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記』稀見版本賞析

□ 張勝磊

『西廂記』稀見版本賞析

□ 張勝磊

圖1 凌初刻本 西廂記

圖5 凌初刻本 插圖

《西廂記》又稱《第六才子書》，明清間文學家金圣嘆以此書與《莊子》、《離騷》、《史記》、《杜工部集》和《水滸傳》并稱為“六才子書”，其作為元曲在中國戲劇史和文學史中具有很高的成就和地位。周錫山在《西廂記注釋匯評》一書提到，《西廂記》在明清兩代有214種版本，可謂繁多。

北京市文物局資料中心所藏古籍善本中，《西廂記》作為特藏品，共計32種不同版本，時代跨度自明末至民國，涵蓋刻本、抄本、石印本、鉛印本、復印本等多種類型，其中稀見明末版本11種。今特選幾種重要版本加以介紹，以求拋磚引玉，推出更多的珍貴藏品為學界所知，為學術研究服務。

1.凌濛初朱墨印本《西廂記》（圖1）

明末刻本。古籍規范著錄應為“西廂記五卷解證五卷附錄元人增對奕一卷會真記一卷”。其中西廂記五卷，元王實甫填詞，明凌濛初評；解證五卷，明凌濛初撰；附錄元人增對奕一卷，著作人不祥；會真記一卷，唐元稹撰。全本一函二冊，有圖，白棉紙印刷。半葉八行,行十八字，左右雙邊，白口。前有凡例十則，凌濛初識；西廂記舊目；版畫十葉；朱印凌濛初評語。

此版本為凌濛初刊印精品，在《中國古籍善本書目》集部曲類中書名編號21680，國家圖書館、北京大學圖書館等單位也藏有此版本；《中國古籍善本總目》1877頁著錄。

北京市文物局資料中心藏本，凡例首頁鈐“昌候”朱文方印、“薛邦襄印”白文方印、“青萍閣主人珍賞”朱文長方印、“謝公侃”朱文長方印、“御賜職業修明”螭龍紋邊朱文長方印及“北京市文物局藏書”朱文方印（圖2）；凡例末鈐“濛初之印”、“初成氏”白文方印（圖3）；舊目鈐“青萍閣主人珍賞”朱文長方印、“御賜職業修明”螭龍紋邊朱文長方印；西廂記第一本卷首鈐“青萍閣主人珍賞”朱文長方印、“無錫薛氏藏書”、“此書畫曾藏薛昌候家”朱文方印（圖4）。其余各本、會真記卷首及個別插圖頁（圖5）皆鈐部分上述印章。每本末鈐“不闕一頁”朱文橢圓印。

圖4 凌初刻本 卷首

圖3 凌初刻本 凡例末

圖2 凌初刻本 凡例

據印章可考，此本曾經薛福辰父子遞藏。薛福辰，字振美，號撫屏，祖居無錫縣西漳寺頭，后遷城內前西溪。清末外交官薛福成之長兄。其家筑有“青萍閣”，所藏有明上海顧定芳刻本《內經素問》、明萬歷間刻本《唐宋八大家抄》等。“御賜職業修明”、“青萍閣主人珍賞”、“無錫薛氏藏書”為其收藏印。其子薛邦襄，字昌侯，亦喜藏書常用印有“此書畫曾藏薛昌候家”等。

圖6 六幻西廂記

鄭振鐸曾在《西諦書話》之《拍案驚奇》一篇中稱：“……自萬歷中葉，迄崇禎之末，五十年間，此種套印的刊書風氣，綿延不絕。楮墨精良，彩色爛然，即為讀本，亦足怡娛。而蒙初所刻更往往附以插圖，精絕一世，為中國雕版術史上黃金時代的最高作品之一。他所刻的‘西廂’、‘琵琶’、‘繡襦’、‘南柯’諸記，以及艷異編、拍案驚奇初二刻，皆附有插圖。”

圖7 六幻西廂記 書牌

蔣星煜也曾高度評價此刻本。他認為凌氏刻本有“相當精細的校勘”、“規范的曲文和謹嚴的評注”，“凌濛初刻本對《西廂記》的傳播與普及，起到了非凡重大而廣泛的作用，影響是深遠的”。據黃季鴻分析“凌濛初刻本《西廂記》乃現今唯一未受傳奇體制影響,體例保存完好、改動較小,與元雜劇最相契合的相當妥善的刊本,凌本《西廂記》體例的獨到處,為明清其他版本所不及。”

