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官黑勾結

顏武

9月 4日，逃亡20余年的意大利黑手黨大佬、號稱“米蘭可卡因之王”的羅科·莫拉比托在烏拉圭落網。這算是意大利“打黑”的一個“階段性成果”。

長期以來，黑手黨在意大利“縱橫馳騁”，他們滲透官場、買通官員，通過官黑勾結，不僅從事販毒等勾當，還在建筑、移民等“油水”豐厚的“業務”上大肆撈錢。

英國《The Week》雜志稱，在黑手黨體系里，“腐敗是做生意最容易的方式”，或者說，官黑勾結帶來的腐敗成了黑手黨的生財之道。

總理赤膊上陣當說客

意大利2016年8月遭遇地震，傷亡嚴重，輿論認為，天災是部分原因，人禍因素不可忽視，這是因為許多建筑都是“豆腐渣”工程——緣于官員的腐敗與黑手黨的染指。

與黑手黨存在關聯的企業通常會贏得重建合同。拿到工程后，黑手黨便將利潤最大化，偷工減料，質量差，便又增加建筑維修成本，這些維修費又流入黑手黨。據意大利媒體報道，地震中“某些倒塌建筑物的材料中砂漿含量過高，有些甚至沒有鋼筋。”

連災后重建都敢摻假，黑手黨可謂毫無忌憚了。當然，黑手黨能夠輕而易舉拿到工程，是因為與政府里的“內鬼”勾結。一些官員故意拖延審批速度，等到成本上升后，再與黑手黨或其他地下勢力勾結，從中漁利。

2015年米蘭世界博覽會工程就擊倒了許多官員和黑手黨成員，負責世博會基建工程和意國家館相關事務的國企高管串通黑手黨組織“光榮會”，在世博會項目招標中欺詐。

說起官黑勾結，最令人瞠目結舌的還要屬前總理貝盧斯科尼親信塞洛·伍特里，他從1970年代開始便充當起貝盧斯科尼與黑手黨之間的“中介”，直到2014年在黎巴嫩被捕。貝盧斯科尼本人也曾赤膊上陣，為阻止一項旨在制裁南部黑手黨將選票賣給腐敗政客的法案通過充當說客。

移民業務“來錢比販毒還快”

不光是建筑這些“傳統”行業，新興的移民事務也被黑手黨盯上了。近些年中東和北非的難民為避戰亂蜂涌進入歐洲，意大利首當其沖。通過官黑勾結，黑手黨借此大發難民財。

今年5月，意執法機構對南部圣安娜卡拉移民中心發起代號為“瓊尼行動”的調查，發現黑手黨組織控制這家移民中心10年之久并侵吞上千萬歐元移民資金。同月，羅馬市長宣布暫停一家移民收容中心的運營，原因是那里也已經成為黑手黨的“飼料槽”。

黑手黨能夠染指移民業務自然得到了官員的“鼎力相助”。“瓊尼行動”中，除了黑手黨的打手們，圣安娜卡拉移民中心負責人也一并落網。

近些年，意大利政府向圣安娜卡拉移民中心撥發1.03億歐元，其中至少3600萬歐元被黑手黨侵吞。議會反黑社會委員會主席羅茜·賓迪說，圣安娜卡拉移民中心已經成為犯罪集團的“自動提款機”，本該花在移民身上的資金最終流入移民中心負責人和黑手黨成員的腰包，變成了“豪車、公寓和游艇”。

對黑手黨來說，移民業務確實“肥得流油”。警方2014年曾公開過一段視頻，羅馬黑手黨成員布齊在與人通電話時炫耀，相比販毒，“移民業務來錢快得多”，并揚言要“買通羅馬一半的警察，然后處理掉一些礙事的記者”。據調查，布齊所在的“首都黑手黨”平均向每名貪官行賄1.8萬美元，連羅馬市長阿萊曼諾也卷入其中。

目前，意大利境內約有17.5萬人居住在移民中心，政府向他們提供食物、醫療等服務，發放救濟金。據意財政部估算，2017年政府在移民接收方面將投入30億歐元。這筆巨大資金已成了黑手黨緊盯不放的“肥肉”。

賓迪說，“瓊尼行動”是“打擊黑手黨滲透移民管理的重要成果”，但國家反貪局局長坎托內并不樂觀，他警告稱，鑒于政府在移民事務中撥款數額巨大，“瓊尼行動”所發現的僅是冰山一角，“隨著移民人數的增加，這一問題會愈發嚴重”。

《好意大利，壞意大利》一書中稱，意大利的政治腐敗嚴重，其中兩個原因是“從政和當公務員太肥”“黑手黨和其它地下勢力太強”。其實，兩因歸結為一就是官黑勾結，或者說，這兩個原因也是意大利腐敗的結果，官黑勾結使“從政和當公務員”越來越肥，也使“黑手黨和其他地下勢力”越來越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