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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聘馬(三)

2017-12-20 17:42:02鹿聘
飛魔幻A 2017年11期

鹿聘

上期回顧:李崇各種強勢表白,周為鸚跟李祟就這樣踏上了雞飛狗跳的回京之路。周為鸚碰見他之前,對李崇的認識就是傳聞中那樣飛揚跋扈殘忍無情,是個高高在上不理疾苦的紈绔公子哥兒,如今跟他打了一番交道,發現此人還是與傳聞有出入。

我有時候也會疑惑,京都里比我蠻橫兇殘不講理的女子多了去,比如隔壁街柳侍郎的夫人,興趣愛好聳人聽聞,給漂亮小婢女臉上烙字,把人跟野豬關在一個籠子里。

京都里比我好男色作風大膽的也多了去,再拿柳侍郎的夫人舉例,她時常強征婦男抓到自己閨房中玩樂,連花樓的小男倌都不愛接她的生意。據說她有虐待癖好,柳侍郎一見她就雙腿打顫。

我覺得在那些動不動就十幾二十幾個面首的貴族太太中,我應該是一股清流。畢竟這么多年,我三番五次騷擾的,也就一個曹東吹。

所以,當街親嘴這種事,應該會成為我的新一筆不光彩史。

即使李祟的唇瓣很輕柔,但是我阿弟轉過頭看見了,抱成一團撕扯的宋焦與薛得香也停下手,看著我們,巡衛軍大人梁帶刀尷尬地扭過了頭。

“無恥!”我阿弟怒吼道,“不要臉!”

他隨即上前猛地將我一拽,我被他帶得步子不穩。見狀,李祟眸子一沉,就要追上來,被我揮手阻止:“滾!”

“好好好。”他忙收了手,笑起來。

我被阿弟一路帶回了家,我坐在大堂,茶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聽說族中長輩與我舅舅全來齊了。

我又被帶到里屋,上面供奉著我周家歷代先人的牌位,屋子里烏泱泱圍了一撥人,我覺得站著可能不好,于是慢慢地跪下去。

可還沒等我跪穩,就有一聲暴喝響起:“知道錯了沒有!”

“哎,知道了。”我想也不想就回答——面前這個羊角辮老頭很暴躁,他是我外公,我要是不順著他,很可能被正法。

緊接著,我舅舅開口了:“爹,你別生氣,要打要罵讓我來。”

“周為鸚!你信不信我揍你!”舅舅說著就要站起身,拿起一根三指闊的棍子虛張聲勢要抽我。

我舅舅年輕的時候老婆跟別人跑了,是跟一個賣假藥的郎中。關鍵是那人沒舅舅高,沒舅舅有錢,還把他的嬌妻給拐走了……據說舅舅知道他倆準備在哪一天私奔,便在那天晚上拿著把菜刀去追,追出了二十多里地。

舅舅追上了他們,他脫光了上衣準備赤著膀子跟賣假藥的來一場生死搏斗,沒想到就在他要掐死那賣假藥的郎中時,他的嬌妻搬起一塊石頭將他砸暈了。

正值人生得意的舅舅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大家都很可憐他,那時候他天天抱著我問:“你最喜歡外公還是舅舅,你以后還養我嗎?”

那時候,他還說:“為鸚,你以后要是跟哪個小子跑了,我非追著拿刀敲碎他的骨頭。”

如今,舅舅舞起那根棍子,狠狠地道:“都給我滾開,別說了,什么都不用說了,我今天非打死周為鸚不可,免得她敗壞我們周家門風!”

幾個人上前死死抱住他的褲腿:“哎呦,使不得,使不得……”

“不行,必須打死,讓開!把我周家家規當什么了?”舅舅還在嚷嚷。

但是,外公一臉看穿他表演的冷漠。這時,一個聲音帶著滿滿的笑意響起:“打死?那怎么行,周為鸚已經是我李家的人了,周家家規算什么?”

