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

張耀超

家里養了不少花草，每一個都有它的故事。

一

陽臺上養著一盆“年代久遠”的萬年青。它長得挺大，用一個烏青的大花盆養著。粗壯的枝干上還留有一些早已脫落的葉片的根部，顯得更加遒勁。葉子寬而長，有些肥碩，毫無規律地從中間向四周蔓延。在我家這么長時間，卻只開過一次花。先是盆中間抽了幾條碧青的莖，頂著一個橢圓形的腦袋。花極小，竟比米粒還小，鵝黃色的，無數朵花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但是沒有什么香味。這盆萬年青是“有來歷”的，據說是父母當年在無錫打拼時買的，后來輾轉來到淮安，這盆花也隨之成為家中第一盆綠植。

二

那瓶富貴竹終于熬過了這個冬天。都說富貴竹怕冷，不禁凍。尤其是像咱家這樣養在水里的，北風一吹，就蔫了。我家的卻是個例外。這瓶富貴竹是去年秋天才買的，原本枝繁葉茂，但該來的，還是來了。秋葉簌簌落下，風中打了個轉，轉眼消逝，來不及懷念，來不及感傷。竹梢嫩綠的新生枝葉泛黃了，本挺立的竹葉軟綿綿地垂下，向北風低下了頭。這可急壞了母親，在瓶里灌溫水，認為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事與愿違，根反而泡爛了，也有些打黃了。母親收住了手，向奶奶討教經驗，把竹子置于車庫，那兒暖和些。車庫這個“暖房”，加上母親的精心照料，富貴竹總算有了些生氣，抽了些新葉，卻仍未恢復往日生機。令人欣慰的是，春天總算走近了，富貴竹枝葉雖還有些枯，新葉已生長不少，如一個大病初愈的人，仍虛弱卻有生機。

三

當母親像捧寶貝似的，帶著這極似樹枝的玩意兒走進家門時，我是很厭惡的。長而纖弱的枝條呈灰黑色，只有些地方露出點墨綠，沾了不少泥，枝上還有刺，碰都不想碰。當母親說出它的名字時，我愕然。玫瑰？這個高貴的名字怎么可能屬于它？再者，人們都說玫瑰難養，這春寒料峭的日子里，能養活一盆綠植就不容易了，何況是嬌生慣養的玫瑰？母親卻用行動證明了一切。母親的確把這花侍奉成千金。土要用菜籽餅拌上好一會兒，用榨豆漿的豆渣來當肥料，就連澆的水也是用牛奶和的。玫瑰似乎不太領情，只是懶洋洋地，將葉子伸了伸，將個子提了提，千盼萬盼的花，卻不見蹤影。也許那時的我太心焦了，母親日復一日，看著玫瑰由一根“禿棍”長成枝葉茂密的模樣。一個月了，總算打苞了。小小的，如顆青豆，喜人，可愛。后來，由綠變得微紅，再成了深紅。花，開了。沒有想象中那么傾國傾城，殷紅的花瓣層層疊疊，圍著幾根燦黃的花蕊，并無太大特點，卻總覺辛酸。寒風吹過，打了個激靈，愈覺悲壯。

（指導老師：宗林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