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醫大師張學文教授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用藥規律研究

嚴亞鋒，劉緒銀，張學文*，董 斌，白海俠

（1.陜西中醫藥大學，陜西 咸陽 712046；2.新邵縣中醫醫院，湖南 新邵 422900；3.陜西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陜西 咸陽 712000）

國醫大師張學文教授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用藥規律研究

嚴亞鋒1，劉緒銀2，張學文1*，董 斌3，白海俠1

（1.陜西中醫藥大學，陜西 咸陽 712046；2.新邵縣中醫醫院，湖南 新邵 422900；3.陜西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陜西 咸陽 712000）

目的應用中醫傳承輔助系統軟件，挖掘分析張學文教授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用藥規律。方法收集張學文教授近5年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病例，采用關聯規則、系統熵聚類等數據挖掘方法，分析張學文教授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用藥經驗和用藥規律。結果對篩選出的116首典型處方進行統計分析，得出處方中藥物的使用頻次、藥物之間的關聯規則、藥物核心組合和新處方。結論張學文教授診治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以天麻鉤藤飲和（或）腦清通湯為基礎方加減，多用平肝熄風、活血化瘀藥以治標，再加補腎、安神等藥以扶正，標本兼治。

原發性高血壓；肝熱血瘀證；平肝熄風；活血化瘀；天麻鉤藤飲；腦清通湯；張學文

首屆國醫大師張學文教授從醫60余年，擅長診治內科疑難頑癥和急危重癥，尤其對高血壓、胸痹、高熱等諸多疑難雜癥遣方獨特，用藥精準，療效卓著。原發性高血壓病屬于高發病率、高致殘率和高死亡率的內科疾病。張老師認為原發性高血壓病多以肝熱血瘀證為主[1-2]。本文運用中醫傳承輔助系統軟件（V2.5版），采用關聯規則、系統熵聚類等數據挖掘方法，對張學文教授近5年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處方進行分析，探討國醫大師張學文教授診治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遣方用藥規律。

1 資料與方法

1.1 病例收集與篩選

1.1.1 病例資料 收集2010-2015年張學文教授在陜西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第二附屬醫院和張學文診所出診的電子病例，從中篩選出符合西醫高血壓病診斷標準，并且符合中醫肝熱血瘀證診斷標準病例共116份。其中男性65例，女性51例；年齡最小者 38歲，最大者 69歲，平均年齡（57.40±6.26）歲；平均病程（6.18±2.53）年。

1.1.2 診斷標準 西醫原發性高血壓診斷標準[3]，參照人民衛生出版社第8版《內科學》對原發性高血壓的定義，即未使用降壓藥的情況下收縮壓≥140 mmHg 和（或）舒張壓≥90 mmHg。

肝熱血瘀證型診斷標準[4-5]：（1）主癥 眩暈、頭痛、急躁易怒、胸悶、頭如裹、口唇紫暗；（2）次癥 面紅、目赤、心悸、失眠、口苦、口干、排便（大便）不爽；（3）舌象脈象 舌質紅或紫暗，苔黃或厚或膩，舌下脈絡迂曲、或有瘀點瘀絲瘀斑，脈弦滑或弦數或細澀。以上主癥必備3項，加次癥2項，同時參照舌脈。

1.1.3 納入標準 原發性高血壓，收縮壓≥140 mm Hg和（或）舒張壓≥90 mmHg，同時符合肝熱血瘀證診斷標準。

1.1.4 排除標準 （1）不符合納入標準病例；（2）資料不全病例。

1.2 數據分析

將116份病例錄入中國中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開發的“中醫傳承輔助系統（V2.5版）”，建立數據庫。應用該數據庫，采用頻數分析、關聯規則和聚類分析方法，對116首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病例處方中單味藥用藥頻次、組合藥出現頻次、組合規則、組合模式、核心組合等116例進行統計分析，以挖掘張老診治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用藥規律和用藥經驗[6-8]。