李祟穩穩當當地走進來,臉不紅心不跳,他的黑影高手為他開路。

外公眼皮猛然一跳,緩緩說道:“胡言亂語。”

“通俗地給你解釋,就是周為鸚已經是我家大夫人了。”李祟補充說。

“周為鸚!那個小白臉是誰!打死!兩個人都得打死!”舅舅立刻蹦跶起來給自己加戲。

“閉嘴!”外公雷霆震怒,表面風平浪靜,其實已經驚濤駭浪,“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們不知道嗎,我喜歡周為鸚,”李祟直視他,一字一字地說,“我要娶她做妻子。”

“哼,”外公不自覺地冷笑一聲,“說來聽聽。”

李祟環視一周,從容地挑了一個位子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這才說話:“今天來得匆忙,都沒給您帶一份見面禮,不過不要緊,我人來了就好。我跟為鸚是非常有緣分的,雖然相識日子尚短,但我跟為鸚心意相通,默契相照,仿佛已經認識了幾百年,這不就是前世的緣分么,為鸚非常地喜歡我,雖然有時會鬧一些女孩子的脾氣,但我總是原諒她,她也知道悔改,每次都抱頭痛哭說‘李哥我錯了。您知道嗎,真心相愛的人之間是不會存在芥蒂的。”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我知道,外頭有些風言風語,說為鸚配不上我。為鸚的缺點我就不一一說了,但是沒關系,我足夠優秀,為鸚不是絕色,但我是絕色,可以保證生出來的小孩兒好看;為鸚不聰明,我聰明,可以護她上街買菜不被坑。”

他看了看我外公,又看了看外面圍著的人群,說:“我這次來不僅是為了接走我們家為鸚,也順便考察考察你們周家。自古都說婆媳關系難處,我也很怕跟丈人家搞不好關系,我的這份擔心您能懂嗎?”

大家被這番言論震得久久緩不過神,我問一邊的舅舅:“你有沒有刀?”

還沒等我拿到刀,周家族人里已經有人開口:“你是從鄉下哪個旮旯來的,有眼不識我們周家?”

“我是北邊來的。”李祟笑瞇瞇地說。

“哦,原來是北方蠻子。”眾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周為鸚,”外公喊起了我,“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欲哭無淚:“這怎么可能!”

外公點點頭,一臉凜然對李祟說:“聽明白了?我們家為鸚沒有什么好的地方,況且我們已經為她安排了人家,何必再三糾纏令你自己難堪。”

“我不怕難堪,”他一臉無賴,說,“我一定要娶周為鸚。”

“我不管你什么來頭,現在給我滾出去,不然,天子腳下,我們周家依然可以動用私刑!”

“動用私刑?”李祟冷笑,“你們動得了我嗎?”

李祟二話不說就踢炸了面前的一臺桌子,木屑紛飛,勁道依然厲害,他這是赤裸裸要開打的意圖。

李祟極其擅長利用地形,在面臨以一敵眾的情況下,狹窄地方最好打。因為一次最多上來兩三人同時圍攻,無法令對方發揮群體優勢,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展示身手敏捷,根本讓人拿他沒辦法。

地方太小施展不開身手,大拳大腳很可能傷到同伴,所以碰不到李祟,挨打時又避無可避,一時周家落了下風。

“周為鸚,跟我走。”李祟對我伸手,眼眸微瞇,是威脅的架勢。

我一聲驚呼,只見他腦后一根棍子襲來。李祟躲得很快,奈何棍子先落一分,他實實挨了這一擊,向前跌幾步,一摸后腦勺一手的鮮血。他腦袋真硬,換作別人來接,恐怕已經腦開瓜裂。打他的正是我阿弟,周慎。李祟很快調整過來,他斜著眼望向周慎,竟然笑起來:“你打了小爺兩次。”

“還會再打你第三次,滾。”周慎永遠都是一副酷哥兒的表情。

李祟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毛骨悚然,然后他就帶著他的黑影高手轉頭走了。

“明日立刻跟我安排的公子見面,將你嫁出去這件事不能再等了。”外公忽然站起身,他很少站起身,我一直以為他是個瘸子,他說,“我怎么知道你招惹上了一條小狼狗。”