北京市文物局資料中心藏本完整無缺，品相完好，堪稱珍貴。

2.會真六幻十九卷（圖6、圖7）

圖8 三先生合評西廂記

明末刻本。明閔齊伋編。二函十冊。半葉十行，行二十字，小字雙行同，四周雙邊，白口，無魚尾。護頁署“三山謏客閔寓五校六幻西廂記，附詩賦說、圍棋闖局、五劇箋疑、園林午夢，致和堂藏板”。首有閔寓五序。全書包括《會真記》一卷，唐元稹撰；《董解元西廂記》二卷，金董解元撰；《西廂記》四卷，元王實甫撰；《續西廂記》一卷，元關漢卿撰；《五劇箋疑》一卷，明閔齊汲撰；《李日華南西廂記》二卷，明李日華撰；《陸天池南西廂記》二卷；明陸采撰；《園林午夢》一卷，明李開先撰。會真六幻順序依次為：元才子會真記（幻因）、董解元西廂記（搊幻）、王實父西廂記（劇幻）、關漢卿的續西廂記（賡幻）、李日華《南西廂記》（更幻）、陸天池《南西廂記》（幻住）。

閔齊伋，字寓五，明代烏程(今湖州)人。自幼讀書勤奮，好作詩文，以刻書為事。明萬歷四十四年(1616年)主持采用朱、墨兩色套印《春秋左傳》，獲得成功。后又改為五色套印，先后刻印經、史、子、集等一批古書及諸多戲曲、小說。因印刷技藝日臻完美，名聲大振，與著名刻書著作家凌蒙初齊名。《碑傳集補》中有其傳：“……明諸生，不求進取，耽著述，批校《國語》、《國策》、《檀弓》、《孟子》等書，匯刻十種，士人能讎一字之訛者，即贈書全帙，展轉傅較，悉成善本。著有《六書通》，盛行于世。”

董解元西廂記二卷，董解元，金代人，姓董，名失傳，因其為讀書人，故人稱董解元（宋元以后對讀書人統稱或尊稱為“解元”）。“董西廂”是把《會真記》改為說唱文學作品，其包含了十四種宮調，一百九十三套組曲，是今存宋金時期唯一完整的全本，也是中國文學中最長的韻文作品之一，代表了宋金時代說唱文學的最高水平。

對60例患者的臨床病理特征和生存率進行分析，采用Kapian-Meier法計算生存率；對胃癌骨轉移化療與未化療患者臨床病理特征進行比較，采用Log-rank檢驗對預后影響因素進行單因素分析，Cox回歸模型對生存影響因素進行多因素分析。檢驗水準α=0.05。

圖9 三先生合評西廂記 護頁

圖10 三先生合評西廂記 卷首

李日華，字實甫，明代江蘇吳縣人，戲曲、散曲作家。作《南西廂記》而聞名。

陸天池，名陸采，字子元，號天池，明代長洲人，戲曲作家，陸粲之弟。為人豪放不羈，不屑守章句，在科舉上不得意,著有《明珠記》、《懷香記》和《南西廂記》等作品。

此版本在《中國古籍善本書目》集部曲類中書名編號21645。國家圖書館、文化部文化藝術研究院、戲曲研究院和甘肅省圖書館亦藏有此版本；《中國古籍善本總目》1876頁著錄；《中國叢書綜錄》（總目）941頁著錄。

蔣星煜在《六幻西廂》及元雜劇《西廂記》一文中，認為“《六幻西廂》在中國書志學的歷史演變過程中，是具有開創性的。同樣在戲曲文獻學角度看，也是如此”。高度評價了《六幻西廂》的文獻學價值。

閔齊伋的《會真六幻》本作為一套合刻的叢書本，因后期翻刻較少，版本價值極高。

3.明末刻本《三先生合評元本北西廂》（圖8）

按古籍規范著錄為“三先生合評元本北西廂五卷合評會真記一卷”。元王實甫、關漢卿撰，明湯顯祖、李贄、徐渭評。前有王思任序、秦田水月敘、漱者敘、青藤道人敘和目錄。后附唐元稹《會真記》。其中王思任序前缺二百十五字。卷五中二十三葉至二十五葉為抄補。一函四冊。半葉九行，行二十字，左右雙邊，白口。

