了一折緣起緣滅的愛情悲劇。
彼時,他是香山深處的隱士,世間紛紜他都置之不理,常在朱窗前鋪幾張宣紙,繪香山紅葉。那日閑來無事,他臨窗而立,突然窺見一位女子漫步而來,穿庭而過,青衣飛花拂葉,似仙子忽臨。旋即空中飄來一陣檀香,若浮塵渺渺。女子提裙走下青階,衣袂飄飄,回眸一笑,在隱士心中漾起層層漣漪。
“誰的秀發如煙,暈染了那一年?”初逢總在不經意間驚艷了歲月,把鏡花水月望得真切。
隱士回神提筆,本想把女子的一顰一笑繪于白宣,可筆鋒輾轉,紙上依舊空空。他繪不出紅顏回眸笑,也留不住那段緣。天色漸晚,他沿著小徑慢行,拾起一片紅葉,霎時涌現出悵然若失的感覺。也許那個女子明日會再來,也許她不曾在意香山紅葉。
驀然回首望見空山新雨,秋風微寒,楓林紅葉簌簌低語,樹影婆娑處似有故人歸。一眼望秋水,心動不自知。
畫出心動的瞬間談何容易?緣如風般縹緲,稍縱即逝,一紙白宣又怎能繪出風痕?萬丈紅塵,人群熙熙攘攘,無緣的人終究會錯過。
“墨未濺,昨日已層層凋謝,我狼毫揮盡塵緣,運不回愛的瞬間,落葉倦,詩一樣畫風濃烈。”曲子漸入尾聲,似灼灼桃花落入清潭,惹起圈圈微漾。
情難留,卻又忘不掉舍不下,若席卷山谷的風,方才還蕩開隆隆巨響,片刻后又寂寥冷清,杳無蹤跡。
隱士是否等到女子重游,女子是否知道隱士的相思柔情?香山楓葉是否在秋風乍起時一夜落盡?大概只有山里的風才知道,可風無形、愛無名,卷走了離愁,徒留相思。
漫步在撒滿紅葉的幽徑,耳機里一直循環播放這首曲子。待夕陽穿林而過,一地殘紅盡現。此情此景此曲讓我不由為隱士感傷,相思去留,難辨痕跡,如靡靡細雨被風吹散,卻又交織著飄灑,織成一張躲不過的網,剪不斷,理還亂。
風過無痕,提筆不知落在何處,相思卻在心中留下深深一痕,如水墨般肆意暈染,揮之不去,淺淡卻又濃烈。
留不住的風,回不去的瞬間,相逢化為離別。畫風繪情,終是一紙白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