“他嗎?他就是一個小無賴,我能處理得好。”我說。

“處理個屁!”外公突然大喝,青筋綻起,面色通紅。

周慎拉了拉我衣袖:“阿姐,你看到他身邊那個像一道影子的人了嗎?”然后,他又對我說:“那人叫陳鼻,世間用鞭的頂尖高手,出鞭猶若一道赤電白虹,據說真正運力時可以揮出天邊一道紅霞。這樣的高手用來保護他,你還猜不出他身份嗎。”

外公從鼻子里冷哼一聲:“那小混賬一進門我便知道了,眉眼間盡是老熟人的影子,除了那個北域異姓王,還有誰敢硬闖我周家。”

我一早便得知了李祟的身份,但外公將此事看得很嚴重,我默不作聲。

周慎說:“阿姐,你明日便去見曹東吹吧,我們跟曹家約好了,讓他在游船上等你。”

“曹二狗?”我大驚失色,“我不去!”

外公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你不去就等死吧!她舅舅!棍子給我!”

若說我未來的夫君是京都里任何一個男子,都比曹二狗強。那廝心地險惡,傲慢無禮,我已經可以預想到嫁到曹家后每天過的生活,不是被他的小妾活活氣死,就是被他打小報告,讓他娘把我收拾死。

我在第二天如約趕赴游船上,感覺這一腳已經踏進了墳墓,今天若是談崩了,那我就來個船毀人亡,同歸于盡。

他竟然來得比我早,站在船頭,背對于我,身姿清雋。他轉過頭,雙眸猶若一點星,紫衣襯得臉龐如明月,說不盡的儀態風流。他笑得和煦:“周為鸚,你想來跟我談什么?”

我見他笑得這樣無害,只想起上次他帶大批人馬追殺我的猙獰面孔,我說:“你爹沒告訴你,你今天是跟我談婚論嫁來的?”

“既然這樣,”他眸底一絲狡黠掩在笑意之下,“我愿意。”

我大駭:“你愿意什么?”

“我曹東吹愿意娶你為妻。”他說得坦坦蕩蕩。

有詐!我立刻后撤三步,全身警戒——來之前我以為曹二狗以死相逼都不愿見我,還納悶曹家老爺到底給了他多少好處,見此情形,我覺得曹二狗可能在船底下布置了許多打手,我一個言語不慎,就沖上來暴打我一頓。

曹東吹一雙清眸望著我,似乎看穿了我的所有心思,說:“我們認真談事吧,你覺得我家哪個屋子適合做婚房?”

我一下感到手腳發軟,忙問:“二狗,曹家是不是要被抄家了,你是不是……得什么絕癥了……”

“你覺得我在騙你?”他一步步走來,直將我逼到船廂內,我一屁股坐下,他說,“沒騙你。”

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是真的覺得我們倆可能這輩子都擺不脫了,從你進學堂時非要跟我坐一桌起,從你偷了夫子家的小貓然后塞在我布兜里誣陷我起,從你將五文一張的驅鬼驅邪符貼我背上起,從你散播謠言說我跟學堂里謝家女兒談戀愛起……”

“再后來,”他說,“就是你長大了,我一旦出門必會遇到你,真的次次都是巧合嗎?”

“我認命了,周為鸚,”他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手心全是汗,里衣全被汗浸透了,但是我后背非常冷,我能清晰地感知到胸膛里那一顆心臟,它跳上去后就懸著沒有落下來。我幾乎是從嗓子眼兒里擠出的聲音:“很明顯嗎?”

他轉過身,側臉向我:“所以,聽到我要娶你的消息,是不是很開心?”