2 結果

2.1 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用藥頻次

對張學文教授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116首處方中的藥物使用頻次進行統計，結果使用頻次在20以上的藥物有30味，使用頻次最高的藥物是天麻，其次是川牛膝、丹參、菊花、生杜仲、石決明等。見表 1。

表1 治療116例原發性高壓病肝熱血瘀證藥物使用頻次 （頻次≥20）

2.2 基于關聯規則的方劑組方規律分析[6-8]

在組方規律窗口，設置“支持度”為23，“置信度”為0.8，分析得出藥物組合頻次。將藥物組合出現頻次由高到低排序，前5位分別是“天麻，川牛膝”、“丹參，天麻”、“天麻，生杜仲”、“菊花， 天麻”、“丹參，川牛膝”，見表2。分析藥物間的關聯規則，按置信度由高到低排序，結果見表3。將藥物之間的關聯規則用網絡視圖方式展示，其中天麻、丹參、鉤藤、菊花、生杜仲、川牛膝等藥物居于網絡圖中間，這些藥物均為張老師診治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最常用中藥。見圖 1。

表2 治療116例原發性高血壓肝熱血瘀證藥物組合頻次 （頻次≥63）

表3 治療116例原發性高血壓肝熱血瘀證藥物組合的關聯規則 （前50條）

2.3 基于熵聚類的方劑組方規律分析[6-8]

2.3.1 基于改進的互信息法的藥物間關聯度分析 依據方劑數量，結合經驗判斷和不同參數提取數據的預讀，設置相關度為8，懲罰度為4，進行聚類分析，得到方劑中兩兩藥物間的關聯度，將關聯系數0.027以上的藥對列表。關聯系數在前5位的藥對分別是“鉤藤-酸棗仁”、“鉤藤-桂枝”、“鉤丁-三七粉”、“石決明-鬼箭羽”、“石決明-姜半夏”。結果見表4。

圖1 藥物之間的關聯規則網絡展示

2.3.2 基于復雜系統熵聚類的藥物核心組合分析 以改進的互信息法的藥物間關聯度分析結果為基礎，按照相關度與懲罰度約束，基于復雜系統熵聚類，演化出3味藥核心組合。結果見表5。

2.3.3 基于無監督熵層次聚類的新處方分析 在核心組合提取的基礎上，運用無監督熵層次聚類算法，得到4個新處方。結果見表6。

表4 治療116例原發性高血壓肝熱血瘀證藥物間關聯度分析

表5 治療116例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藥物核心組合

表6 治療116例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新處方

3 討論

原發性高血壓是指以體循環動脈壓升高為主要臨床表現的心血管綜合征[3]。高血壓在中醫文獻中無此病名，根據其頭暈目眩、頭痛等主要臨床表現，多將本病歸屬于“眩暈”、“頭痛”等范疇。多數醫家認為高血壓與肝陽上亢、肝腎陰虛有關[9]，而張老師認為“肝熱血瘀”是貫穿原發性高血壓病病程的基本病機。患者以中老年者居多，平素其內傷積損易致肝腎陰虛或氣虛，肝血不足繼之可導致血行滯澀，或因氣虛不能推動血液運行而導致血瘀；舌質紅或紫黯，苔黃或厚或膩，舌下脈絡迂曲、或有瘀點瘀絲瘀斑，脈弦滑或弦數或細澀[2]。張老師認為原發性高血壓肝熱血瘀證治療應清肝化瘀，活血通絡。

