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世界的“中國驢”

牛震

“養驢可比種地強多了，養一頭東阿黑毛驢相當于多種二畝地哩。”年過七旬的內蒙古自治區赤峰市巴林左旗隆昌鎮老房身村村民巴特說：“我們家養了三頭驢，賣了差不多能落個兩萬塊錢吧?！?/p>

近年來，毛驢養殖成為部分貧困地區人們實現脫貧致富的有效途徑，這在某些人眼里也許有些不可思議，然而這在秦玉峰眼中似乎再正常不過：“驢養殖綜合成本低、開發價值高、市場潛力大，不僅適合小規模大群體，也適合小區和大戶集中養殖。”

對于中國人來講，毛驢一般有兩種用途，一是作為勞動或交通工具等役用，二是食用。隨著交通日益發達，生產機械化程度的提高，毛驢逐漸退出了作為勞動、交通工具的歷史舞臺；隨著人們對于物質生活追求的不斷提高，毛驢作為食材藥材的作用被不斷探索。然而，近年來驢存欄量不斷下降，驢皮價格不斷上漲，不僅導致了各大阿膠企業驢皮資源的緊缺，也增加了企業的成本壓力。那么，中國驢產業的發展現狀如何？作為阿膠產業的領軍企業，是如何將這一老字號品牌推向世界的？中國驢產業在當今的扶貧事業中又起到了哪些作用？近日，記者專訪了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東阿阿膠制作技藝代表性傳承人、東阿阿膠總裁秦玉峰。

“毛驢代表”為毛驢要待遇

“毛驢這一物種在中國存欄量逐年下降，我曾多次提議讓毛驢同牛羊等一樣享有大型家畜扶持政策，納入草畜范圍。”秦玉峰說。

為了給毛驢爭待遇，今年的山東省人民代表大會上，作為人大代表的秦玉峰，再一次拋出了他的兩個“毛驢議案”：《關于促進山東省老字號企業發展的建議》與《實施“六個結合”加快山東省驢業發展的建議》。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為毛驢爭待遇”了，有人說“他是當之無愧的毛驢代表”。

“沒有驢就沒有驢皮，沒有驢皮就沒有阿膠，沒有阿膠就沒有東阿阿膠，沒有東阿阿膠就讓中華民族失去了一塊中醫藥的活化石。從這個角度來看，驢就是東阿阿膠的命根子?！鼻赜穹逭f。

從16歲成為東阿阿膠學徒工那年算起，秦玉峰迄今已為東阿阿膠服務了四十幾年。如今的東阿阿膠在阿膠行業中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在整個中藥產業中都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如今，除了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東阿阿膠制作技藝代表性傳承人、東阿阿膠總裁的身份外，秦玉峰還有一個與驢有關的特殊身份，中國畜牧業協會驢業分會會長。從2015年11月22日這個分會成立的那天起，他就成了中國最大的“驢倌”。

“因為毛驢養殖見效慢，繁殖周期長，養驢沒有養牛、養豬那樣給予資金政策扶持等問題，讓驢的養殖數量大大低于肉驢消費數量，農民養殖率很低。養驢的人少了，就直接導致了驢肉價格的上漲和以驢皮為原料的中藥材阿膠產業的原料短缺?！鼻赜穹逭f。近年來，中國驢產業呈現存欄量越來越少，驢皮市場價格不斷飆升的局面。2000年前后，每張驢皮價格還在20多元，2013年每張驢皮已飆升至600元左右，2014年已經漲到 3000元左右。據秦玉峰介紹，在2002年他們便發現了驢皮資源緊缺的問題。

為緩解驢皮資源緊缺，東阿阿膠花了十幾年時間建了20個毛驢藥材標準養殖示范基地。據相關統計數據顯示，從1996年至2012年，全國毛驢存欄量從944.4萬頭下降至636.1萬頭，下降幅度達1/3。最近幾年，數字雖然依舊逐年下降，但因為東阿阿膠的努力，毛驢存欄量始終維持在600萬頭以上。

“以前驢產業不被重視，存欄量逐年急劇下降，很多老專家都改行研究兔子去了。十幾年下來，那些改行研究兔子的國寶專家們卻全都回來了?！睒I內曾廣為流傳的這句話，是驢產業十多年發展的一個真實寫照。

“2016年繼中國畜牧業協會驢業分會成立后，驢業專家委員會及5個專業分委會陸續成立，遺傳育種與繁殖、營養與飼料、健康與疾病防控、產品開發與加工等方面，都建立了專業組織。同時，《全國草食畜牧業發展規劃（2016-2020）》首次將驢列入特色產業，中國毛驢產業迎來難得的歷史發展機遇?！鼻赜穹逭f：“2016年可以說是中國毛驢行業跨越發展的元年?！?/p>

從“以肉謀皮”到“把毛驢當藥材養”

十多年的發展，讓東阿阿膠摸索出了很多經驗和教訓。“光靠驢皮拉動不了整個產業鏈，必須‘以肉謀皮。在‘以肉謀皮策略下，東阿阿膠不僅建成了毛驢藥材標準養殖示范基地，還重建了中國驢產業?！鼻赜穹逭f。