我的頭不敢點也不敢搖,我甚至慫到不敢看他。他舒了口氣,用無比鄭重的神態向我緩緩抱拳,躬身道:“拜托你了周為鸚,求你不要再喜歡我了。”

然后,他又說:“世間感情都要兩廂情愿,我對你一絲感情也沒有,不討厭你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致。我可以給你一個娶你的結果,但是希望我們除了名分上的配合,再不要有其他關系。”

我不知道是怎樣聽完這番話的,腦子已經自我防御開始渾渾噩噩,我心底還在憤怒地狡辯誰“他娘喜歡你,自作多情!”可是我的眼眶又不受控制地紅了,我的難過不如我愿,都表現在了臉上。

小時候一進學堂,我一眼就瞥到了鶴立的他,便跟夫子軟磨硬泡要跟他坐一桌。那日路過夫子家,他見墻頭上有一窩小貓,于是抱著哄玩了好一會兒,我便冒著被揍的風險為他偷來一只。他有一日上學堂整個人精神懨懨,通體發熱,我就聽宋焦的話為他去廟會求了一道祛邪符。他跟謝家的女兒談戀愛,不是我說出去的,是謝家的女兒自己說出去的……

哪怕他一再表示對我的反感,宋焦總是安慰我說,一個男子越喜歡一個女子,便會對她越壞,我竟然被這句話騙了這么多年。

我對曹東吹說:“你想多了,我才沒有浪費時間在你身上。你知道李祟嗎,他很喜歡我,他說過要娶我……”

“周為鸚,你真可憐……”曹二狗語氣軟了幾分,看來他是真的很同情我,“他是北域異姓王的兒子,你以為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內,一聽到李祟說喜歡我的消息,都覺得他一定另有企圖,可是……為什么他不可能喜歡我?

“小爺我說的話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我像你一樣?”一個狂妄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就是單純喜歡周為鸚不行嗎?”

船上明顯跳進來好幾個人,船身一陣不穩。緊接著,李祟掀開簾子,低頭一下望到我,就笑起來:“原來你們在這里。”

李祟說他找我找得很苦,他跑去抓了薛得香那家伙,想從薛得香嘴里套出話。結果,那家伙說:“想讓薛大爺我開口,你得幫我找一個人。”

“什么人?”

“我喜歡一個姑娘,她是賣炭的。她從前說要跟我私奔,現在卻丟下我不管。你替我把她抓來,我從此認你做大爺!”

“她逃到了哪里?”

“北域!”

“那還是免了吧!”李祟拍了他一巴掌,“等我一個來回,周為鸚跟曹東吹都抱上兒子了。”

薛得香還想犟嘴,宋焦給李祟使計:“跟他廢話做什么,把人脫光了,白花花地拉去游街。”

“可以。”李祟說著就要動手,薛得香立刻就招了。

“還好我沒來晚,”李祟對我笑瞇瞇的,“怎么招呼曹東吹,你吩咐吧。”

“不必了。”說著,我就走到曹東吹面前。他開始還僵持著不動,后來看我差點跟他鼻尖撞上鼻尖,他后退一步,我逼近一步,直直將他逼出船廂。

我撫了撫他的肩頭,仿佛他肩頭有落葉:“東吹啊,我確實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得緊,得不到你我就會發狂,聽說你要娶我,我十分開心……”

他皺眉,我一手撐在他身旁,繼續說:“明天你就托人下聘吧,下個月十五是好日子。不過東吹,你要是跟我成了親還跟謝家女兒情意綿綿,你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你見過柳侍郎嗎?”

我坐在船艙中,說道:“你說你要娶我,你了解我嗎?我乃京都一個女流氓,成天帶著敗家子們上街溜達;文學方面,推崇薛得香寫的三流情愛小說;藝術方面,欣賞春香樓非主流的艷舞表演;平時愛好廣泛,菜市場看砍頭,街口看打小三,住客棧聽隔壁床的動靜,都頗令我感興趣,我就是這樣一個雅俗共賞的人。不過,能跟東吹你結成一輩子的夫妻,這才真是值得我歡天喜地的好事啊!”

曹東吹一個趔趄向后退去,船一震蕩,李祟跳過來,拉了我的手:“鸚哥兒,我才是跟你過一輩子的人!”

李祟感慨萬千:“想不到我竟跟你有如此一致的興趣,明日午時東街菜市場有砍腦袋的,一起去?”