本研究借助中醫傳承輔助系統軟件，統計分析張學文教授診治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用藥規律。經頻次統計分析，張學文教授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常用藥物為天麻、川牛膝、丹參、菊花、生杜仲、石決明等，這些常用藥物多歸肝經，大多具有活血化瘀、平肝潛陽、補腎、安神等功效。經關聯規則分析，張學文教授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常用的藥物組合有:（1）天麻，川牛膝；（2）丹參，天麻；（3）天麻，生杜仲；（4）菊花，天麻；（5）丹參，川牛膝；（6）丹參，天麻，川牛膝；（7）石決明，天麻；（8）川牛膝，生杜仲等。經聚類算法分析，常用藥對包括:鉤藤-酸棗仁、川芎-夏枯草、地龍-茯神、天竺黃-地龍、天竺黃-夜交藤、膽南星-夜交藤、天花粉-川貝母等。經過復雜系統熵聚類分析，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核心組合主要有:（1）瓜蔞，天竺黃，膽南星；（2）黃芩，甘草，白茅根；（3）川牛膝，郁金，生龍骨等。經無監督熵層次聚類得出的新處方包括:（1）薤白，天竺黃，膽南星，郁金，伸筋草，瓜蔞；（2）黃芩，甘草，白茅根，茯苓，水蛭；（3）川牛膝，牛膝，生龍骨，郁金，瓜蔞；（4）丹參，益智仁，蒼術，磁石；（5）鬼箭羽，天花粉，山茱萸，桑白皮，懷牛膝；（6）桑寄生，首烏藤，琥珀，龍膽草。關聯規則和聚類分析結果驗證了張老師的用藥經驗，如所得組合“鉤藤，天麻”和“石決明，天麻”即為張老師治療原發性高血壓最常用組合，其組合源于《雜病證治新義》記載的天麻鉤藤飲。天麻鉤藤飲的主要藥物為天麻、鉤藤和石決明。此方具有平肝熄風，清熱活血，補益肝腎之功，主治肝腎虧虛、肝陽偏亢、肝風上擾之眩暈、頭痛、中風等證。張老師最喜用此方治肝熱血瘀證。張老師認為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患者多患病較久，久病多瘀，但原方活血化瘀之力較弱，需加丹參、紅花等活血之品，以增加活血化瘀之力。又如“梔子，鉤藤，天麻”組合，清熱平肝熄風之時加梔子以瀉肝郁之火；“鉤藤，天麻，川牛膝”組合，清熱平肝熄風之時加川牛膝可引血、引水、引火下行，使毒邪排出體外。張老師除用天麻鉤藤飲加減治療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外，他還自擬了清腦通絡湯。腦清通湯由菊花、葛根、草決明、川芎、地龍、水蛭、赤芍、天麻、山楂、磁石、丹參、川牛膝等藥組成，具有清肝化瘀通絡之功效，用于病機屬于肝經郁熱，或肝腎陰虛，水不涵木，肝陽上亢，化熱灼津傷血為瘀；或腎精虧乏，肝血不足而致血瘀等疾病。

本研究發現，平肝熄風藥 (天麻、鉤藤、石決明)、活血化瘀藥(丹參、川牛膝)、補腎藥（生杜仲、桑寄生）、安神藥(酸棗仁、夜交藤、磁石)和化痰藥(姜半夏)既是藥物使用頻次比較高的藥物，也是藥物組合中常用的配伍藥物。這也印證了教授診治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以天麻鉤藤飲和（或）腦清通湯為基礎方加減，多用平肝熄風、活血化瘀、化痰藥以治標，再加補腎、安神等藥以扶正，標本兼治，經多年臨床驗證，效果甚好。

本研究基于中醫傳承輔助系統軟件對老師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用藥規律進行挖掘研究，得到了張老師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的用藥經驗和習慣，并從中發現了藥物的核心組合和一些新處方。此研究結果不僅可以為更好的繼承、發揚張老學術思想和臨床經驗提供參考，更重要的是可以為中醫師承人員跟師學習提供幫助。但是，此研究也有一定局限性，特別是演化出的核心組合和新處方還需運用中醫藥理論進行分析和臨床的進一步驗證。另外，參考此研究結果治療高血壓肝熱血瘀證時還應注意病證、方證、藥證和量證的結合，同時囑咐患者改變不良生活方式、合理膳食，以得到預期的治療效果[1]。

[1]劉安平,李 軍.張學文教授辨證論治高血壓病經驗[J].陜西中醫，2015，36(9):1226-1227.