據介紹，當今的驢產品包括三大類：一是初級產品，即種驢、小驢、肉驢等；二是加工產品，包括驢肉、驢奶等；三是生物產品，包括阿膠及孕驢血、驢胎盤等開發的高端產品。怎樣讓毛驢的價值進一步提升，將一頭驢的效益發揮到最佳呢？

“把毛驢當藥材養?！?014年，秦玉峰提出新的發展口號，這也是東阿阿膠在“全產業鏈”理念上的嘗試。秦玉峰認為，只有鼓勵養殖戶“把毛驢當藥材養”，東阿阿膠在驢業的產業鏈上才可以實現無縫銜接，并延伸整個產業鏈，進而做強中國的驢產業。

東阿阿膠采用“活體循環開發模式”，即“農、工、商、產、學、研、政、服務八位一體”的服務模式。在前端進行良種繁育、提高受孕率等技術研發；在中端對肉、奶、血、骨等產品深度開發；在市場進行品牌塑造、銷售網絡、銷售隊伍三大工程建設。從產業鏈深度上，“把毛驢當藥材養”的理念和“活體循環開發”模式，使毛驢價值提高了6倍以上，每頭驢的綜合收益可達萬元以上。

為了延伸上游產業鏈，東阿阿膠采取“國內結網，國外布局”的戰略，在全國建立毛驢藥材標準養殖示范基地。同時在驢皮交易市場中安排專人，每天對“毛驢從哪里來、到哪里去、毛驢價格、毛驢年齡、毛驢性別”進行統計，形成大數據，并將屠宰場、養殖戶納入到大數據下，形成一張緊密結合的服務網，以此為決策提供精確服務。在第五屆中國商品驢產業經濟高峰論壇上，東阿阿膠與日本卡里苔絲株式會社和內蒙古博恩藥業公司分別從驢胎盤和孕驢血等方面簽約合作，“活體循環開發”項目由此獲得突破性進展。endprint

一頭“扶貧驢”復活了兩個產業

“常言說得好，‘鐵驢銅騾紙糊的馬。與別的牲畜相比，養驢的成活率高，風險相對較小，婦女、老人都能養，而且成本低見效快，特別適合用于貧困戶脫貧解困?！鄙綎|省東阿縣大店子村的強盛牧業有限公司負責人趙一西說。2014年，東阿縣針對養驢這一特色產業出臺了一系列扶貧政策，并與東阿阿膠股份有限公司簽訂了毛驢回購合同，這讓趙一西覺得“商機來了”。趙一西作為當地最早一批黑毛驢產業的參與者，從2014年養殖158頭驢，發展到今養殖1100頭毛驢，成為東阿縣43家養驢場的成功范例之一。

如今，養驢已成為東阿縣重要扶貧手段。2015年，東阿縣在原有43家養驢場的基礎上，依托東阿阿膠公司和275萬元特色養殖扶貧基金，通過貧困戶量化入股方式在全縣重點貧困村又建設了14家養驢場。目前，全縣黑毛驢存欄量已達5萬頭。“每個養驢場政府投入近20萬元，我們再將養驢場承包給有經驗的養殖戶，保證貧困戶每年可以享受到不低于投資額的10%，也就是2萬元的收益?！睋|阿縣扶貧辦主任侯阿民介紹，黑毛驢養殖場的運營模式是由東阿阿膠公司統一選購驢苗，合作社可使用扶貧貸款資金購買，待合作社將黑毛驢養大，東阿阿膠公司再統一收購?！拔覀兛h共有45個省定貧困村，7278戶貧困戶，僅原有的43家養驢場，就能帶動200個貧困戶增收。”

“拿一頭成年母驢來說，驢奶每年能賣3000元，孕驢血能賣2000元，母驢本身能賣4000元，一頭母驢一年就能產生近萬元的效益，這已經超過養一頭牛的收益。”秦玉峰說：“我們探索出的‘政府+龍頭企業+銀行+基地+合作社+農戶養驢模式是一種產業式的、可持續發展的良性模式，讓當地群眾脫貧，并向著致富的方向發展。”

據介紹，從2000年至今，東阿阿膠在全國建立20個毛驢藥材標準養殖示范基地，參與打造的遼北牲畜交易中心是全國最大的毛驢交易市場，還在2016年冬至時上線了中國驢交易所。截至2017年8月10日上線成功交易10.8萬頭毛驢，實現銷售額超過7.90億元，總用戶數1674戶，預計2017年將實現在線交易25萬頭，可實現銷售額18億元。

2017年8月，第三屆中國驢業發展大會暨第七屆驢產業發展高峰論壇在內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舉辦。農業部畜牧業司相關負責人在開幕式上介紹，近年來我國養驢業深入貫徹落實黨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入推進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決策部署，開展了一些卓有成效的工作。2016年，農業部印發《全國草食畜牧業發展規劃（2016-2020）》，將驢納入草食畜牧業范疇予以統籌規劃，2017年起將驢納入全國畜禽養殖標準化示范創建活動范圍。