曹東吹臉色復雜地看了我一眼,我轉頭,徑直離開。

我覺得自從碰到李祟,我就被壓制了,經歷了他要娶我的驚嚇,曹東吹對我的拒絕,好像緩過來一些。我可是宗師,承載著復興京都流氓一脈的希望,我怎么能慫?一般人都能威脅到的宗師,還配稱作宗師嗎!

“周為鸚,你真的喜歡曹東吹?”李祟笑得很壞,故意這樣問我。

“關你屁事。”

“說說嘛,對夫君要誠實。”他拉住我,讓我動彈不了了。

我也沒打算走,貼近他身前,彎起一邊嘴笑道:“曹二狗那廝也配我喜歡?我還是最喜歡李哥你了,李哥你又能打,又能說會道,一條生龍活虎的小狼狗,我會好好疼愛你的。”

他略微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歡快:“你這臭流氓想反調戲我?”

我一路回了周家,對正在用晚飯的外公與舅舅說:“我跟曹二狗絕交了。”

舅舅警惕地放下筷子,問我:“為鸚,你把人扔下船喂魚了?”

“舅舅,你不要操勞我的事了。京都里那么多寡婦夫人惦記著你,你還想著幾十年前的那個女人,怎么就是不開竅。”

周慎抬眼看我:“長姐,舅舅的事情不需你擔心。”

“阿慎,長姐的事也不需要你擔心。”我說,“我明日就為你挑選幾個名門小姐,與你見面,你看著哪個稱心意的就跟長姐說,不要學舅舅,心中掛念一個人就再也放不下,沒出息。”

兩人都沒說話,外公重重哼了一聲:“任你如何,李祟就是不行。”

“知道了。”我說。

我從那天起就陪著周慎在仙脂樓見各家的小姐,我聽宋焦說,薛得香這小混賬反骨了,跟李祟混了,據說李祟對他拍著胸脯,豪情萬丈地說:“香香啊,你的那個賣炭姑娘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她不是跑到北域了嗎,北域就是我家,我一定替你找到。”

薛得香立刻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李哥,李哥,我以后就跟你了,你看誰不順眼我替你揍他!”

“嘿嘿,”李祟摸摸下巴,對他說,“打架我比較喜歡自己來。就只一件事,你把那個周為鸚給我叫出來,我有事跟她說。”

“有什么事非要當面講?”

“哎,你這個傻小子,”李祟微笑著看向他,“怪不得你的姑娘跟人跑了。”

李祟慫恿薛得香來找我,他在仙脂樓下招呼我:“周為鸚!你給我出來!”

我走到扶欄邊,正想開口,一個人突然倒掛在我眼前。我一驚,腳步止不住,差點撞到那人身上。在我剎住腳時,距離他非常近,他微喘的微熱氣息打在我頭頂:“周為鸚,你好矮,你要是高一些,就能親到我了。”

正是李祟,他將腳勾住屋檐邊沿,整個身子倒掛過來,睫毛顫抖,嘴角帶笑。

我大怒,正準備用手將他扯下來,他卻向后一躍,抓住扶欄,跳到仙脂樓下,活像我小時候在街頭看到賣藝的猴兒。

“哎!周為鸚!”他嗓門兒很大,這聲嚷嚷把老百姓全叫來湊熱鬧了,“今日天氣這么好,你要不要我帶你去玩?”

“這個建議好,你不是說今日午時東街菜市場有殺頭的嗎?”

我不顧周慎阻攔,徑自下來樓,對他笑臉相迎,勾肩搭背:“李哥方才那一個倒掛很瀟灑厲害啊,不過還是少做這些高難度動作,小胳膊小腿兒的,摔成殘廢就很慘了。”

“為鸚不怕,李哥是愛你,才這么做的。”他笑嘻嘻地湊近我,將我一把摟得更緊。

薛得香一臉艷羨地跟在我們后頭,我倆就這么濃情蜜意地一路走到東街菜市場口。

這兒是歪嘴徐的地盤,每天清晨,歪嘴徐會來檢視菜市場一周。在這里,他無疑是受人愛戴的,左手一條魚,懷里一只雞。

“交錢保平安啦,交錢徐大爺罩啦!”