[2]唐學成，第五永長,王 芳,等.基于關聯規則和復雜系統熵聚類方法分析張學文治療肝熱血瘀證用藥規律[J].中國民族民間醫藥，2017，26(2):123-127.

[3]葛均波,徐永健.內科學[M].第8版.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3：257.

[4]鄭筱萸.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北京:中國醫藥科技出版社,2002:28-32,41-43

[5]周海哲,李 軍.腦清通顆粒對肝熱痰瘀證高血壓病患者血壓、血脂及血液流變學的影響[J].中華中醫藥雜志，2015,30(2):629-631.

[6]吳嘉瑞,張 冰,楊 冰,等.基于關聯規則和熵聚類算法的顏正華治療胸痹用藥規律研究 [J].中國實驗方劑學雜志，2013，19(2):348-351.

[7]吳彬才,楊 柳,王莘智,等.基于數據挖掘的曠惠桃教授治療痛風用藥規律研究[J].湖南中醫藥大學學報，2017，37(5):556-561.

[8]楊 芳,李外姣,何澤云.基于數據挖掘分析何澤云教授治療CKD的用藥規律[J].湖南中醫藥大學學報，2017，37(6):642-645.

[9]周海哲,李 軍.肝熱痰瘀致高血壓病眩暈病機探析[J].陜西中醫，2014,35(1):60-62.

（本文編輯 賀慧娥）

Study on Medication Rules of National Chinese Medicine Master Zhang Xuewen in Treating Primary Hypertension with Liver Heat and Blood Stasis Syndrome

YAN Yafeng1,LIU Xuyin2,ZHANG Xuewen1*,DONG Bin3,BAI Haixia1
（1.Shaan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Xianyang,Shaanxi 712046,China;2.Xinshao County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ospital,Xinshao,Hunan 422900,China;3.The Second Affiliated Hospital of Shaan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Xianyang,Shaanxi 712000,China）

ObjectiveTo analyze the medication rule of Professor Zhang Xuewen in treatment of primary hypertension with liver heat and blood stasis syndrome by the softwar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heritance Assistant System.MethodsThe primary hypertension cases with liver heat and blood stasis syndromes treated by Professor Zhang Xuewen in recent 5 yearswerecollected,and the using regulation ofmedication and experience from ProfessorZhang Xuewen in treating hypertension with liver heat and blood stasis syndrome were analyzed through data mining such as association rules and system entropy clustering.ResultsStatistical analysis of 116 typical prescriptions was carried out,and the frequency of drug use,the association rules among drugs,the core combination of drugs and the new prescriptions were obtained.ConclusionProfessor Zhang Xuewen in treatment of primary hypertension with liver heat and blood stasis syndrome applied the therapy methods of clearing away liver heat and activating blood circulation,and used the Tianma Gouteng decoction and(or)Naoqingtong decoction as the basic prescription.Moreover,the symptoms were treated with the therapy of calming the liver to stop the wind and activating blood circulation to dissipate blood stasis,and the rootofdisease could be treated with medication of tonifying the kidney and tranquilizing the mind.

primary hypertension;liver heat and blood stasis syndrome;calming the liver to stop the wind syndrome;activating blood circulation to dissipate blood stasis syndrome;Tianma Gouteng decoction;Naoqingtong decoction;Zhang Xuewen

R256.2；R544.1

A

10.3969/j.issn.1674－070X.2017.11.002

本文引用：嚴亞鋒，劉緒銀，張學文，董 斌，白海俠.國醫大師張學文教授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病肝熱血瘀證用藥規律研究[J].湖南中醫藥大學學報，2017，37（11）：1176-1180.

2017-09-11

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張學文國醫大師傳承工作室”資助項目；陜西省科技廳課題(2016SF-372)；陜西省中醫藥管理局課題(15-LC004)。

嚴亞鋒，男，碩士研究生，講師、執業藥師，研究方向：名老中醫用藥規律研究。

* 張學文，男，首屆國醫大師，教授，主任醫師，E-mail：sxgydsz@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