李贄，字宏甫，號卓吾，別號溫陵居士、百泉居士等。明福建泉州人，歷任共城知縣、國子監博士，姚安知府等職。著有《焚書》、《續焚書》、《藏書》等著作。

王思任，明末文學家，字季重，號謔庵，又號遂東、稽山外史，山陰人。萬歷年進士，其文筆放縱詼諧，時有諷刺時政之作。以《游喚》，《歷游記》兩種游記著名。

圖12 董解元西廂記 插圖

圖11 董解元西廂記

圖13 董解元西廂記 卷首

圖15 重校北西廂記 總評頁

圖16 重校北西廂記 卷首

圖14 重校北西廂 全形

此版本在《中國古籍善本書目》集部曲類書名編號21677，國家圖書館、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也入藏同版本；《中國古籍善本總目》1877頁著錄；《中國善本書提要》688頁著錄。

北京市文物局資料中心藏本，護頁題簽“明三先生合評元本北西廂，仲勉珍藏”，并鈐“陳仁懋”朱文方印（圖9）。《會真記》卷首鈐“瑤圃黃華”白文方印、“實公”朱文方印、“北京市文物局藏書”朱文方印（兩枚）；卷首頁鈐“仁懋所得善本”朱文方印（圖10）。

該版本在國內存量稀少，具有重要的版本參考價值。

4. 明末抄本《新刊合并董解元西廂記》（圖11）

按古籍規范著錄為“新刊合并董解元西廂記二卷圖一卷”。明屠隆校正，明周居易校梓。一函二冊。半葉十行，行二十四字，小字雙行同，四周單邊，黑口，雙魚尾。前有萬歷二十八年（1600年）張鳳翼序、合并圖像目錄及圖13種（圖像均為手繪）（圖12）、明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張羽序。

屠隆，字長卿，又字緯真，號赤水，別號由拳山人、一衲道人，蓬萊仙客，晚年又號鴻苞居士，鄞縣人，萬歷五年（1577）進士，歷任穎上知縣、青浦知縣，后升禮部主事，歷至郎中。博學多才，詩文、戲曲、書畫等造詣皆深。

張鳳翼在其序中對西廂記的成書的過程和西廂記多版本的比較提出了自己的見解，也寫了此抄本成書的過程。

卷首鈐“奇齡”白文方印、“溎”朱文方印、“王恩溎章”白文方印（圖13）。

此抄本在《中國古籍善本書目》和《中國古籍善本總目》均未見著錄，應為極罕見版本。

5. 明萬歷刻本《重校北西廂記》（圖 14）

按古籍規范著錄為“重校元本大板釋義全像音釋北西廂記二卷錢塘夢一卷園林午夢一卷”。元王實甫、關漢卿撰。明萬歷刻本。一函四冊。半葉十行，行二十五字，小字雙行同，四周單邊，白口，無魚尾。葉分上下欄，上欄鐫評，下欄刻文。前有北西廂總評、目錄二十齣、凡例九條、錢塘夢一卷、園林午夢一卷和崔鶯鶯遺照。后附會真記一卷、蒲東詩詞考證一卷。全本共二十齣，每齣后附版畫二幅。

總評曰：“《西廂》久傳為關漢卿撰，邇來乃有以為王實甫者，謂至“郵亭夢”而止；或謂至“碧云天”而止，此后乃關漢卿所補也。初以為好事者傳一妄，及閱《太和正音譜》：“王實甫十三本以《西廂》為首，漢卿六十一首不載《西廂》，則亦可據。……”凡例末署“秣陵陳曉隆校”字樣。

此版本在《中國古籍善本書目》和《中國古籍善本總目》均未著錄，屬稀見版本之一。

總評頁鈐“梅士赤印”白文方印（圖15）、“北京市文物局藏書”朱文方印；卷首鈐“梅士赤印”白文方印（圖16）。

上述第4、5種版本《西廂記》應屬于新發現版本，這兩種版本的發現也對《西廂記》的版本比較研究有重要的意義。此外，北京市文物局資料中心還藏有其他六種明刻本。這些《西廂記》版本文獻學價值高體例豐富，均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參考書目：

1.張撝之、沈起煒、劉德重主編《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

2.蔣星煜《明刊本西廂記研究》，中國戲劇出版社，1982年。

3.黃季鴻《明清《西廂記研究》東北師范大學2002年博士論文。

尹翌）