百姓們熱淚盈眶地把一筐蘿卜送給他:“小徐,辛苦了,給你送點小人參補補。”

可以說,歪嘴徐就是東街菜市場的帝王。并且,東街菜市場作為砍頭的模范地點,此等空前盛事,歪嘴徐琢磨出了一條發家致富之道。

每次有人砍頭,歪嘴徐就蹲在街口收門票錢,想進去看砍頭?先交十文錢!

干起違法亂紀的事兒,歪嘴徐是得心應手。不過漸漸地,監斬官發現怎么看砍頭的人來的越來越少了?這不符合京都百姓的一貫作風。然后,他找人調查清楚了,發現是歪嘴徐從中作梗,二話不說,罰了他五十兩銀子。

現在歪嘴徐因為碰瓷了巡衛軍大人梁帶刀被關起來了,沒有了他巡視的東街菜市場,何等寂寥,沒了他浮夸造作表演的砍頭現場,何等無趣。

我跟李祟擠到最前排,一排人犯被壓跪在場上,聽說這是犯了貪污案的,死不足惜。

正值晌午,日頭毒辣,百姓們見遲遲不開斬,騷動起來。李祟說:“為鸚,我怎么感覺人群越來越往我們這邊擠?”

“或許他們也像我一樣喜歡你吧。”我說。

“不對……越來越擠了,這邊這個大兄弟,你碰我干嗎……”

那位大兄弟森森一笑,露出慘白的牙齒,扭頭沖我道:“周為鸚,就是這個小白臉?”

我微笑著頷首,人群中突然噌地跳起幾十個年輕男子,興高采烈,滿臉不怕死的痞氣,如同一只只皮毛滑順矯健好斗的野狗。

薛得香那小屁孩常自詡野狗,雖然將自己比作狗真是聞所未聞,但是眼前這伙人才是真正的野狗。

東街頓時亂作一團,百姓們靠他們從游俠小說中獲得的有限經驗,將這種情況認作是劫法場。

人犯又疑惑又激動,有泣不成聲的,有仰天大嚎的,還有失禁的……監斬官立刻躲到桌子底下,大喊:“快保護本官!”

十幾條野狗般的男人沖向李祟,沒有兵器護甲,任李祟有通天本事,今日沒帶來那道黑影,就只能被碾做肉泥!

他們猛,李祟勢頭更猛,但是野狗們手底都有尖刀子,尖刀子乃街頭斗毆神器,李祟已被捅了好幾下。他們掌握得很好,都不是致命傷,流血量也少,但會讓李祟疼痛難忍。

“李哥,我們京都的流氓,除了我不會打,個個是好手。”我說。

我這次幾乎動用家底了,也是元氣大傷。

監斬官見勢頭越來越壞,不知從桌子底下又溜到了哪兒去:“讓他劫去!讓他劫去!不要傷及無辜……”

我這次在法場打,免不了回去要被外公關個一兩年禁閉,不過此戰過后,李祟也就滾回他的北域了,血賺不虧。

李祟銀牙咬血,慢慢從地上支撐起來,笑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幫練家子,不去上戰場殺人,窩里頭橫,做權貴的走狗……”他又面對我,直起身板兒,“周為鸚,我才不是惡霸,我跟你們不一樣!”