目前在政策引導及龍頭企業的帶動下，農民養驢積極性顯著提高，養驢業成為一項新興特色產業，并在畜牧產業扶貧中發揮著重要示范作用。近年來，東阿阿膠圍繞蒙東遼西地區建設集黑毛驢繁育、養殖示范、良種推廣、技術培訓、產品綜合開發、阿膠及毛驢文化展示于一體的全產業鏈集群，創設 “一二三產融合的全產業鏈”企業發展模式。以巴林左旗為例，毛驢養殖戶達3萬余戶，養殖優勢村25個，規模養殖場12個，毛驢改良站點10處，實現毛驢存欄18萬頭，年度商品驢出欄能力達8萬頭，從事驢產業的經濟人500余人，年交易量在6萬頭以上，預計到2020年，全旗建設完成毛驢養殖村50個，毛驢存欄量達到30萬頭。驢產業已成為全旗特色產業和農民脫貧致富的優勢產業之一。東阿阿膠在山東聊城建設的100個扶貧養驢場，被當地政府和企業作為毛驢產業扶貧的模式實施推廣。

無論是在巴林左旗，還是山東聊城，對于東阿阿膠來講，都屬于驢產業脫貧的一個縮影。近些年，東阿阿膠通過有效推廣養驢扶貧模式，累計投資2億元，帶動扶貧投資15億元。經過活體循環開發和全產業鏈拉動，毛驢綜合價值提升6倍以上，單頭毛驢價格3年增長3000元，帶動全國養驢戶增收180億元，惠及全國1000余個鄉（鎮）、2萬多貧困戶、6萬多貧困人口。

十多年的時間，一個老字號品牌成功復興了兩個傳統產業。東阿阿膠以一己之力成功復興了阿膠行業，讓中國驢產業重新煥發了生機，阿膠重新成為東阿縣乃至整個山東省的產業標志，東阿阿膠更成為國家品牌計劃成員。由于阿膠需求旺盛，公司的發展得到了保障；由于驢皮供應穩定，驢肉供應也得到了保障，衍生的驢肉包、驢肉火燒、驢肉漢堡、驢肉火鍋、全驢宴都成為新的餐飲時尚，各自形成了細分市場。需求帶動了產業鏈上游，養殖戶、地方政府、消費者、公司等多方都從中國驢產業復興中獲益。對于秦玉峰來說，中國毛驢的好日子已經來臨，這是他作為“毛驢代表”的最高興的事情。

中華老字號品牌榮耀亞洲

“品牌是產品的靈魂，是公司的根基，也是現代國家國力競爭的重器。成為真正的國家品牌，能夠代表山東向全國展示影響力、代表中國向全世界展示影響力。要把‘老字號品牌擦得更亮，就要牢記企業使命?！鼻赜穹逭f，一個好品牌應該是社會價值的正向互動。首先，一個好的品牌代表一家好公司，能夠解決就業、提供利稅，是社會的推動力、正能量。其次，一個好的品牌就是一個好的文化載體，能夠使人們意識到好公司是什么樣的、榜樣應該怎么去做、正向的價值觀是如何實現的。第三，一個好的品牌還是一張國家名片，是國家軟實力的代表，是創新能力的代表。“在品牌建設方面，我們會打造一套品牌建設體系，配合我們向世界一流企業邁進的目標，力爭早日成為世界一流品牌。我想，這正是東阿阿膠的歷史使命，也是中國所有品牌企業應該一起奔跑的方向?！?/p>

“中國品牌，榮耀亞洲”。 2017年9月9日，第12屆亞洲品牌盛典在香港舉行，發布“2017亞洲品牌500強”排行榜及相關獎項。作為阿膠行業的引領者，東阿阿膠成功上榜。從今年發布的榜單情況來看，共有來自日本、韓國、中國大陸及港澳臺等15個國家和地區的品牌入選，其中中國品牌（包含港澳臺）280個，占比56%。榜單涵蓋了工商銀行、華為、騰訊、阿里巴巴等國內知名企業。

成立于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東阿阿膠股份有限公司，如今已是全國最大的阿膠系列產品生產企業，現擁有中成藥、保健品、生物藥等產業門類，產品遠銷歐美及東南亞各國。產品安全有效、品牌積淀深厚以及在中藥滋補行業的領導地位，是東阿阿膠此次入選“亞洲品牌500強”的重要原因。經過了十幾年的品牌建設，東阿阿膠的品牌價值得到了大幅提升，作為中華老字號，品牌價值達到340.53億元，十年間增長近8倍。

2017年10月9日，全國脫貧攻堅先進事跡報告會在北京舉行，秦玉峰被授予“全國脫貧攻堅獎奉獻獎”。

隨著阿膠產品在全球市場的需求與日俱增，僅靠中國毛驢資源已不能適應全球需求，必須整合全球資源，服務全球健康。秦玉峰表示，在一帶一路的倡議下，共建國際驢產業發展新模式已經形成，如今國際驢產業的技術創業專項基金已達到了1000萬美元。一頭中國小毛驢扛著中醫藥文化的大旗正在走向世界，用中國方案開創國際驢產業的發展新模式已成為必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