他腳步驟然發力,倏然至我身前,揪著我的后衣領,向前沖去。他太快了!我感到風勁烈地拍打我的臉頰,耳邊嗡鳴一片。

他帶著我跨上草垛,繼而躍上屋檐,在一片片瓦頂間穿梭。每次跳過屋與屋的縫隙時,我都膽戰心驚,生怕他一個錯腳,我倆都得摔成肉醬做亡命鴛鴦。

但在落腳后他卻異常平穩,步子綿密踏實,我仿佛被一張巨翼帶著,看到了即將入夜的熱鬧街市,匆忙巡察的巡衛軍,春香樓美人各有千秋的裝飾,滋滋冒著香味的肉食,一對對并肩走路的青年男女。京都這樣大,我只知我熟悉的那幾個地方,那幾個人,不知大牢里的歪嘴徐有沒有吃的,不知今晚白臉張睡了哪家姑娘,不知薛得香與宋焦是不是在找我。

他帶著我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當我睜開眼時,駭然道:“老子到天宮了?老子被狗娘養的李祟摔死了?”

我從未感受到天端離我如此近過,而底下熙熙攘攘的人世模糊不清,只有點點燈火。

“不是,你再好好看看?”李祟一臉詭異的笑。

我仔細一看,仿佛這是一座高塔,四周爬滿了蘭花,香氣濃郁。如此特殊的塔,京都僅此一座,我立刻便想到了答案,臉色劇變,忙死命拉著他的袖子:“李祟!快帶我下去!”

“現在求我,是不是晚了?”他笑道。

“李祟!趕緊送老子下去!你愛在這塔上待多久都行!”我幾乎從牙齒間蹦字了。

“周為鸚,你這張臉蛋害怕起來可順眼多了。”他笑得愜意。

“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幾乎要失聲了。

“噓……”他突然用手捂住我的嘴唇,挨近我,說,“你再這么大聲,就真的要被人發現了。”

這座塔是天子供奉的神殿,天子什么都不信,就信邪。但是,誰敢跟天子說“你是不是小時候鬼故事聽多了,什么這魔尊那邪神,都是別人編來哄你錢的,你這蠢貨,上當了吧。”

天子為此殺過好幾個大臣了,據不完全統計,他對朝中超過三十名大臣懷恨在心。因為,他們動了他的信仰。

一發起邪來,天子就不是平日那個隨和的老頭子了。

神殿里住了一個老女人,她天天在宮里跳大神。據說她第一次跟天子見面,人們都被嚇著了,他們說,她老得好像活了幾百年。我曾見過她一面,只是奇怪一副如此衰老的皮囊下,為何眉間眼梢的神情卻像一個天真少女。

老婆婆說:“吾乃聚靈天地,神通廣大的明火仙姑!”

老婆婆在天子面前亂跳了一通大神,然后天子就跪著抓住她的褲腿:“仙姑別走!仙姑快為寡人指引光明!”

這個神婆從此就在天子為她建筑的高塔上住下,這座神殿是禁地,據神婆自己說,她在里面關了很多邪物,我們這種普通人一旦沾上就完蛋,就要被奪舍。

“李祟!快放我走!”我惡狠狠地喝道。

“你走吧。”他輕笑,笑到我懷疑人生,“我攔你我是狗。”

我馬上起身,沒走幾步,卻驚呼一聲,連連退到他身旁。這座塔高達數十丈,下面是一條寬大的吳河,我如何下得去?我趴在邊沿,望著下面,只感到腿腳發軟,頭暈目眩。

“周為鸚,想讓我帶你走,就自己貼過來吧。”他一邊笑,一邊揚起雙手,做了個等待我入懷的姿勢。

我趴著一動不動,心里極大煎熬,他說:“你怎么還不來,我手都要酸了。”

“行啊,我走了,你一個人在塔上吹冷風吧。”他假裝踏出一步,果然等來了我的動靜。

還沒等他轉身,我就撲過去,從背后緊緊將他抱住,我冷笑:“李哥,來一起來,走一起走嘛!”

“不過,李祟,這塔如此之高,你真的是爬上來的?你這個說法比老神婆說她真有法術還玄幻。”我一臉不可置信。

“我真是爬上來的。別看這塔外面光溜溜的,不是長了很多蘭花藤嘛,我當時啊,就一手抱著你,一手扯著蘭花藤,噌噌噌就上來了,李哥厲害不?”他一本正經地為我演示他是怎么爬上來的。

“你還不信?好,我再來一遍,看著啊!”說著,李祟氣呼呼地沖到塔邊,一下子不見了蹤影。我即刻跑過去,四下張望,發現塔上塔下都沒有了李祟!見狀,我臉色一下煞白,心頭大亂,我想就算這傻蛋掉下去也該有聲響啊!

“周為鸚!你看我!”

李祟的聲音重新響起,我仔細一看,發現他在另一邊,一顆腦袋露出來,他用手扳著塔邊,整個身體垂直貼在了塔壁上——難怪我沒有瞧見他。

我趕忙跑過去,糟就糟在這一下,月色斑駁,將一截蘭花藤映成潔白色,我一時不慎,以為是尋常磚石,一腳踩上,落了空。

于是,我從李祟的頭頂上摔了下去。我看見他的涎皮賴臉瞬間凝固,他伸手抓住我的衣帶,整個身體離開了石壁,他隨我一齊摔下,將我的腦袋護在他懷中。

我聽說貓從越高的地方摔下,死的幾率就越小,因為在長時間落空中可以調整姿勢。李祟靈敏如貓,我們在墜落過程中不斷被枝枝蔓蔓的蘭花藤做抵沖,饒是如此,最后落到吳河水中,還是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幸好有這一條吳河,不然黃泉路上我就要與李祟為伴,可能下輩子也躲不過他了。

“周為鸚,我根本就不是爬上來的,我跟神婆說‘仙姑你生得這么漂亮,就讓我帶我喜歡的女子上一回塔吧。塔上離月亮近,我有重要的話要跟她說。仙姑就讓我抱著你上來了。”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跟李祟渾身是傷,衣裳濕噠噠的,一瘸一拐地相互扶持著回家了。回家路上,他路過快閉攤的烤肉鋪,還給我買了十根肉串。我咬著烤肉,朝著掛了大燈籠的周府走去,宋焦趕緊湊過來,心疼又焦急地吸氣。府門緩緩闔上,我轉頭,發現他已經離開了。

我今日聚眾斗毆,還是在法場,罪加一等,又弄了一身傷回來,我根本沒敢跟外公說我今日還去了神殿。

外公將我送到周家一個分支的偏堂關起來,阿弟周慎的親事他也沒落下,天天命舅舅督促著。

我好像被關了十來天,外公不許宋焦和薛得香見我,所以我任何事情一概不知。他們說歪嘴徐被放出來了,半個京都的流氓都送了賀禮,就我沒有,歪嘴徐生我的氣了,不過他最先要對付的人還是那個巡衛軍大人梁提刀;他們說白臉張瘋了,竟然因為一個賭約,調戲了神殿里的老婆婆。

他們還說李祟找我找得快翻了天,外公嚴令把守,一點消息都透露不出去。

我在一個清晨被驚醒,外面鬧哄哄的,打得異常激烈。我聽到外公暴怒的聲音,然后就是大片書架桌椅被推倒,瓶瓶罐罐碎了一地,慘叫聲不絕于耳。

我探出窗,驚異于這明明是清晨,天邊卻燒起一道紅霞,一個身著黑斗篷的人揮鞭,見人抽人。在他身后,緩緩一馬騎出,那人身著雪白大氅,烏鬢砌云,頭上金步搖顫鳴不止,遠觀好一個美婦人。而我卻從那妝容下辨認出,這人是李祟!

就在方才,他跟宋焦、薛得香三人合謀,假扮成女子模樣,冒充一個世家小姐身份,跟我阿弟相親,將他逮到,問出了我的下落。

“周為鸚,上馬!”即使作女子打扮,他這股子猖狂也掩蓋不了。

許久不見日光,我如同餓狼出籠,感覺多待一刻就要廢了!我對馬上的李祟說:“李祟,你口口聲聲要娶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為鸚,上馬!”他重復一遍。

我也不再廢話,翻身上馬。他嘴角銜起一絲笑,馬兒發狂前奔,將眾人遠遠兒地拋在了后邊。

下期精彩:周為鸚為私奔做足了準備,沒想到……李崇竟然直接帶她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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